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慫北京娃

那年夏秋之際一個漆黑的夜晚，宜川高柏公社曹家莊村民李志剛的婆姨臨盆遇到難產，產婦痛苦的呻吟令村里人全都束手無策，產婦的親人們更是心急如焚，情況危在旦夕。

曹家莊距公社衛生院15華里，天黑路遠還要翻越兩個大崾險，山道崎嶇蜿蜒，誰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把公社衛生院的大夫接到產婦跟前解救危難？就在大家焦慮無助的關鍵時刻，村民們想到了擔任鄉郵員的我，即刻到我窯洞敲門。我本已睡下，聞聲起來后，得知此事后二話不說，馬上跳上自行車，即刻消失在茫茫的夜霧之中。

我全速趕到公社衛生院，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女大夫高銀娥。高大夫聽我說了情況后，也是又著急又犯難，急的是產婦隨時有生命危險，靠步行是來不及啦，難的是她不會騎車。況且天黑路險，一個人騎車都心驚膽戰，再騎車帶一個人，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看到高大夫的焦慮不安，我說救人當緊，我騎車帶您也許還來得及，別再耽誤啦。高大夫猶豫了一下，迅速備齊藥品，挎上藥箱，坐上我的自行車，路途上高大夫一再叮囑我注意安全。我拼盡全力，帶著高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趕在孕婦臨盆之前回到了村里，此時的我已經是汗水淋漓，雖然衣褲全都濕透啦，但心里卻無比地高興。因為大夫的及時到來，產婦在大夫的幫助下生產下一個健康的女嬰。后來得知，要是晚一點的話，母女二人都會有很大的風險。

事后，村支書王樹明和村里人以及公社郵電所王所長等人齊聲夸贊我，說這北京娃平時搗得太太哩，關鍵之時真能派上大用場！多年之后，北京知青們聚到一起說起此事，我道出實情：事后還真是害怕了好幾天，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那路白天騎車都讓人擔心害怕。也不知道當時哪里來的那種膽量，根本就沒有考慮任何危險后果，就想著不能讓孕婦和孩子有任何的危險。有知青說，那你就不害怕自己有危險？我哈哈笑著說，咱在北京就是個搗慫，到了陜北老區后，受到了傳染，成了一個熱心的搗慫北京娃！

陳國棟，北京市第105中學68屆初中畢業。1969年元月到宜川縣高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