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棵樹

趙子豪

上海華東師范大學附屬進華中學

公元2200年——霍普超級火山爆發后的第N年。

一個12歲的男孩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游蕩著，這座小島數年前被巖漿侵蝕，滿目瘡痍。“有——人——嗎？”他扯著嗓子喊道。日復一日的尋找從來沒有成效，男孩感到難以言表的孤獨與絕望。

“等等！”就在男孩絕望之際，突然有人回應了。出現在男孩面前的是個面目憔悴的老人。他站在懸崖邊上，腿不住地顫抖著，但他的眼里閃爍著光彩。男孩激動不已，因為自從火山爆發后，他再也沒見過別的活人。

男孩急忙跑過去攥住老人的手，把他帶到了自己住的小屋里。男孩讓老人躺在自己用棕櫚葉做的床上，老人卻一言不發，只是一直打量著這個男孩。

“我叫邁克爾，我出去抓幾只野兔回來，你先休息休息。”男孩說完，出了門。

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手里抓著幾只死兔子。他熟練地用小刀把兔子處理好，架到篝火上烤。不一會兒，香噴噴的味道飄散開來。

老人告訴男孩，自己年輕時是一個飛行員，快20年沒開過直升機了。男孩小時候沒坐過飛機，更別說直升機了，所以對此很好奇：“說到飛機，我幾個月前見過一個大家伙，好像沒被巖漿毀掉，要不，我們去看看？”

在男孩的指引下，老人看見如同廢墟一般的飛機場上，居然停著一架基本完好的直升機。男孩看著滿臉驚愕的老人，急切地問：“這就是直升機嗎？”老人沒說話，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好像在沉思。

那天晚上，老人和男孩聊了地球上許多其他的地方，男孩第一次知道了北京、巴黎，聽說了萬里長城與凱旋門，知道了寒冷的北極與酷熱難耐的撒哈拉沙漠……

男孩懇求老人以后每天教他直升機的知識，以便他能離開這個小島去看看世界。老人同意了，但提出一個要求：只有親手栽下五千棵樹，等它們都長成大樹才能開直升機。男孩感到疑惑，但沒有反對。

從此，老人每天都教男孩各種知識，有發動機原理、駕駛要領、航線選擇……然后，他便陪著邁克爾種樹，日復一日，一老一小把這與世隔絕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一天晚上，老人在睡夢中去世了。男孩把他葬在了海邊，那是這個島上離外面的世界最近的地方。

50年后的一個下午，邁克爾也已是老人了。他用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撫摸著一棵棵自己種下的大樹：“4995，4996，4997，4998，4999……”他的內心仍然像當年那個男孩一樣年輕。那天晚上，他想著海那邊美麗的世界，輾轉難眠。

明天……就是明天，就能離開這座待了一輩子的小島了，他幻想著外面的生活，幻想自己像一只白鴿一樣飛過小島，飛過城市，飛過大海。

可當邁克爾看到直升機后空蕩蕩的油艙時，他意識到，那五千棵樹，只是那個老人善意的謊言。老人早就知道直升機里沒有一滴油，根本無法飛行。

一個50年的夢想，就這樣破碎了。邁克爾絕望了，緩緩走上懸崖，想結束這一切。

“有——人——嗎？”一個男孩扯著嗓子喊道。

邁克爾一驚，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個手扶破舊自行車的男孩。邁克爾的眼睛一陣模糊，隱約中，他仿佛看到了50年前的自己。

一瞬間，邁克爾的腿顫抖了起來，而那個男孩，已經奔了過來，想要拉住他的手……

（此稿為“我的青春我的夢——首屆全國中小學生故事會征文”獲獎作品）

（發稿編輯：朱虹） （題圖：孫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