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西塘的十三種方式

許夢熊

在吳國和越國的交界，傾斜的一角

連接干窯、蘆墟，遷徙的候鳥

穿過密布的河網，在理想的水域棲息。

西塘是樹根，是羚羊角

盤繞遺忘之地，懸掛相思之鄉

比羽毛輕柔的歌謠出自櫻桃小嘴女人。

人們去而復返，尋尋覓覓

在西塘的夜晚拖長的影子是一根發帶。

有人推窗喊一個女人的名字

有人把它傳得更遠，仿佛一只雛鳥

隨著每次呼喊而羽翼豐滿，直到

女人的名字成為清脆的鳥鳴。

西塘的憂郁是一個女人連著一個雨季

和一個熱帶酒吧，或者一個女人

坐在臺階上就是一個冬天。

雨量因為你的出現而改變

世界是愉悅的磁力場。

生命是一種冒險

她守著自己眼前的一顆雨珠

在荷葉上跳動，像心臟

屬于雨水之神，示意我們要快樂。

沿街的廊棚是天空的面紗

萬物的由來則反覆又蹊蹺。

當西塘露出仁慈的面目

人們抬著神像走進一個豐收之年

日出在上西街，日落在下西街

永恒的一天完好無損

每個人都期待自己的好運

不經意間來臨，驚喜是一種糖果。

她把自己的夢揉碎，摻合

黑芝麻，赤豆，佛耳草

變成一塊麥芽塌餅，填飽夢游者。

要是每條河流都帶走部分的西塘

在另外的地方同樣能夠恢復

它們所經歷的每個角落

通過詩，人能夠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輾轉反側的夜晚已經過去

候鳥們孵化這些時光

上下翻飛，在她蜜蠟一樣的眼中。

每一個夜晚都是一枚紐扣

從中解開深邃的目光。

沒有目的的目的地，一切

自然而然，人們在西塘

如同歷史原來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