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神力
我從小體育成績就不太好,像投擲實心球這種需要力量的項目,我的成績都是艱難地徘徊在及格的邊緣。
稍微好些的是跑步,但因為高中披星戴月地跑了三年的早操,也對其有了深深的恐懼。
《白桃烏龍卷》里喬咿也不擅長體育,不過悄悄告訴大家,她有次運動會跑完八百米,周予白把一直帶在自己身上的戒指送給了她。
所以說,勇敢地去努力吧,誰知道終點有什么美好在等著我們呢!
上期回顧:
少女的聲音輕甜,顯得有些懵懂:“喬咿,喬裝的喬,咿呀學語的咿。”
“咿呀學語……”旁邊的人琢磨兩秒,似笑非笑地轉頭,饒有興趣地道,“小朋友啊?”
“小小年紀就學人牽手?”
這人怎么又提這個?!喬咿瞪大眼,一直繃著的情緒到了頂點。她再生氣再委屈看起來也不兇,嘴鼓得像個倉鼠,說:“你在問我嗎?”
對面的人眉梢一挑。
喬咿說:“可你看錯地方了,我在這邊。”
“……”
那邊喬咿搭公交車,自是慢了許多,到學校時已經十一點半,宿舍大門鎖了,她敲了一會兒門,宿管阿姨才出來開門,看樣子已經睡下了。
喬咿有些愧疚,阿姨倒是不甚在意,溫聲問:“又去打工了?”
喬咿點了點頭。
阿姨關切地道:“你們大一功課重,又快期末了,還是要把精力多放在功課上。”
“今天最后一次了。”喬咿笑著說,“我肯定不會把功課落下。”
她還要拿獎學金呢。
“零用錢不夠啊?”喬咿經常打工,有時回來晚,阿姨都看在眼里。
勤工儉學在校園里很常見,但像喬咿這樣從大一起就拼命打工的并不多。
“是。”喬咿承認,覺得這也沒什么丟人的。
阿姨幫喬咿接了一壺熱水,拎出來給她:“看你這樣家里也不像缺錢,報到那天不是還有轎車送你來。再說你們小姑娘也沒什么需要用錢的地方吧?”
喬咿撓了撓頭,不知該從何說起。
阿姨也沒逼著喬咿講,送她到樓梯口,念叨著:“報到那天對你印象可深了,一群女孩里你最白,笑起來甜甜軟軟的,見誰都有禮貌。你們播音系最后都會成主持人吧?等你以后成了主持人,我一定天天守著電視看。”
喬咿最后聽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連連說:“我一定好好用功。”
這次之后,喬咿沒再去老言那里,用結的工資買了一部二手手機,其余的錢存起來。
喬咿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期末復習上,腦子被知識點占滿,那夜的事和人都被擠了出去。仔細想想,她根本就沒看清楚周予白的容貌,何來記得?
喬咿每天泡在圖書館,連續奮戰了一周。
周末這天,喬咿去得很早,圖書館空調足,吹得人有些涼。她去接了一杯熱水,回來見桌子上多了一個粉色的信封,上面寫著“喬咿親啟”。
喬咿往四周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拆開,是一封洋洋灑灑的情書。
頭頂中央空調吹著,少女的睫毛隱隱顫動,雙手捧著信紙的模樣很像在閱讀課本,乖巧又認真。
A4大小的信紙上的鋼筆字工整挺拔,一點也不潦草,仿佛讓這份愛慕也多了分力度。
喬咿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段上:“我不知道一葉是否真的知秋,但遇見你之后,你一笑,我便知今天風和日麗,天高云淡。想與你牽手在這片美好下。”
喬咿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腦子里不合時宜地冒出一道慵懶調侃的男人聲音。
“小小年紀就學人牽手?”
喬咿不自覺地摸了摸緋紅的臉頰。
喬咿折上信紙,發現背面還有一行小字:“那天搬桌子時你的發圈落在禮堂,看到后撿了起來,藏了幾天,現在還你。”
喬咿撐開信封,果然里面還有一個黑色的發圈,不過跟她平時用的素繩不一樣,上面多了一顆珍珠。
“搞錯了吧?”喬咿說著,抬頭掃視四周。
室內的同學都在埋頭忙著,除了紙張翻動和偶爾拉動椅子的聲音,都靜靜的,沒人看她。
喬咿碰了碰旁邊的女生,很小聲地問:“同學,請問,你剛剛有沒有看到是誰把這封信放在這里的?”
女生咬著筆想了想,搖頭。
這就奇怪了,對方也沒署名。
喬咿往后看,書架區最后一排似乎站著一個男生,穿著干凈的白色短袖T恤,很高。
喬咿剛看過去,那人就從后門走了。她眨眨眼,狐疑地收好東西,重新坐回去看書。
喬咿在圖書館里泡了一天,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室友們正在聊天。喬咿打了聲招呼,放下書包去洗漱。
喬咿的牙刷剛含在嘴里,楊枚就在外面喊:“小咿,你選修課的考試重點畫了沒?借我看看!”
喬咿含混著應:“畫了,在我的書包里——”
“謝啦!”
北方夏日炎熱,宿舍的空調老舊,開著也涼快不了多少。喬咿洗著臉,聽到楊枚大驚小怪的聲音:“呀!這是什么啊?”
外面頓時嘰嘰喳喳起來,喬咿一邊拿毛巾擦干臉上的水,一邊推門。
那封情書已經被拆開了。
“我錯了!真不是故意的,夾在書里它自己掉出來的。”楊枚的表情帶著一抹歉意,又忍不住八卦,“我還以為是字帖呢,字真漂亮。”
已經被看到了,喬咿也沒遮掩,接過去放進抽屜里。
“是誰呀?”楊枚湊上來問。
“我也不知道。”喬咿把書一本本摞好,說,“沒落款。”
楊枚歪頭思考:“這么神秘,表白不就是為了讓對方知道嗎,為什么不說呀?”
高蕓蕓從凳子上站起來,也參與八卦:“對比一下我們班男生的字跡不就知道了。”
楊枚肯定地說:“絕對不是你們班的,都不一定是你們院的。”
孫涵問:“為什么?”
“我天天找你們玩,你們院哪個男生的字能寫得這么好?!”
“也是……現在還有人用鋼筆寫情書告白,該不會是覺得字好所以故意秀吧?”
三個女生討論得熱火朝天,楊枚突然轉過頭:“小咿,你怎么都不好奇?追你的啊!”
喬咿“啊”了一聲,從扁平的圓鐵盒子里挖了點香香,擦著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還行吧,不是特別好奇。”
這話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可能會讓人以為她是故意矯情拿喬,但相處快一年了,室友都知道她就是這樣,追她的男生她都拒絕了,好像對這方面的事還沒開竅。
高蕓蕓忍不住捏了捏喬咿的臉,由衷地說:“你也太乖了吧,我要是男生也想追你。”
楊枚:“你要交男朋友了,得先讓我們把把關,可不能被壞壞的男生騙了。”
說話間,喬咿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往陽臺走。
“爸爸。”
“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啊?”喬松柏不多說,開門見山地問。
喬咿回想了一下,上次她打電話是一周前的晚上,遇到壞人的時候。
“沒什么事。”都過去了,況且喬松柏也不愛聽。
“那好,我這邊還忙,就……”
喬咿知道喬松柏要掛電話,忙問 :“對了,爸爸,八月份姐姐過生日,我需要回去嗎?”
上次姐姐給喬咿打電話,提起生日宴的事,邀她參加,但是要不要去,她還要征求喬松柏的意思。
“不用。”喬松柏說。
“好。”掛掉電話,喬咿輕輕吐出一口氣。
窗外明月高懸,宿舍里依舊吵吵鬧鬧。夜深了,大家都爬到床上睡覺。校園里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幾聲蟬鳴蛙叫。
喬咿打開臺燈,又把書本鋪在桌上。
她睡得晚,一大早是被吵醒的。
楊枚從門外風風火火地進來,垂頭喪氣地哀號:“阿姨說了,我們這棟樓的電路壞了,剛剛報修,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
喬咿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也下了床,見屋里只有楊枚,問:“她們兩個呢?”
“早就熱醒出去了。”楊枚樂了,“你是不是不怕熱?睡得好安穩,像只小貓。”
喬咿想了想:“可能我睡眠質量好吧。”
屋里悶熱,兩人抓緊洗漱完,背著書包出門了。
在食堂吃完早飯,喬咿照例要去圖書館。
楊枚慫恿道:“反正今天宿舍的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要不我們去咖啡廳復習吧?”
喬咿搖頭:“我還是去圖書館吧。”
“去那里還得找位子,多麻煩。”楊枚嘟著嘴,“西門外新開了一家咖啡廳,環境比圖書館好多了。老板我認識,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能給打折。”
“我覺得圖書館就很好。”喬咿還是不大想去。
“你天天不是打工就是學習,也要享受一下生活啊。”楊枚搖著喬咿,“就當陪我去,我請你好不好?!”
喬咿被楊枚磨了半天,人都快被搖散架了,點頭說:“好吧。”
她又補充道:“不用你請我。”
楊枚這才笑了。
早晨難得有一刻清涼,兩個女孩出了學校的門還要往前走一段。現在正是考前復習周,路上的學生比平時少。
兩人邊走邊聊。
“小咿,你是不是暑假不回家?”
“應該是。”
“在學校多無聊啊,再說你的家人同意嗎?”
“也不一定在學校,到時候看情況吧。”喬咿不知道怎么解釋。
說著,楊枚指向前方:“到了。”
這個路段人少,挨著的是高檔洋房小區,入住率不太高。喬咿不知道這旁邊還有一棟這么好看的兩層小樓,正門是落地的透明玻璃,余下三面墻全是爬山虎。
風一吹,綠油油的葉子輕輕晃動,像大海的波浪。
楊枚拉著喬咿:“我們快進去吧。”
店里早上還沒什么人,吧臺只有一名服務生。
楊枚盯著對方,笑嘻嘻地打招呼 :“余杭哥,我跟同學來喝東西。”
叫余杭的男生眉眼細長,頭發攏在后面扎了個馬尾,有種酷酷的另類的帥氣。
余杭笑著:“沒見過你這個同學啊。”
“她不喜歡出來玩。”楊枚情緒高漲,揚聲說,“她叫喬咿。”
話音落地,喬咿的余光掃到有個人上了二樓。
“小咿,你喝什么?”
楊枚的聲音讓喬咿回神:“有熱牛奶嗎?”
“有是有……”但是點的人不多,余杭有些意外,“沒吃早飯嗎?”
楊枚搶過話:“不是,她學播音的,不喝刺激性的東西。”
余杭了然:“行,不過牛奶在二樓,我得去拿。”
楊枚跟上去:“余杭哥,我幫你吧!”
喬咿大抵知道怎么回事了,楊枚很明顯對余杭有意思,又不好意思一個人來。
喬咿在樓下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人下來,剛準備先找個位子看書,就聽見楊枚喊:“小咿,你要上來看嗎?這里有好多咖啡豆!”
喬咿對咖啡豆并不感興趣,她喜歡的是胖大海。
但悔與執迷,踏出去不過是一念之間。
喬咿往上走,二樓的格局與一層完全不同,中間有個過道,兩邊全是房間。
喬咿喊了一聲“楊枚”,沒人應。
斜對面的房間門開著一條縫,喬咿猶豫了一下,推開門。
清晨的陽光穿過玻璃窗,變得明媚溫柔,細小的塵埃都像凝結在眼前,凝結在光陰里,定格。
男人穿著黑色的襯衣,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皮膚的手臂懶散地環在胸前。
再往上,襯衣領口處扣子解開了兩粒,男人的鎖骨十分清晰,脖子上掛著一條極細的銀色項鏈。
窗臺上種著一排茉莉。男人閉著眼,身子靠著窗,頭向后仰,英俊又干凈的面容陷在白色的花朵和陽光中,像鍍了溫柔旖旎的濾鏡。
那份說不出來的氣質,活脫脫就是舊時哪戶富貴人家的闊少。
他戴著紅色的耳機,似乎在聽歌,又像是睡著了。
喬咿跑錯房間,有些不知所措,正要離開,男人像是覺察到,緩緩抬起眼皮的同時,略顯不耐煩地道:“不是說了別吵我。”
這聲音……
喬咿的心一緊,她回頭就看見男人正盯著自己。
兩人視線撞上,喬咿瞬間從聲音里辨認出對方。她揮了揮手,抿著唇決定不聲不響地從男人面前溜走。
喬咿剛踮起腳往門移動兩步……
“小咿,你怎么在這里啊?!”楊枚從外面跑過來,大嗓門地說,“我們在倉庫……”
楊枚看到人,聲音明顯一頓。
余杭很快跟著進來,看清狀況,道:“你們怎么跑到這里了,這是我師哥的基地。來,我介紹一下,我師哥周予白,以前也是我們樺大的。”
喬咿聽到那三個字,心“怦怦”狂跳。
“師哥,這是楊枚,也是動畫專業的。”余杭轉頭,“這是喬咿,播音系的。”
楊枚朗聲道:“師哥好!”
“嗯。”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好。”
喬咿的胳膊被楊枚抵了抵,她才僵硬地轉身。面前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架上一副墨鏡。
喬咿沉默地看著。
余杭揣摩錯了,解釋說:“我師哥眼睛不舒服。”
喬咿還是沒說話。
周予白的個子比喬咿高許多,站起來的時候能擋住身后大片的光,手插在褲兜里,微微歪著點頭。
喬咿覺得周予白在看自己,但理論上他應該看不見。
不知道對方是否認出了她,喬咿舔舔唇,輕聲說 :“師……師哥好。”
周予白勾起一點嘴角,聲音帶著玩味:“同門才喊師哥。
“不能亂喊。”
余杭不明白周予白怎么忽然較真,正欲解圍,喬咿略略頷首,恭恭敬敬地說:“學長好。”
周予白灰白的眼凝視著她和方才要溜走時截然不同的安靜模樣,他嗤笑道:“這么聽話?”
余杭品著周予白的話,撓了撓頭:“師哥,你們是熟人啊?”
“不熟。”周予白語氣輕盈,像是故意使壞,“只牽過手。”
怕什么來什么,她果然還是被周予白認出來了。
只是這人怎么……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喬咿不自在。她板著臉,唇抿得緊緊的,半天也不吭一聲。
余杭倍感吃驚,但看見喬咿窘迫的表情,就沒再追問。
等兩個女孩跑下樓,余杭實在憋不住:“師哥,喬咿該不會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周予白把耳機線慢慢卷在食指上,手一松,紅色線圈繞著圈彈開,落在桌面上,他不答反問:“我才回國幾天?”
余杭點了點頭:“是沒幾天。”
要是出國前就更沒可能了,周予白剛上完大一的那年暑假,就突然去了國外,算來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喬咿那個時候應該在念初中吧?
按理說余杭和周予白也不可能認識,余杭那時在念樺大附中,青春期做著明星夢,一心想考電影學院。
余杭的爸爸是樺大動畫專業的老師,逼著余杭子承父業,同他講道理的時候,就是拿他的得意門生周予白舉例。
余杭心想才剛上大一的學生能有多厲害,不服氣地跑到樺大。
那天教研室的門壞了,周予白在幫老師修,女生們聚了幾堆圍在后邊看。
人,余杭見到了,抵過他爸爸的千言萬語。
匆匆時光,幾秒回憶。
余杭回神,更加疑惑了:“師哥,那你怎么牽人家的手……”
周予白的聲音里帶著笑,一字一頓地道:“她牽我。”
余杭問不出個所以然,想著喬咿那張乖巧的臉,恍然大悟:“師哥在吹牛!”
周予白懶得理余杭,推了一下墨鏡要往外走。
余杭主動扶著他:“師哥,你這眼睛到底怎么弄的啊?”
“意外。”周予白言簡意賅道。
余杭感嘆:“人的眼睛玻璃體能出血,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昨天見你盯著電腦,上面還放著動畫片,我還以為你好了呢,還看不見啊?”
周予白“嘖”了一聲,似乎是嫌余杭話多,不客氣地說道 :“別廢話,看不見。”
鏡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測,余杭到底怕周予白,瞬間噤聲。
樓下,兩個女孩坐在靠窗的櫻桃木小方桌邊,喬咿低頭看著書。
楊枚連書包都沒打開,捧著臉驚嘆道:“那個師哥真是帥哦!跟他一比,我們學校那些人長得都是什么歪瓜裂棗?!”她向前湊了湊,“就是太有距離感,跟我們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喬咿短暫地抬頭,又不著一語地低下頭。
“你說是不是呀?”楊枚戳了戳喬咿。
“可能吧。”喬咿的神色無波無瀾。
“他為什么說你們牽過手?”沒等喬咿回答,楊枚雙手抱拳放在胸前,滿臉興奮地道,“剛才他跟你說話好‘蘇啊!”還學了一下,“‘喬咿,這么聽話?”
“他哪里叫我的名字了?”喬咿皺著眉頭,鼓著嘴,“你快別說了。”
“好、好、好,我不說,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么他說你們牽過手?”
這問題楊枚從樓上下來開始就喋喋不休地問了半天,喬咿覺得自己要是不交代,可能這書就別想看了。
喬咿嘆了一口氣,壯士斷腕般放下筆,清了清嗓子。
店里沒什么人,少女的聲音甜糯,像江南的雨天,綿綿惹人憐愛。
周予白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喬咿一本正經地說:“我們是牽過手。”
似有預感,周予白的左眼皮“突突”地跳了幾下。
“那一天路口偶然遇到,我看他是盲人,好心扶著他的手過馬路。”喬咿認真說完,又補了一句,“我是助人為樂,做好事留了個名。”
余杭緩緩轉過頭,看向后面的臉色已然比墨鏡還黑的某人,心想:什么牽手,師哥果然在吹牛!
周予白眼部出血其實已經吸收了一部分,眼前像蒙著霧,卻足以讓他看到對方。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小看人了。
下面兩個人完全沒留意到,楊枚瞠目結舌 :“是看不見了啊?天!剛才不是說只是眼睛不舒服嗎?”
楊枚自問自答 :“肯定是不好意思講明……我要哭了,好可惜啊!”
余杭故意咳了兩聲,才往下走。
周予白像模像樣地扶著余杭,在她們旁邊那張桌邊坐下。
余杭去吧臺加熱牛奶,又煮了兩杯咖啡端過來,一杯美式咖啡放在周予白桌上,余下的端給她們:“我去忙,有什么事喊我。”
楊枚坐不住,沒一會兒就跑去吧臺找余杭玩。喬咿吃過早餐,輕輕抿了一口牛奶。
少女粉嫩的唇瓣上沾了甜膩的奶沫,懶得用紙巾擦,舌尖伸出一點,下巴跟著微微仰起,像只饜足的小花貓,舔了舔唇瓣。
感覺旁邊似有一道視線注視著自己,喬咿捧起杯子緩緩側過頭。周予白單手托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她。
瞬間安靜。
喬咿深吸一口氣,猛地把頭轉回去。那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灼燒著她的神經,連周圍的空氣都陡然熱起來。
要是剛才那種幼稚的小動作被周予白看到了……喬咿得羞得鉆進地縫里,再也不出來。
也不過幾秒時間,旁邊的人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喬咿坐姿不變,先是眼珠朝右移過去,然后才試探著轉過頭。
兩張桌子隔著窄窄的過道,明明涇渭分明,氣氛又有些微妙。
墨鏡后的眼睛令人琢磨不透,喬咿壯著膽子跟周予白對視。像是為了證實,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出舌尖,還是剛才的動作,輕輕舔了下唇。
那人沒動,喬咿的心莫名多跳了幾下。
最后,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還是看不見。
喬咿很明顯地呼出一口氣,這才放下戒備,重新低頭開始看書。
喬咿的課本仔細地包著書皮,邊邊角角都保護得很好。
周予白看著喬咿在草紙上寫寫畫畫。她的坐姿很端正,雙手規矩地放在桌上,略壓低一點頭,馬尾輕輕地掃在白凈的耳尖上。
喬咿寫了一會兒,好像遇到什么難題,咬著圓珠筆思考,眉心淺淺地皺著。
少女輕輕喟嘆,清亮的眼睛里有了喜色,又開始奮筆疾書。筆尖在紙張上摩擦的沙沙聲像羽毛落在周予白的耳膜上,他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