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現實主義歌劇的先驅

[摘""要]談到現實主義歌劇的起源，比才可為19世紀現實主義歌劇的先驅。這位作曲家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征，對歌劇藝術發展史具有深刻的影響。比才的現實主義歌劇具有獨特的戲劇魅力，創作內容反映出真實與可貴、真情與激情，其將濃郁的民族色彩、法國戲劇傳統的表現手法、動人心弦的戲劇矛盾沖突等融為一體，使反映現實主義情感的題材與體裁，對世界歌劇的創作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關鍵詞]喬治·比才;現實主義;歌劇的發展

現實主義歌劇是基于歌劇的發展，為描寫現實社會而產生的。歌劇的誕生是西方音樂歷史長河中一個關鍵性階段，標志著人類音樂文化發展和審美訴求進入了一個新階段。而產生于19世紀末的現實主義歌劇，又稱為真實主義歌劇，要么關注當前的時代，要么是真實的過去，對現實社會有一定的揭露和反抗意義。在此創作領域中，喬治·比才則是一位突出的代表，在世界音樂舞臺上，他的作品久負盛名，題材大膽新奇、音樂風格流暢自然，其以濃郁的民族氣息帶給人們一種清新的視覺享受和聽覺享受，對后世的歌劇藝術創作發展具有著歷史性的指引。

一、比才歌劇的創作發展綜述

喬治·比才（Georges"Bizet，1838年10月25日—1875年6月3日），出生于法國巴黎，他立志一生從事歌劇寫作事業，青年時期就寫過輕歌劇等許多作品，十七歲時就完成了《C大調第一交響曲》，十九歲獲得了羅馬大獎。作曲家于1863年創作完成其第一部歌劇《采珍珠者》，在此之后創作了歌劇《扎米雷》《培爾茲城的美麗姑娘》等作品。從創作體裁和數量來講，這一時期中，與其他作曲家相比，比才的音樂創作成就并不顯赫，成熟的音樂作品數量少、體裁也不廣泛，到三十七歲時一共寫了十余部歌劇作品，令人稱道的歌劇作品不多，《采珍珠者》也沒有引起多大的反響。1872年，為了獲得人們的認可，比才開始以全新的題材、音樂語言和表現手法，著手創作歌劇《卡門》。《卡門》是比才根據法國作家梅里美的同名小說，通過獨特的創作手法，將作品主題思想表現地淋漓盡致的一部經典歌劇，如：精準的和聲配器手法、出色的創作手法、豐富的戲劇性發展等多個方面。《卡門》是一部具有深刻思想和豐富內容的偉大歌劇作品。同時，作曲家歌劇創作的成功，是對作曲技術熟練掌握的一種體現。比才在歌劇圣地意大利學習的幾年時間里，他對歌劇創作的研究從未停止。比才一生在創作領域的探索和努力，創作出《卡門》《采珠人》《帕斯麗珠》等歌劇作品，這些作品對于現實主義歌劇的發展有著極大的推動作用。作曲家通過這些歌劇作品，完美地展現出現實主義歌劇的魅力。用戲劇的藝術表現手段，刻畫出現實生活中生動的人物形象。尤其是《卡門》在歌劇藝術史上，作為音樂創意和戲劇效果都出類拔萃的一部作品，更是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包含著深刻的思想內容，全面真實地表達出人性客觀存在的價值與意義。作為比才最后一部歌劇，這部作品開辟了現實主義的新境地，代表著19世紀法國歌劇最高成就。

二、比才現實主義歌劇的創作

現實主義歌劇來源于生活，是對生活的一種抽象表達方式，這是為描繪現實生活（社會）而產生的一種藝術形式。現實主義歌劇并不是一種新的歌劇體裁，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時期的歌劇作品對現實主義歌劇有重要的影響。尤其是比才歌劇深受浪漫主義的影響，反映在比才現實主義歌劇上，就是現實主義風格把握和主題的選擇，兩者是相互依存的。一方面，從主題選擇上來說，比才歌劇是根據當時社會背景下真實生活而創作的，講述的是社會中的平常生活與大眾的苦難生活。在比才之前，歌劇創作幾乎都取材于歷史故事、神話傳說和貴族生活，但比才卻獨辟蹊徑，雖然其創作的現實主義表征與他的創作思想息息相關，但比才卻選擇以社會底層民眾生活為表現對象。這與19世紀法國無產階級革命對其現實主義歌劇創作產生的影響是分不開的，如：反映比才現實主義創作思想的《卡門》，在主題選擇上，師承古諾、馬蒙泰爾等人的比才，選用了法國現實主義作家梅里美的同名小說，敘述了一位煙廠女工的愛情故事，被譽為“法國歌劇里程碑”。不管是《采珠人》還是《卡門》《阿萊城的姑娘》，比才現實主義歌劇關注底層民眾，運用精準的藝術創作方式，將作曲技術與情感結合，通過歌劇的思維和創作形式，扎根于真實世界與真實情感，準確真實地體現出社會現實，且較為客觀地映射出19世紀法國底層民眾的生活狀態。如：《采珠人》講述的是海島漁人的愛情故事、《阿萊城的姑娘》講述的是青年農民的愛情故事。尤其是《卡門》在表現內容上，比才不但采用了現實主義手法，將《卡門》中人物特色表現得淋漓盡致，真實地刻畫了社會現實的人物形象，歌劇唱段藝術性強，理論技術與藝術性融合強、情感配合舞臺動作形成極強的藝術效果。并且比才通過細致刻畫社會底層普通人物的性格和心理狀態，對資產階級的虛偽進行了批判，充分地表現出了他獨立不羈的熾熱情感和真實豐滿的人性流露。

另一方面，從藝術特色的把握上看，在藝術表達的運用方面，音高材料與作品結構等技術層的創作，作曲家運用了與民間有關的音樂素材，創造出兼有藝術性與樸素情感的人物性格。在歌劇《卡門》中，比才的這個創作思維尤為明顯。在《卡門》中，比才用音樂勾勒人物性格、渲染異國情調和特殊的環境，賦予了其深刻的悲劇性。比才運用當地民族風格描繪筆下的人物，主人公卡門是一個吉普賽女郎，她熱愛自由、豪放熱情，做人做事追求本心。比才運用了純粹的西班牙風格音調、節奏對其進行刻畫，如：專門為卡門設計的“哈巴涅拉”、突出響板節奏的“賽吉迪亞舞曲”、歡快灑脫的“吉普賽歌曲”等都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了吉卜賽民族的風情，反映出比才大膽探索的精神追求。《卡門》具有獨特的力量及強烈的戲劇真實性，音樂緊湊而爽朗，樂隊輝煌絢爛，旋律線條極具吸引力。

譜例：《卡門》中主要的音高材料

三、比才現實主義歌劇的素材

在比才現實主義歌劇中，豐富的民間音樂素材的運用是主要源泉，是比才音樂創作思維的基因。他“不拘古法、不執己見”，在歌劇創作中，走出了一條現實主義的創作之路，將作品中的民間音樂材料充分地加入他的創作之中，作品獨特的唱段、音高材料中的節奏、調式風格等，讓這部歌劇充滿了現實主義色彩。從音樂素材上來說，比才運用多樣的技術技巧，以民間音樂元素為基礎，通過描述濃郁民間生活氣息，表達著現實主義的創作訴求，是一種基于民間而又超越民間的現實主義創作思維。如：《卡門》中音樂賦予濃郁的民族風格，在音樂素材上，比才繼承了瓦格納主導的動機手法，選取的是民間音樂素材，并且比才還承襲了浪漫主義時期豐富的管弦樂配器技法。他在流暢悅耳的歌唱旋律前提下，以重唱、合唱甚至舞曲等多種音樂形式，使樂團宏偉、和聲豐富、全劇結構統一，創造性地展現故事情節、刻畫人物心理。如：為了表現出斗牛狂歡的場面，比才采用西班牙民間音樂渠道與節奏，充分地描繪了斗牛士的心理活動，更容易獲得民眾接受和認同，符合民眾的心理。而在《采珠人》《阿萊城的姑娘》中，也凸顯了比才的獨特的創作思維。在音樂素材選擇上，比才吸收和運用了具有民間風情的音樂元素和民間音樂曲調，使作品更具濃郁的現實主義色彩。

比才的歌劇作品戲劇效果真實自然，音樂選擇民間風格凸顯，與古典主義、浪漫主義等時期的歌劇作品相比，比才歌劇作品自然流露出現實主義的創作思維。如：在《卡門》這部現實主義歌劇作品中，不但歌頌了對待生活的積極態度，還刻畫了人性的至真至善、直率、強烈。19世紀初，人們普遍對現實感到失望，比才的祖國也是如此，資本主義的加速發展使民眾對世界有了更多的認識，追求自由、崇尚個人主義成了這個時期的時代精神。比才用其賦予作品中角色的個性挑戰社會的理性，這一切的載體就是其筆下的人物。卡門在當時的環境中，具有自我意識解放，富有個性及大膽追求個人情感的浪漫主義特質。從歌劇創作的角度來說，在一定程度上，比才對作品題材的把握和故事情節的設定，影響著音樂素材及音樂表演形式的選定，由此創作出來的作品彰顯出了比才現實主義歌劇創作思維和風格，其主題、音高素材和音樂表現形式互為表里、相互襯托。并且在其歌劇作品中，現實主義風格可以從諸如主題選擇、音樂素材、創作技巧多個角度體現，充分地反映出比才歌劇創作的現實主義思想。如：《卡門》以新的現實主義美學觀念、音樂和文學雙重主題、精湛嚴謹的藝術結構，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真實內容，以希臘神話般的歌劇人物形象等進行創作，突破了保守派的桎梏，充分展示了大量的社會內涵，為作曲家的創作開拓了更多的可能。

四、比才現實主義歌劇的社會意義

從創作模式上來說，比才現實主義歌劇普遍流露出深切的人文情懷、現實主義表征[1]代表著時代的審美取向，呈現出超過現實的存在方式。一方面，從接受美學視角上來說，比才的歌劇創作改變了傳統歌劇受眾群體的審美取向，極大地推動了歌劇藝術的發展。19世紀的法國，不同階級經濟條件相差懸殊，分裂程度較大，歌劇大多是為上層貴族子弟服務，是上層階級獨有的審美和享受活動。為了揭露這一現實，比才致力于通過藝術的手段來披露社會陰暗面。如：《卡門》中的愛情好像在大自然中發生的一樣，但其并不是在寫一般意義上的愛情，作曲家通過對愛情故事的描繪，展現出人物情感歷程的不確定性，披露出命運的無情和主人公追求愛情的盲目。通過卡門對美好生活及自由愛情的向往，在現實情感下人們更多了一份對自由、愛情、個人情感的自我思考。比才的現實主義歌劇堪稱世界經典劇作，具有濃厚的現實主義色彩和率真的愛情主題，截至目前，依然是世界上演出率最高的歌劇之一。《卡門》[2]一開始上演時，多數觀眾都否定了這部作品，并提出了很多質疑，但五年之后，卻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由此可見，從最初的排斥到逐漸接受現實主義呈現方式，法國歌劇受眾群體的審美思想發生了改變，這為現實主義歌劇贏得了生存的空間，也為歌劇創作開拓了主題選擇的視野。現實主義歌劇創作極大地推動了受眾審美鑒賞能力和取向的提升，培養了受眾的審美趣味。

另一方面，19世紀，在西方歌劇創作中，浪漫主義風格盛行。而在此環境下，比才現實主義歌劇的創作思維，為當時的歌劇創作提供了另外一個視角，以《卡門》為代表的經典劇作，標志著現實主義歌劇的產生，開創了選擇現實主題和運用民間音樂元素的創作之路，現實主義成為了與浪漫主義并行的一股潮流。19世紀末期，受比才創作思維的影響，不少音樂家創作了很多相似主題的現實主義歌劇作品，如：意大利作曲家萊昂卡瓦洛的《丑角》、馬斯卡尼的《鄉村騎士》等，都滲透著比才歌劇創作的思維和技法。由此可見，比才現實主義歌劇的創作思維轉變了法國歌劇受眾審美的趨向，還滲透到了意大利、德國等地，對法國歌劇創作具有極大的啟示作用，甚至推動了整個歐洲歌劇創作的發展。

結""語

綜上所述，比才的現實主義歌劇以現實生活為題材，揭露了社會陰暗面，顯露出他基于現實而又超越現實的創作思維，他的作品中人物性格鮮明、劇情轉折起伏大、民間音樂風格鮮明，在主題選擇和音樂素材運用上都顯露出濃郁的現實主義創作思維和風格，對19世紀以來世界歌劇藝術的發展具有極大的影響。在現實主義文學思潮和文藝理論的影響下，比才以獨特的創作思維，以反叛的精神、聰慧的視角以及獨特的技法，開創了現實主義歌劇創作的典范。比才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意識和濃郁的人文情懷。一方面，比才現實主義歌劇創作思維代表著時代的創作高度，對同期以及后世歌劇創作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另一方面，比才的現實主義歌劇創作思維改變了傳統歌劇受眾審美意識，引領了時代的審美取向。比才生前身后所獲得的非難、指責以及巨大榮耀，在于對社會現實生活中人物的真情實感描繪與刻畫。截至目前，比才部分現實主義歌劇作品仍然是最受觀眾歡迎的歌劇，它們來源于生活，通過音樂內容與歌劇形式的完美結合，揭示了19世紀法國的社會現實。

注釋：

[1]楊和平.簡論比才歌劇創作的現實主義表征[J].歌唱藝術，2018（10）：12—16.

[2]馬亞囡.論比才的歌劇《卡門》中米卡埃拉角色的人物塑造[D].上海音樂學院，2010：5.

[收稿日期]2020-12-18

[作者簡介]孫""博（1988—""），男，首都師范大學博士研究生。（北京""100048）

（責任編輯：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