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銳
“我愧對組織的培養,在工作中謀取私利,走上貪腐不歸路……”2019年3月,在重慶市江津區召開的“以案說紀、以案說法、以案說德、以案說責”警示教育會上,當江津區永新鎮原黨委副書記、鎮長韓勇在視頻中抹淚懺悔時,會場異常安靜。
同樣是在2019年3月,河南省周口市紀委原副書記、監委原副主任彭如祥被開除黨籍和公職。通報顯示,其違反組織紀律,在干部選拔任用中為他人謀取利益;違反廉潔紀律,收受他人禮金;違規從事營利活動……執紀違紀,執法犯法。
近年來,隨著紀檢監察機關“刀刃向內”,一大批涉嫌違紀違法的紀檢監察干部被查。他們都倒在什么關口,我們可以從這些“害群之馬”身上得到哪些教訓呢?
十八屆中央紀委向黨的十九大的工作報告中提到,十八大以來,全國紀檢系統處分1萬余人,組織處理7600余人,談話函詢1.1萬人(編者注:數據截至2017年10月)。
另外,據《中國紀檢監察報》報道,僅2019年上半年,全國紀檢監察系統對紀檢監察干部立案1800余件,處分1600余人,其中,處分廳局級干部40人、縣處級干部280余人。
涉嫌違紀違法的紀檢監察干部,從其任職和違紀違法情況看,至少可分三類:
第一類是黨政干部曾在或現在紀委監委工作,但問題主要出在其他崗位上。如文章開頭提到的韓勇,還兼任管委會副主任,分管國土、建設、拆遷等工作。他正是利用這些職務之便,收受拆遷公司賄賂,幫其協調矛盾糾紛,進而受賄。其紀委書記的形象則相對模糊。
第二類則是長期在紀檢監察系統任職的,其較有代表性,人數較多。如2018年9月落馬的吉林省紀委原副書記、省監委原副主任邱大明。邱大明在紀檢戰線工作了12年,歷任遼源市紀委書記、吉林省紀委副書記、省監委副主任等職。邱大明被雙開的通報中透露,邱大明“干擾審查調查”,“跑風漏氣”,“執紀違紀、執法犯法,將監督執紀權變為謀取私利的工具”。
第三類是離任后,此前在紀檢監察崗位做的舊事被查出。如朱明國在廣東省政協主席任上被查后,其在紀檢系統任職時幫各色人等解決訴求并受賄的事實被查出。此外,四川省遂寧市政協原主席孫志毅落馬后,還被查出其任遂寧市委副書記、市紀委書記期間曾向一些干部索賄。
在不少專家看來,在以上幾類人中,長期在紀委工作并“犯事兒”的人更為典型。他們的違紀違法有何特點?
其一,他們多利用審查調查權力跑風漏氣,并為他人牟利。專題片《打鐵還需自身硬》曝光了中央紀委第六紀檢監察室原副處長袁衛華的違紀情況。早在2004年,他就主動向某副部級干部泄露舉報內容。后來,袁衛華和天津市委原代理書記、天津市政府原市長黃興國打得火熱,當黃興國套取、打探自己的問題線索時,袁衛華都一一奉告,給紀律審查工作帶來極大的破壞。
其二,明目張膽教人串供。如內蒙古自治區紀委案件審理室原主任沈佳,曾與一名涉嫌受賄100萬元的國有礦業公司負責人串通,讓他安排假證人,提供假口供應對調查,使他當時免于被查處。事后,沈佳索賄幾百萬元,可謂膽大包天。
其三,被調查前百般掩蓋,被調查后坦白交代。這在某種程度上也與“刀刃向內”、執紀越來越嚴有關。據統計,安徽蚌埠市紀委原副書記、市監委原副主任趙明偉等20余人都涉及嚴重違反政治紀律,對抗組織審查問題。
中央紀委第八紀檢監察室原處長原屹峰,還與一些有交往的老板串供,“教他們怎么說這些事情”。為了不讓組織懷疑,他甚至在領導家訪時,從老板提供的豪宅搬回了舊房子,掛上全家福,體現生活氣,企圖蒙混過關。
黨的十八大以來,“誰來監督紀委”這一問題不斷被提出。紀檢監察機關在以“壯士斷腕、刀刃向內”的勇氣查處“害群之馬”的同時,也進行了多項制度的創新。
專題片《打鐵還需自身硬》詳細介紹了相關創新:“建立紀檢監察干部監督室,開展監督檢查;對問題線索管理及處置進行重大改革,將問題線索統一交由案件監督管理室管理,同時每年進行線索大起底,并要求調取問題線索必須經過嚴格的報批程序;規范涉案財物的管理,發揮科技的作用;出臺《監督執紀工作規則》等法規,力求在每一個環節上將風險降低到最小……”
對于紀檢監察干部長期在一地辦案,“機關管不著、地方不敢管”,易與地方結成利益共同體等情況,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出臺多項規定,對紀檢監察干部在地方的行為明確約束,并已將監督檢查室與審查調查室分設,同時發揮案件審理室的作用,形成相互協調并制約的工作機制。
毋庸諱言,對紀檢監察干部的監督,內外兩方面都還存在改進空間。一名紀檢監察干部告訴記者,如今專門從事紀檢監察干部監督的人員仍較少,多是監督具體事件,或根據舉報進行查處,有的難以深入,主動監督仍不夠。而在一些專家看來,一些外部監督方式實際上缺乏實現的手段,對紀檢監察干部的監督仍待進一步加強。
(摘自七一網 七一客戶端/《廉政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