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新語言法：身份認同政治中的歷史因素

Mikhaleva·Daria

摘要：身份認同政治是近年社會科學理論中的熱門議題。2014年的烏克蘭危機及其事件對烏克蘭發展方向產生的巨大變化是身份認同政治的主要表現。本文分析烏克蘭語地位在歷史上的主要變化，而且對比近十年里兩條主要語言法律。本文解釋烏克蘭選擇本國語言作為民族性的基礎以及融入歐洲文明背后的深層原因。

關鍵詞：身份認同政治 烏克蘭語言法 烏克蘭危機 烏克蘭歷史 民族主義

介紹

關于調整烏克蘭官方語言的問題仍然在民間爭論不休。2013-2014年事件后，烏克蘭內外政策產生了巨大改變：在對外政策中，烏克蘭采取親歐盟戰略、惡化與俄羅斯的關系；在對內政策中，政策取向從中間的轉變地更加民族民主：以前偏向俄語的語言法被取消了，新烏克蘭政府立刻開始制定更符合國內現狀和人民情緒以及符合歐洲法律標準和歐洲精神的新語言法。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總統于2019年7月份制定了目前有效的新語言政策。新語言法取消了2012年確立的國家多種官方語言制度。而且在新的語言政策中，歐洲廣泛使用的語言以及英語占據優先位置。

一、概念化身份認同政治

身份認同問題在現代國際關系理論中占有很特殊的地位。比如，上世紀最經典理論之—美國政學家Huntington，S.（1993）的“文明沖突論”——對身份認同問題提供了新的有力解釋。“文明沖突論”認為，世界不僅是被實體邊界劃分的，而且還是由文明（身份認同程度的最高階段）劃分的。作者認為，未來世界國際沖突的根源將主要是文化的而不是意識形態的和經濟的，全球政治的主要沖突將在不同文明的國家和集團之間進行。他還提出了“裂隙國家”概念，烏克蘭屬于這類國家。“裂隙國家”的國民有不同的文化認同（Huntington，S.1996）。Polese，A.與Olszański，T.A.（2012）指出，烏克蘭語是烏克蘭國內最重要的身份邊界，因為它是最有實感的邊界。

烏克蘭位于兩個文明的交接處。這個情況影響烏克蘭制定國內政策以及選擇戰略伙伴。烏克蘭屬于歐洲還是斯拉夫世界？烏克蘭應該根據什么價值觀制定發展方向？烏克蘭應該如何提高國家凝聚力？身份認同研究將為烏克蘭面臨的現實困境提供很好的解決思路。

身份政治是指在社會上人群因性別、人種、民族、宗教、性取向等集體共同利益而展開的政治活動。20世紀末，身份認同經常用于解釋民族主義問，而且本研究的核心是族群。同時，因為身份政治與“怨恨”是分不開的，所以身份政治會導致社會分裂。烏克蘭“怨恨”的主要根源是烏克蘭語在多世紀以來被歧視以及被俄語而取代。此問題導致烏克蘭2019年通過新語言法。

二、烏克蘭：國家發展和烏克蘭語的歷史變化

14世紀被認為是統一的古俄語分裂的時間節點。這段時間內，烏克蘭大部分領土被東歐國家——立陶宛大公國占領。立陶宛大公國對烏克蘭人很寬容，沒阻攔他們發展自己的語言和文化。但1569年立陶宛大公國和波蘭王國結成聯盟后，烏克蘭的地位明顯下降。封建官吏義務的增加以及對東正教的壓迫導致了烏克蘭人對波蘭統治的不滿，于是17世紀烏克蘭人請求沙皇幫助并且發動了解放戰爭。最后，左岸烏克蘭加入了俄羅斯。

最初，因為兩國人民文化、歷史、語言很接近，而且屬于同一個宗教教派，所以烏克蘭和俄羅斯相處和睦。但是，隨著17世紀俄羅斯帝國的成立，俄羅斯政府開始推行俄語化，引起了烏克蘭人的不滿。

對烏克蘭語言文化的壓迫持續了整個18世紀。到19世紀初，對此不滿的烏克蘭精英，領導了烏克蘭語言文化復興運動。但是，俄國1863年通過了一項法令限制公共印刷品中使用烏克蘭語。而1876年通過的一項法令中則完全禁止公開印刷品中使用烏克蘭語。兩項法令執行了多年。

俄羅斯帝國解體后，烏克蘭爆發了內戰，最后加入了蘇聯。蘇聯建國初期，政府支持每個共和國用自己的民族語言工作和受教育等。但是從20世紀30年代起，蘇聯政府縮減了該政治計劃。最后烏克蘭語地位明顯下降，俄語地位提高。

在1985年，蘇聯解體幾年前，戈爾巴喬夫宣布了以民主，公開，改革為主的新國內政策方向。其政策使每個共和國的政治生活積極起來。烏克蘭的民族主義以及復興烏克蘭語運動得到了民眾前所未有的支持。

烏克蘭獨立后最初幾年，大部分國家領導人在國內政策中秉持了中間派立場。國內政策的主要目標是通過不歧視所有少數民族的語言來鞏固社會，以及加強烏克蘭語作為唯一民族語言的地位。在外交政策中，這種趨勢表現在烏克蘭試圖保持與歐盟合作關系的同時，更偏向于和俄羅斯合作。然而烏克蘭危機顯示：多年來，烏克蘭人對俄羅斯本身和俄羅斯化政策的態度形成的不滿達到了頂峰。同時，烏克蘭語正轉變為“其選擇歐洲的象征，烏克蘭進步和國家價值的文明標志”。（Kovalyova T.V.，2020）

三、烏克蘭調整語言政策：2012年和2019年語言法律比較分析

幾百年以來語言問題是烏克蘭最富挑戰性的問題之一。并且據2017年的官方調查，烏克蘭幾乎1/3的人把俄語當作唯一母語或母語之一。所以烏克蘭人還會支持保持俄語的半官方地位。但是，烏克蘭親歐盟示威事件以及政權更迭后，烏克蘭政治精英對烏克蘭的民族凝聚和世界地位的認識發生了迅速變化。（Popson，N）

烏克蘭2012年和2019年語言法的對比可以昭顯烏克蘭政治方向的改變。2012年7月3日，政府通過了“關于國家語言政策基礎法”。該法保證烏克蘭人使用“區域語言”，即人口普查數據10%以上相關地區的居民認為是自己母語的語言。在本地區內，“地區語言”和烏克蘭語有幾乎同樣的權利。由于國內外國家發展方向的轉變，2014年二月該法被取消。新法案的設定持續了大概5年。2019年，剛剛上臺澤連斯基總統通過了新語言法。

從序言部分開始，這兩條法律之間的區別就很清晰。根據2012年法律的序言：鞏固烏克蘭語的特殊地位有很重要意義，烏克蘭語被定義為烏克蘭民族性的要素之一、民族主權的主要保障。但與此同時，在烏克蘭所領土上所有語言的自由發展以及其權利平等是鞏固文化互補性及社會團結的重要因素。2019年法律的序言部分把上述的法律定義為“被在多世紀里實行同化政策的殖民者和占領者引起的民族語言文化以及語言信息領域的扭曲”。按照其序言，烏克蘭最主要任務之一是“通過普及關于烏克蘭語的知識和發展烏克蘭語在烏克蘭以及歐洲文化的作用來支持烏克蘭語”。

兩個語言法律另一個很明顯的區別是民族語言的分類。2012年語言法律提出的一個定義是“地區語言”。2019年的新語言法只有三類語言：烏克蘭語，土著語言以及少數民族語言。并且，該法給予作為少數民族語言的歐盟官方語言很特殊的地位，這也是親歐政策、歐洲身份認同的指標之一。

2019年的法律允許在私人和宗教生活中使用烏克蘭語以外的語言，但在辦公工作、政治等方面必須使用烏克蘭語。這與以往語言政策允許在許多領域與烏克蘭語同時或同等使用區域語言不同。之前的政策對媒體的語言沒有重大限制，而2019年的改革規定以烏克蘭語出版的平面媒體數量至少應該達到50%。在教育領域，只允許在小學和中學使用少數民族語言，在高中和高等教育機構只允許用烏克蘭語上課。

四、結論

我在本文中討論了烏克蘭特殊身份認同形成的歷史以及烏克蘭新身份認同政治誕生的原因。由于多世紀的領土分離以及獨特的地緣政治位置，烏克蘭吸收了斯拉夫以及歐洲文明圈的一些文化因素。其多樣化導致烏克蘭社會的分離。目前，烏克蘭政治領導決定把烏克蘭語當作一種鞏固國家統一的手段。并且，烏克蘭人民選擇擺脫蘇聯意識形態的遺留，而且走向歐洲民主之路。所以，烏克蘭2019年的語言法律在形式上和內容上是偏歐的。

參考文獻：

[1].Huntington，.S （1993） The.Clash.of.Civilizations .Foreign.Affairs，.72（3），.22-49

[2].Huntington，.S （1996）.The.Clash.of.Civilizations.and.the.Remaking.of.World.Order，.p 137

[3].Popson，.N Ukrainian.National.Identity：.The.“Other.Ukraine” https：//www.wilsoncenter.org/publication/ukrainian-nationalidentity-the-other-ukraine

[4].Kovalyova.T V （2020） Political.and.legal.aspects.of.state.language.policy.formation：.Chech.experience.for.Ukraine Публ чне.урядування，.（2.（22）），.76-90.，.p 87

[5].Olszański，.A.T （2019）.Ukrainians.and.their.language The.Act.on.the.State.Language.of.Ukraine Centre.for.Eastern.Studies，.№.304

[6].Polese，.A （2011） Language.and.Identity.in.Ukraine：.Was.it.Really.Nation-Building Studies.of.Transition.States.and.Societies 3 p.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