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控制與會計信息可比性

郭慧婷 郭會玲

【摘 要】 公司層面高可比性的會計信息對于優化投資者的投資決策、提升資本市場的投資效率具有重要意義。文章以2012—2018年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檢驗發現，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顯著提升會計信息可比性，通過路徑經驗發現，代理成本和信息透明度在其中發揮部分中介效應;相比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內控質量提升可比性的作用更強;進一步研究發現，內控質量對可比性的提升作用依賴于內部控制五要素的發揮，且這種提升作用在非國有企業中更強。文章的結論細化了內部控制對會計信息可比性的影響研究，有助于推動上市公司內部控制建立和完善，為進一步提升會計信息質量、優化投資決策提供思路。

【關鍵詞】 內部控制; 會計信息可比性; 代理成本; 信息透明度

【中圖分類號】 F2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1）08-0079-08

一、引言

財務報告作為資本市場的重要信息載體，為投資者、債權人以及政府等利益相關者進行投融資、稅收調節等經濟決策提供重要依據。會計信息的決策有用性使其不斷發展，在資本市場上占據重要地位。作為會計信息質量重要特征之一的可比性，也在近年來不斷被提及，國際會計準則理事會在2018年發布的《財務報告概念框架》中，更是將可比性放在提升性質量特征首位，加大了對可比性的重視程度。

公司層面的會計信息可比性強調，相同或相似經濟事項經過會計系統的轉換能夠得到相同或相似的財務報表[1]。近年來，不少學者證實了會計信息可比性在減少信息獲取成本、降低融資成本、提高并購估值準確性和銀行風險承擔水平、降低審計時滯和費用并提高審計效率[2-6]等經濟后果方面的重要作用。就其影響因素來說，現有研究多是集中于會計政策、方法的選擇或會計準則的異同等宏觀層面，從公司內部微觀層面研究可比性影響因素的文獻較少。內部控制制度是我國上市公司規范內部流程、防范風險的重要制度安排，作為提升和改善會計信息質量的重要因素，長期以來受到廣泛關注。會計信息系統作為公司內控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信息生成過程、結果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內部控制的影響，那么內部控制又會對會計信息可比性發揮什么作用呢？管理層作為公司對外報告財務信息的主要負責人，在內部控制影響可比性的過程中又承擔著什么角色呢？

基于此，本文以2012—2018年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從公司微觀層面影響會計信息可比性的因素出發，考察內控質量對可比性的可能影響，并深入探究管理層動機和行為在其中的作用，在進一步分析中具體考察內控五要素提高可比性的具體作用以及產權性質的影響。

本文的貢獻可能在于：一是區別于以往大多數研究，補充了公司微觀層面影響會計信息可比性因素的研究成果;二是深入挖掘內控質量作用于可比性的具體路徑，重點考察了管理者動機和行為在其中的作用，這對于充分認識內部控制在公司治理體系中的重要地位具有重要意義;三是具體考察了內控五要素對可比性的影響，為提升可比性提供更加具體可行的方向，同時探討了不同產權性質下內控五要素作用于可比性的異同，為新時期國有企業不斷深化改革、充分發揮市場活力提供一定理論支持。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內部控制對會計信息可比性的作用以及產權性質的影響

作為一項重要內部監督機制，內部控制對會計信息質量有重要影響。已有學者指出，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可以提高盈余質量[7]，提高可靠性、相關性等會計信息質量[8-9]。內部控制對于會計信息可比性的作用，體現在內部控制設計和執行方面。首先，合理保證企業財務信息如實反映、財務報告真實可靠，是內部控制設計的主要目標之一，而實現公司層面的會計信息可比性，要求管理層實現財務信息的“如實反映”[10]。良好的內部控制在設計之初就強調會計信息的真實完整和如實反映，為實現會計信息的可比奠定了良好基礎。同時，內部控制關于合理保證企業生產經營管理合法合規的目標，要求公司遵守會計法規、準則和制度，遵守財務報告質量、信息披露質量等相關方面的規定，有利于增強會計信息的可比性。

其次，內部控制的運行涉及企業生產經營的全過程，有效的內部控制意味著企業組織結構劃分嚴密、業務流程設計科學、權責分工合理有序，能夠對員工形成有效約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證會計準則、制度的嚴格執行，保證交易和事項按照會計準則的要求如實轉化為會計信息，這在很大程度上會減少管理層會計政策選擇的機會主義行為，降低其操縱會計盈余、披露虛假財務信息的動機和機會，同時減少非故意錯報的可能。因此，企業內部控制越有效，會計信息質量越有保障，可比性越高。由此提出假設1。

H1：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可以有效提高企業的會計信息可比性。

基于我國上市公司特殊的制度背景，內部控制對于會計信息質量的提升作用在不同產權性質的上市公司中表現并不一致。董望等[11]認為國有企業面臨特殊的政策支持，同時承擔著部分社會責任，要求其在執行政策、法規時發揮表率作用，加之政府部分更為嚴格的監督考核，相比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的內控質量應該更高，對會計信息質量的提升作用應該更強。而非國有企業中高管的權力更為集中，在這種情況下，內部控制對高管的制衡作用會受到很大限制，從而使得非國有企業的內部控制可能無法發揮對會計信息質量的提升作用。

另有學者認為，國有企業內部控制提升會計信息質量的作用不及非國有企業，原因主要在于我國特殊制度背景下，國有企業存在著嚴重的所有者缺位問題，國有企業的管理者與企業自身追求的經營目標可能不一致，第一類代理問題在國有企業中尤其突出[12]，在這種情況下內控制度往往無法體現其特色優勢。而非國有企業自負盈虧，控制風險的積極性更高，更有動力設計、執行和完善內部控制制度，提高會計信息質量，使得公司層面的會計信息更具可比性。

考慮到現階段我國內控制度設計和執行的不完備性，內控制度在我國上市公司發揮的作用參差不齊。現有實踐表明國有企業的表率作用并沒有得到很好的發揮。近年來國有企業不斷深化改革，力求發揮市場經濟的主觀能動性，其從側面證實了上述觀點。本文認為，相比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更有意愿從各方面完善內部控制建設，確保會計信息如實反映，從而提高可比性。由此提出假設2。

H2：相比國有企業，內部控制質量對會計信息可比性的提升作用在非國有企業更強。

（二）內部控制、代理成本與會計信息可比性

良好的內部控制應該合理保障企業經濟交易或事項轉化為真實可靠的會計信息，在這一轉換過程中，管理者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管理者是公司財務報表的主要負責人，財務報表能否如實反映與管理層的動機和行為密切相關。

在內部控制對會計信息可比性的影響中，代理問題引發的管理層自利動機發揮重要作用，表現在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對管理層操縱、粉飾會計信息的自利動機形成有效約束，降低代理成本，合理保障會計信息的真實可靠，從而提升會計信息可比性。

具體而言，兩權分離下，所有者追求股東財富最大化，作為理性經濟人的管理者往往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由此產生代理問題。代理問題的存在說明管理者有自利動機通過會計信息的粉飾和操縱等行為損害公司利益[13]，即代理成本使得管理者有動機隱瞞不利情況、披露虛假或誤導性信息，通過操縱會計政策、變更會計判斷等手段，降低會計信息可比性[12]。而良好的內部控制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代理問題帶來的負面影響。研究發現，內部控制設計越有效，越有利于緩解代理沖突[14]。高質量的內部控制意味著企業內控設計和執行有效，在控制環境、內部監督、信息與溝通、控制活動、風險評估五要素的共同作用下，內部控制可以有效降低代理成本，抑制管理者的自利動機，督促管理層依照會計相關準則、慣例如實反映會計信息，從而提高會計信息可比性。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可以通過降低代理成本實現會計信息可比性的提高。由此提出假設3。

H3：內部控制可以通過降低代理成本進而提高會計信息可比性，即代理成本發揮了中介效應。

（三）內部控制、信息透明度與會計信息可比性

從管理層行為考慮，信息透明度關系著管理者與所有者之間、公司內外部人員之間獲取信息的數量和質量，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制約管理者的機會主義行為，而信息透明度低的公司，其管理者操縱盈余的可能性較高，可能嚴重損害會計信息質量[13]。作為公司治理機制，良好的內部控制為所有者和外部投資者提供更多、更高質量的公司生產經營信息，通過提高公司內外部的信息透明度，增大了管理層披露虛假會計信息的風險，抑制其機會主義行為，促進經濟事項如實、準確地轉化為會計信息，進而提升會計信息可比性。

內部控制通過提高信息透明度進而提升會計信息可比性的作用機理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首先，高質量的內部控制涉及到企業經營活動的各個環節，內部控制系統在業務流程、資產管理、信息與溝通方面的統籌安排給管理者提供更多高質量的經營決策信息，提高了信息透明度，降低了所有者與管理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管理者可利用上述信息實施管理層業績評價，增加了管理者操縱盈余的懲罰成本[14]，從而有效壓縮管理者操縱信息的空間，限制對外報告信息的故意操縱行為，最終提高會計信息可比性。其次，內部控制通過提高信息透明度，為外部利益相關者開拓了獲取直接信息的渠道，投資者可以通過了解企業的內部控制設計和執行情況，對企業整體經營形成合理預期，提高了外部人員識別虛構交易、虛假會計信息的能力，形成對管理層潛在的監督機制，迫使管理層嚴格遵守會計政策、流程、方法來處理會計業務，降低其操縱會計盈余的可能性，從而提高會計信息可比性。由此提出假設4。

H4：內部控制可以通過提高信息透明度進而提高會計信息可比性，即信息透明度發揮了中介效應。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2—2018年A股上市公司為初始樣本，進行如下篩選：（1）剔除ST、？觹ST公司;（2）剔除金融保險類公司;（3）剔除有缺失值的樣本公司。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對連續變量進行了上下1%水平的Winsorize處理，最終得到13 820個非平衡面板數據。內控數據來源于“迪博（DIB）·中國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數據庫”，其余財務數據來自CSMAR和WIND數據庫。

（二）主要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會計信息可比性（COMPACCT）

參考已有文獻做法[1，15]，根據式1利用截至年末前連續16個季度數據估算公司i和j的會計信息可比性，估計得到的■i、■i和■j、■j，分別代表公司i、j的會計系統轉換函數。

將公司i的股票收益率作為相同經濟事項，帶入公式2和公式3計算兩公司的預期盈余E（Earnings）iit和E（Earnings）ijt。根據公式4得到兩公司之間的會計信息可比性（COMPACCTijt），COMPACCTijt值越大，該公司的會計信息可比性越高。

最后對公司i相對其行業內其他公司的可比性取均值，得到公司i在t年度的會計信息可比性數值（COMPACCTi，t）。參考已有文獻做法[16]，為了便于報告系數，在回歸過程中將可比性數值乘以100。

2.解釋變量：內部控制（ICQ）

采用迪博（DIB）數據庫中的內控評價指數取對數來衡量內控質量（ICQ）。

3.中介變量：代理成本（Fee）和信息透明度（Tran）

代理成本采用管理費用率（Fee）來度量。會計盈余易受到管理層行為的干預，是導致上市公司信息不透明的主要因素[17]，因此采用應計盈余管理作為信息透明度（Tran）的代理變量，該指標越大，代表公司信息透明度越低。

4.控制變量

參考文獻[18]，本文還控制公司規模（Size）、負債水平（Lev）、公司成長性（Growth）、盈利能力（ROE）、董事會獨立性（Indep）、兩職合一（Dual）、股權集中度（Shareholds）指標。

各變量定義見表1。

（三）模型設定

為了驗證H1和H2，本文建立模型5，同時控制行業、年度固定效應，預計α1顯著為正。

為了驗證H3和H4，參考溫忠麟等[19]中介效應檢驗方法，在模型5的基礎上建立逐步回歸模型：

四、實證研究與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2描述性統計結果顯示，COMPACCT的最大值為-0.0105，最小值為-0.1244，均值為-0.0262，表明我國上市公司的會計信息可比性整體水平較低且存在一定差異。ICQ的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6.8943，標準差較大，表明我國上市公司內控建設水平參差不齊，部分公司還需要進一步提高其內控質量。Fee的最大值為0.7332，說明個別公司的代理成本非常高，存在著嚴重的代理問題。Tran的最小值（0.0001）與最大值（0.5979）差距明顯，說明我國部分上市公司仍然存在著一定程度的信息不透明現象。

（二）多元回歸分析

1.內部控制、會計信息可比性與產權性質

表3列示了內部控制對企業會計信息可比性的回歸結果，列（1）顯示全樣本數據下，ICQ系數為0.0212，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說明內部控制質量越高，公司層面的會計信息可比性越強，驗證了H1。列（2）和列（3）分別顯示了國企和非國企子樣本下，內控質量對可比性的作用效果，結果顯示，非國企樣本下ICQ系數（0.0252）大于國企樣本下的ICQ系數（0.0153），在1%水平上均顯著為正，且通過了組間系數差異檢驗（P=0），這表明無論在國企還是非國企中，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均可以提高會計信息可比性，但這種提升作用在非國企中更顯著，由此驗證了H2。

2.內部控制、代理成本與會計信息可比性

表4中Panel A列示了代理成本在內控質量影響會計信息可比性過程中的作用。列（1）顯示ICQ與COMPACCT顯著正相關（0.0212，1%），列（2）顯示ICQ與Fee顯著負相關（-0.0044，1%），即有效的內部控制可以提高企業公司層面的可比性，降低代理成本;列（3）表示在考慮了Fee的影響后，ICQ與COMPACCT仍然顯著正相關（0.0200，1%），Fee的系數顯著為負。通過逐步回歸法，可以發現，在考慮代理成本的作用下，內控質量對可比性促進作用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均顯著，且通過了Sobel檢驗（p值小于0.01），也就是說在內控質量與會計信息可比性這一影響路徑中，代理成本發揮了部分中介效應，由此H3得到驗證。

3.內部控制、信息透明度與會計信息可比性

表4中Panel B列示了信息透明度在內控質量影響會計信息可比性過程中的作用，其中Tran是個反向指標，值越大表示信息透明度越低。結果顯示ICQ與COMPACCT顯著正相關（0.0212，1%），ICQ與Tran顯著負相關（-0.0034，1%），即有效的內部控制可以提高公司層面的可比性，提高信息透明度;列（6）表示在加入了Tran后，ICQ與COMPACCT仍然顯著正相關（0.0210，1%），Tran的系數為負不顯著，Sobel檢驗結果顯示p值小于0.05，部分中介效應存在。通過逐步回歸法可以發現，在內控質量與會計信息可比性這一影響路徑中，信息透明度發揮了部分中介效應，由此H4得到驗證。

（三）進一步分析

內部控制作為一項重要制度安排，其是否有效依賴于內控五要素的發揮，因此，從內部控制出發，尋找提升會計信息可比性的方法和思路，有必要具體考察五要素對可比性的作用效果;同時，考慮到我國上市公司特殊的制度背景，探究不同產權性質下內控五要素對可比性的不同作用，可以更有針對性地為不同產權性質的上市公司提供提高會計信息質量的對策和建議。

作為內部控制的主基調，良好的內部環境保證了企業董事會、監事會、內部審計部門等內部監督體系分工明確、運轉協調，為企業會計系統的良好運行提供了環境保障，有利于提高公司層面的會計信息可比性;準確的風險評估可以幫助企業識別會計信息轉換過程中的風險，提高可比性;完善的控制活動有助于規范企業管理、減少管理者損害會計信息質量的行為，從而提高可比性;完善的信息與溝通機制可以降低企業內外部信息不對稱程度，保證信息溝通的及時、高效，從而提高可比性;良好的內部監督可以合理保障內控制度設計和運行的合理、有效，監督會計信息產生的全過程，降低管理層操縱會計信息的可能性，促使會計信息的如實反映，從而有助于提高可比性。基于此，本文以內控五要素為變量對內控進行細化，探究五要素對可比性的具體作用，回歸結果見表5（Panel A）。

內部環境與可比性顯著正相關（0.0239，1%），風險評估與可比性顯著正相關（0.0280，5%），控制活動與可比性顯著正相關（0.0309，1%），信息與溝通與可比性顯著正相關（0.1926，1%），以上回歸結果均與預期一致，表明五要素中內部環境、風險評估、控制活動和信息與溝通要素的有效發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進會計信息可比性的提高。而內部監督的系數為-0.0373，在1%水平上顯著為負，表明隨著企業內部監督的不斷嚴格，可比性反而是下降的，這可能是由于我國部分上市公司內部審計部門、人員欠缺，董事會和監事會設置形式主義化，未能有效發揮內控制度的監督職能，無法對會計信息質量形成有效促進。

在上述分析基礎上，本文還考察了不同產權性質下，內控五要素對可比性的作用效果是否存在差異，回歸結果見表5中Panel B。結果顯示：內部環境對可比性的提升作用在國企（0.024，5%）和非國企（0.044，1%）中均顯著，但在非國企更顯著（組間差異顯著）;在國企中，風險評估的系數為-0.002，不顯著，在非國企中，風險評估的系數為0.040，在5%水平上顯著，說明非國企中風險評估提升可比性的作用更強;與此類似，非國企中控制活動（0.005，不顯著;0.036，1%）、信息與溝通要素（0.082，1%;0.229，1%）提升可比性的作用也更強。上述結果表明，非國有企業可以更多發揮市場積極性，建立良好的內部環境，實施風險評估程序，識別經營風險，通過一系列控制活動，保障企業生產經營過程中的信息傳遞與溝通，從而提高會計信息可比性;而國有企業的所有者缺位問題突出，管理者的自利動機可能會阻礙內控制度的有效發揮，無法對可比性產生有利影響。

而內部監督這一要素對可比性產生了負向影響，在國企中內部監督的系數為-0.019，不顯著，在非國企內部監督的系數為-0.025，在5%水平上顯著，說明非國企中內部監督對可比性沒有發揮良好的提升作用。這可能是由于部分非國有企業內部監督職能的過度發揮，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會抑制管理者的積極性，管理層可能會采取更為隱蔽的會計盈余操縱行為，不利于提升會計信息可比性。

（四）穩健性檢驗

首先，為避免歷史數據的影響，本文采用行業平均會計轉換函數的思路[18]重新計算可比性，對主要假設重新進行回歸;其次，采用銷售費用和管理費用占營業收入的比重作為代理成本的替代變量，重新對H3進行回歸。

考慮到內控質量影響的時滯性所帶來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ICQ的滯后一期作為解釋變量重新回歸。經過上述檢驗后，回歸結果與前文無實質性差異，表明本文的結論是穩健的。

五、研究結論與啟示

本文以2012—2018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從會計信息可比性的影響因素出發，探究內部控制這一內部治理機制與可比性之間的關系。實證檢驗發現：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可以有效提高公司層面的會計信息可比性，且這種提升作用在非國有企業中更強;接著深入挖掘內控質量影響可比性的作用機理，從管理者這一影響財務報告可比性的關鍵角色出發，立足于管理層的動機和行為，發現提高內控質量可以通過降低代理成本、提高信息透明度從而提高可比性。進一步研究發現，內控質量提升可比性作用的發揮依賴于內控五要素的發揮，尤其是內部環境、風險評估、控制活動、信息與溝通要素的發揮，且在非國企中提升作用更明顯。

結合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首先，包括投資者在內的利益相關者應充分意識到可比性的重要作用，增強對上市公司披露內控相關信息的重視程度。其次，上市公司應不斷推進內控體系建設，充分發揮內控五要素的積極作用，加強對管理層自利動機和行為的監督和約束以及董事會、監事會、內審機構或部門的建設和完善，但也要注意內部監督的適度性，避免過度監督帶來的不利影響。同時國有企業應該不斷深化改革，充分發揮市場的積極作用，實現管理者與企業自身的利益趨同，促使企業內部形成良好的控制環境，為內控制度作用的發揮奠定基礎。最后，證監會等監管機構應該提升對信息可比性的重視程度，考慮將其納入到信息質量考評的內容之中，通過進一步細化信息質量考評方法，加強對公司披露信息的審查力度，提高信息的透明度，同時開拓更為廣闊的披露渠道，有效發揮其外部監管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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