岑嘉瑾
作為全球重要的咖啡消費國之一,中國咖啡產業的產銷動態對業界各方有著相當的權重牽扯。想要靠品質在咖啡消費領域占據更有利地位的國產咖啡需要解決頗多問題,如推行標準化生產、提高咖啡品質、加大咖啡品牌培育力度等。
備受關注的“標準”之爭
咖啡是全球僅次于石油的第二大大宗商品,在單一糧食類目和飲品類目中排名第一,這也讓咖啡豆的生產種植由誰掌控意義重大。
作為舶來品,咖啡在國內的消費有過多種力量的引領與助推,在原料生產端也是如此。我國目前咖啡年產量達十余萬噸,單論產量,已經超過部分傳統的咖啡產區。其中云南是我國最大的咖啡產區,云南的保山、德宏、臨滄、普洱、怒江、紅河、版納等地具備優秀咖啡種植的必備基礎,咖啡種植總面積于2019年即達到156.73萬畝,是阿拉比卡(小粒)咖啡的優良種植區。云南咖啡產量占據我國咖啡總產量的9成,幾乎等同于國產咖啡(盡管我國臺灣地區也有部分阿拉比卡種咖啡出產,海南省有少量羅布斯塔種咖啡出產)。
云南咖啡種植歷史雖然超過百年,但真正邁入產業化不過才30年左右,其間雀巢公司的種植推廣作用很大。雀巢甚至出了一本《雀巢在云南省咖啡發展白皮書》,可見其對云南咖啡產業發展所起到的重要作用。此外,如星巴克、麥斯威爾等速溶咖啡企業都曾為云南咖啡產區的發展有一定的助力作用。
傳統咖啡產區多有傳統產業力量盤踞,而新興的咖啡產區便成為爭奪焦點,可代表國產咖啡的云南咖啡產區正是被業界積極布局的關鍵點之一。隨著國內咖啡消費日漸增長,云南咖啡產區產量如何、品質如何、銷售如何在近年來已經成為重要關注點,云南省咖啡行業協會曾呼吁國內的咖啡品牌,如瑞幸咖啡、連咖啡等能參與到云南咖啡采購中,“每采購一杯云南咖啡,能幫助云南咖農獲利0.3元。”而在此之前,因受限品質與行業話語權,云南咖啡數十年來的損失數以百億計;云南作為一個咖啡產區的認可度不高,以至于還比不上東南亞的咖啡品牌。在話語權的爭奪上,還有這樣的細節,“我們在和其他咖啡產區的咖啡協會溝通時,對方大多是國家性質的協會出面,比如越南國家咖啡行業協會、印尼國家咖啡行業協會,我們近些年也在努力成立中國的協會,以擁有更多咖啡的話語權,比如國際交流的溝通權。”
標準更是話語權的根本。事實上,在意識到自身咖啡產業的小、散、亂、低問題之后,云南省咖啡行業協會已經在著手相關標準的制定與施行,將聚焦咖啡種植技術、加工技術、商品豆質量標準等,覆蓋咖啡生產的基礎環節。也正是在此舉措進入到待實施階段時,阿里巴巴和雀巢的那一紙函件引發了軒然大波,云南省咖啡行業協會與阿里巴巴的爭議驟起——雖然,后來雙方都未公開那份阿里巴巴代擬并要求蓋章的倡議書。
“地緣”產品的逆襲之路
嚴格說來,我國咖啡產業主要在產業鏈前端,發達國家咖啡產業主要在產業鏈中后端。然而在咖啡產業,上游種植只產生極少量的利潤,絕大部分利潤都于下游產生。和國外的著名咖啡產區相比,云南咖啡產區的劣勢在于管理與規模,比如對標部分優質咖啡產區,其咖啡的平均質量與平均價格都常年保持穩定,產能更是遠遠超出云南。而且,真正產業化不久的云南咖啡,密集種植的低品質咖啡豆占據多數產能,產區內的種植生產過于粗放,使用的生產器械也相對落后。有業界人士指出,“與哥倫比亞、巴西平坦的有利地形相比,云南咖啡產區地勢復雜,不利于設備的使用,咖啡種植者的文化素質較低,咖啡品種待改善,后期又缺失管理,導致云南咖啡的品質得不到提高。”
國內咖啡企業選擇國產咖啡豆的理由是其價格與新鮮度,國產咖啡豆具有中轉成本低、中轉時間短等特點,在新鮮度上可碾壓進口咖啡豆,價格也遠低于進口咖啡豆。但這并不意味著國產咖啡豆就直接與低品質劃等號,云南咖啡豆很早就成為全球性咖啡比賽的比賽豆;云南咖啡曾在國際咖啡評比大賽中和埃塞咖啡、巴西咖啡、哥倫比亞咖啡等一起參評,并獲得高度評價,甚至于“云南咖啡經常被低價出口到海外,被國外咖啡企業包裝貼牌后再高價賣回中國。”可以說,隱藏在“進口咖啡”背后的是大量云南“出口轉內銷”的咖啡豆,這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一個關于消費認知的現實是,與紅酒和精釀啤酒一樣,咖啡也需要關注精品,從而獲取更高利潤。盡管此前云南咖啡原料豆及深加工產品已經遠銷海外,但隨著種植經驗的累積與對市場的深入解析,云南咖啡產業必然開始調整發展策略,咖農已經開始兩個方向的咖啡種植生產,即一方面繼續種植生產傳統的大宗貿易生豆,一方面加大精品咖啡種植力度。后者的難度其實頗大,“這是一個從根上,就要開始的事情。從選種到培育,到示范種植、選址,到采摘初加工、發酵、烘焙……”咖啡產業的從業者需要對這些細節乃至咖啡文化有充分的認知,并與本地自然稟賦所充分融合。另有咖啡產業的專家之語意味深長,“中國不缺好喝的咖啡,缺的是消費信任。”
和咖啡產業類似,不少國內的地緣農產品產量可觀、質量穩定,但尚不到精品級別,對其品牌推廣不利,如何兼顧生產種植與深加工及銷售,是此類領域的新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