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回故鄉

楊壽松

臭豆腐夾著汽油的氣味

充滿了古城的大街小巷

孔乙己穿著西服戴著氈帽

懷抱

埋了十八年的女兒紅

在咸亨候著先生

祥林嫂滿街跑

尋找

被人販子“吃了”的阿毛

假洋鬼子剛從“消協”投訴回來

嘴里念“NO，NO！假的比我還厲害”

在百草園里

碧綠的菜畦??蟋蟀的彈琴

已蕩然無存

三味書屋的“早”雖然依舊

但聽不到愉悅的朗讀聲

孩子們無奈穿插在各類補習班

先生進城的車

堵在外婆家的皇甫莊

兒時的玩伴閏土陪著先生

指著車外路邊的廣告

臉上露出土鱉的自豪

“這都是伢上巿公司的”

閏土們占據了云雀們的領地

劈山填河換來了

誘人的GDP

卻難覓刺猬獾豬的蹤影

鑒湖水已不是加飯酒的魂

昔日的東方威尼斯

早已徒有虛名

下車步行

閏土遞上了納米制成的口罩

“先生空氣不好”

先生苦笑著

“故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