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蕾,戴亞端,張月珍
1.泉州醫學高等專科學校護理學院,福建362000;2.泉州市第一醫院
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女性結婚與生育年齡不斷延后,加之二胎政策的實施,以至高齡二胎孕婦數量逐年增多。相較于適齡孕婦,高齡孕婦妊娠并發癥與不良妊娠結局的發生率處于較高水平[1]。二胎孕婦還需同時面對育兒、工作、家庭等多重壓力。此外,妊娠晚期孕婦各器官的負荷達到最高值,身體負擔不斷加重[2]。由此可見,高齡二胎孕婦在妊娠晚期不僅面臨生理上的巨大風險,心理上也承受巨大壓力[3]。高齡二胎孕婦在妊娠期受妊娠壓力的影響不僅易產生抑郁、焦慮等不良情緒[4],甚至還會導致妊娠期并發癥、早產、圍生兒并發癥等不良妊娠結局及并發癥,影響母嬰健康[5]。然而,目前鮮有針對高齡二胎孕婦這一特殊群體妊娠晚期壓力狀況的研究。因此,本研究旨在了解高齡二胎孕婦的妊娠晚期壓力現狀,探討其影響因素,為護理人員對高齡二胎孕婦提供針對性的心理干預與保健項目提供依據。
采用便利抽樣的方式,選擇2019年6月—2020年7月于福建省泉州市某三級甲等醫院產科進行產檢的274例高齡二胎孕婦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年齡≥35歲,且為第二胎;②妊娠周數≥28周,且無產兆;③能夠配合調查;④知情同意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孕婦合并其他嚴重疾病。
1.2.1 調查方法
本研究正式調查前,統一培訓調查員,調查員向研究對象介紹本研究的研究目的與填寫問卷相關注意事項。在取得研究對象的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后,問卷當場發放,由研究對象本人填寫,并當場收回,收回時檢查有無漏填情況,問卷共發放280份,回收有效問卷274份,回收率為97.9%。
1.2.2 調查工具
1.2.2.1 一般資料
主要內容包括孕婦年齡、受教育程度、現居地、家庭月收入、妊娠周數、是否計劃妊娠、是否為瘢痕子宮等。
1.2.2.2 妊娠壓力量表(PPS)
該量表由陳彰惠等[5-6]編制,共包含30個條目,分為4個維度。維度1:認同父母角色而產生的壓力感;維度2:確保母子健康和安全而產生的壓力感;維度3:因改變身體外形和身體活動而產生的壓力感,維度4:其他因素。采用Likert 4級評分法,每個條目分別計:0~3分,各條目得分累計即為總分,總分越高,孕婦妊娠期所感受到的壓力越大。
1.2.2.3 匹茲堡睡眠指數量表(PSQI)
該量表由美國匹茲堡大學精神科醫生Buysse博士等于1989年編制,國內學者劉賢臣等[7]進行漢化與修訂,并廣泛應用于評定個體睡眠質量。量表共有24個條目,包括19個自評條目與5個他評條目,前18個條目可分為7個維度,按Likert 4級評分法,分別計為 0~3分,得分累計為PSQI總分,得分范圍為0~21分,得分越高,表明睡眠質量越差。
1.2.2.4 簡易應對方式量表(SCSQ)
該量表由解亞寧[8]于1998年編制而成,用以反映個體因所處周圍環境改變而由此產生的應對行為,共包括20個條目,分為積極應對與消極應對2個維度。問卷采取Likert 4級評分,選項依次為經常采取、有時采取、偶爾采取、不采取,得分范圍均為0~3分。
1.2.3 統計學分析
采用SPSS 23.0 軟件對數據進行整理與分析,進行t檢驗、單因素方差分析,比較不同特征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水平,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法分析睡眠質量、應對方式與妊娠壓力的相關性,采用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法分析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妊娠壓力水平的影響因素。
本組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PPS總分為(65.25±10.45)分,條目均分為(2.18±0.35)分,即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介于“中等程度壓力”與“重度壓力”之間,詳見表1。

表1 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PPS得分情況 (n=274)
不同職業、受教育程度、家庭月收入、現居地、是否有妊娠并發癥、是否為瘢痕子宮的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PPS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PSQI得分為(8.39±2.61)分,主觀睡眠質量(1.55±0.62)分,睡眠效率(1.63±0.72)分,睡眠障礙(1.74±0.59)分,日間功能障礙(1.77±0.83)分,催眠藥物(0.05±0.09)分,入睡時間(1.65±0.56)分,積極應對(1.61±0.22)分、消極應對(1.54±0.25)分。睡眠質量、主觀睡眠質量、睡眠效率、睡眠障礙、日間功能障礙維度、積極應對、消極應對與PPS總分及各維度具有相關性(P<0.05)。見表3。
以高齡二胎妊娠晚期孕婦PPS得分為因變量,以孕婦職業、受教育程度、居住地、家庭月收入、二胎性別期望、是否有妊娠并發癥、積極應對、消極應對、睡眠質量、主觀睡眠質量、睡眠效率、睡眠障礙、日間功能障礙為自變量(賦值方法見表4)進行多元逐步回歸分析,得到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回歸方程模型:Y=19.995+8.026×家庭月收入-0.499×職業+1.006×妊娠并發癥+2.581×二胎性別期望-4.134×積極應對+8.419×睡眠質量,調整后決定系數為0.674,即6個因素共解釋妊娠壓力67.4%的變異。見表5。

表5 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水平影響因素的多元逐步回歸分析
本調查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水平總分為(65.25±10.45)分,總體處于偏高水平,高于鮑冠君等[9]的研究(53.06 ±10.24)分,究其原因可能是:①鮑冠君等的研究對象年齡為18~45歲,而本研究針對的孕婦年齡≥35歲,與適齡孕婦比較,高齡孕婦存在較大的生育風險,所面對的生理與心理壓力較大。②二胎孕婦還需承擔照顧大孩的責任,時間上與精力上的投入甚于一胎孕婦,所感受到的壓力較大。
本研究結果顯示,確保母子健康與安全引發的壓力位居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源第一位,這與陳艷紅等[10]針對孕晚期孕婦、楊麗全等[11]針對二胎孕婦的研究結果一致。分析可能原因:①妊娠與分娩都會對女性自身身體健康帶來威脅,高齡二胎孕婦尤其如此。研究表明,高齡孕婦發生妊娠期糖尿病、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后出血、早產等妊娠期并發癥與不良妊娠結局的概率遠高于適齡孕婦[12]。一胎選擇剖宮產的高齡二胎孕婦,會因再次剖宮產可能帶來的自身健康安全問題而感到擔心。②隨著醫療技術水平的不斷提高,產前檢查項目檢測技術愈發先進,但仍不能100%確保胎兒無畸形或無其他遺傳病,因而孕婦會擔心胎兒的健康。此外,高齡二胎孕婦圍生兒并發癥的發生率高于適齡孕婦[13]。身體外形和身體活動的改變引發的壓力感排名第二,相較于適齡孕婦,高齡孕婦年齡偏大,產后體型恢復速度較慢,且二胎孕婦因有第一胎經驗,對于妊娠會對產后身體外形與身體活動的改變有所了解,因此,會擔心二胎產后身體外形的進一步改變。認同父母角色引發的壓力感維度得分最低,究其原因,高齡二胎孕婦已有養育孩子的經驗,了解新生兒與嬰幼兒的生長發育特點,能勝任喂養、照護新生兒及嬰幼兒的角色。
提示護理人員在臨床上應重視高齡二胎孕婦的心理護理,加強產前健康教育,邀請婦產科醫師或助產師舉辦孕期小講堂,并邀請有積極妊娠體驗的高齡二胎產婦現身說法、傳授經驗,使高齡二胎孕婦能獲取更多有關妊娠與分娩的積極信息,緩解高齡二胎孕婦的妊娠壓力,促進其心理健康。
3.2.1 家庭月收入與職業
本研究中,不同家庭月收入與不同職業的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均存在差異,家庭月收入越高的孕婦,妊娠壓力水平越低,企業職員所感受到的妊娠壓力水平最高。分析可能原因是:養育孩子的人力成本與經濟成本日益增多,且隨著社會進步,現代女性基本上有自己的工作,若家庭或自身缺乏相應的經濟條件負擔月嫂或家政人員的費用,也會產生照護孩子與照料家庭的壓力。二胎孕婦需承擔照料兩個孩子的責任,需耗費更多的時間與精力,在時間分配上的壓力就越大。此外,相較于體制內工作,企業職員工作較不穩定,高齡二胎孕婦可能會因妊娠而影響自身工作狀態,因此這類孕婦所感受到的壓力就越大,表明經濟條件較差的高齡二胎孕婦的心理健康水平應當引起社會重視。
醫護人員在臨床工作中應重視這類孕婦的心理健康狀況,為這類孕婦提供情感支持與信息支持,給予其尋求家庭幫助的渠道及建議,合理安排自身時間,并對其進行針對性的心理疏導。從家庭角度,家庭成員應從孕婦角度出發,給予其更多的關心與愛護,并根據孕婦的情緒變化適時采取相應措施,盡可能為孕婦減輕照顧孩子與家務的負擔。從社會角度,營造互幫互助的和諧工作環境,提供必要的社會支持。
3.2.2 妊娠并發癥
本研究顯示,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的壓力水平受并發癥影響,這與一項針對高齡雙胎孕婦的研究[14]結論相似,妊娠并發癥如妊娠劇吐[15]、妊娠期高血壓疾病[13]等,將直接威脅孕婦與胎兒的健康與安全。生理上的不適一定程度上會加重孕婦妊娠期的心理負擔。因此,應重視患有妊娠并發癥孕婦的心理健康狀況,強調產前檢查與健康教育的重要性,開展孕婦學校,提高產科診治水平,積極治療妊娠并發癥,不僅可以確保母嬰生理健康,還可促進高齡二胎孕婦正性情緒的建立,從而改善母兒結局。
3.2.3 二胎性別期望
本研究表明,對“二胎”抱有性別期望也是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的影響因素。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大多數國人“傳宗接代、養兒防老”思想根深蒂固,部分地區仍存在“重男輕女”等思想,此外,認為一子一女就是兒女雙全,幸福美滿。根據對“二胎”有性別期望的孕婦的訪談結果表明,大多數孕婦本人更關注胎兒是否健康,其家人更注重“二胎”性別,因此,對于這類孕婦,醫護人員在與孕婦及其家屬的溝通中,應引導其更多的關注胎兒的正常發育與成長,盡可能淡化其對胎兒性別的過度關注,以緩解高齡二胎孕婦的心理壓力。
3.2.4 積極應對
回歸分析結果表明,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的高齡二胎孕婦所感受到的妊娠壓力較小。已有研究表明,個體面對應激事件或困境時,傾向于采用解決問題、求助他人或積極地面對等方式一定程度能緩解應激事件或困境帶來的壓力,促使個體能發揮自身能力、合理整合可利用的資源解決困難、達成目標[16]。反之,自責、逃避甚至是屈服等消極的應對方式不僅會加重應激事件對個體心理上帶來的沖擊,加重其承受的壓力,還易導致個體不能有效解決目前困難,遭受失敗[17]。采用積極“應對方式”的高齡二胎孕婦能采取正向、積極的方式對待其妊娠與分娩,有效緩解其妊娠壓力。建議醫護人員在臨床上應以促進高齡二胎孕婦積極的應對方式為切入點,實施針對性的心理干預,緩解高齡二胎孕婦因擔憂自身與胎兒等方面引發的焦慮,促使其采取積極的應對方式,緩解其妊娠壓力。
3.2.5 睡眠質量
本研究結果表明,睡眠狀況會影響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水平,這與鮑冠君等[9]針對二胎孕婦的研究結果類似。究其可能原因,妊娠晚期是女性的特殊生理階段,國外學者研究表明,約有75%孕婦妊娠晚期出現睡眠障礙,影響其睡眠質量[17]。妊娠晚期孕婦的睡眠質量與精神負擔、情感波動與應激、疲乏以及因擔憂自身胎兒健康而引發的焦慮等因素有關[18-19]。而本研究表明孕期較差的睡眠質量會加重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心理壓力。
因而,可將提高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期睡眠質量作為切入點,不僅可緩解其妊娠壓力,還能正向促進其睡眠質量。現有改善妊娠晚期孕婦睡眠質量的方法較少,干預方法包括健康教育、音樂療法等[20-21]。
3.2.6 文化程度
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表明,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水平受其受教育程度的影響,受教育程度越低的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水平越高。已有研究表明高學歷與妊娠期心理健康狀況呈正相關[22]。分析原因可能是受教育程度越高的病人對妊娠期相關知識了解更全面,對自身生理狀況的改變認識更為客觀、科學,能獲得更多妊娠相關信息,并更傾向于采取積極的應對方式。提示醫護人員應強化對低學歷高齡二胎孕婦的健康宣教,對于其產前檢查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進行針對性的指導,對心理健康狀況不佳的孕婦進行個性化的心理疏導。但在回歸分析中,受教育程度并未進入回歸方程模型。分析其可能原因是家庭月收入、職業、二胎性別期望、積極應對方式等因素的影響更為強烈,今后可采取擴大樣本量的方法盡可能減少甚至消除此類影響。
綜上所述,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狀況有待改善,高齡二胎孕婦妊娠晚期壓力水平受家庭月收入、職業、二胎性別期望、積極應對方式、睡眠質量因素的影響。在日常護理工作中,護理人員應盡早識別妊娠壓力水平較高的孕婦,將妊娠壓力各影響因素作為切入點,為高齡二胎孕婦提供針對性的心理保健管理措施,在關注其生理健康的同時,提高其社會心理健康水平,促進其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