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憲
多家國際機構都看好今年的中國經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甚至給出了GDP增長7.9%的預測值。眾所周知,今年的增長主要仰賴消費,并以擴大內需為戰略基點,其中,又以擴大最終消費特別是居民消費為主。但從目前消費對中國GDP的貢獻看,態勢并不那么令人樂觀。
亞洲開發銀行的研究指出,中國居民最終消費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近幾年有所增加,但遠低于發達國家和中等收入國家的平均水平。根據世界銀行、經合組織和亞洲開發銀行的數據,經合組織國家居民實際最終消費支出占GDP的比例近年平均為70%,亞洲發展中經濟體(不包括中國)平均為63%左右,日本和韓國分別為68%和57%,而中國2019年只有47%左右。消費是收入的函數,因此,需求側管理要特別重視居民收入增長。
觀察居民收入增長有總量和結構兩個視角。為什么在經濟形勢比較嚴峻時,我們會將保就業、保增長置于首要位置?這是因為,唯有經濟和就業穩定增長,進而國民收入增長,居民收入總量增長才是可能的。與此同時,我們還要關注結構性因素。假定就業、GDP和國民收入總量為一定,居民收入占比上升,他們的收入也會增長,消費能力相應提高??梢?,居民收入和消費增長與分配結構關系密切。
國民收入核算體系將國民經濟劃分為三大部門:政府部門、居民部門和企業部門,對應的初次分配收入分別是生產稅凈額、勞動者報酬和營業盈余。國民收入核算的要素法,反映了初次分配中勞動收入、資本收入和政府收入占比的情形。 經濟學家比較普遍地認為,中國勞動收入占比偏低,甚至有說法認為,在發達國家,勞動和資本收入占比一般為6:4,而中國為4:6。
研究成果表明,改革開放前后,中國勞動收入占比處于較高水平。從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勞動收入占比開始下降。此后一段時間,這一占比略有上升。2001年后,勞動收入占比又開始下降。有研究認為,勞動節約型技術進步和大規模資本形成是造成勞動收入份額下降的主要原因。然而,如果考慮到當下和未來的增長中,人力資本要素即技術勞動和管理勞動貢獻日益重要,勞動收入占比持續上升才是合理的。
如果說初次分配是處理居民、企業和政府間的分配關系,那么,再分配就要解決政府如何有效提供公共物品的各種關系。這里的一個基本結構是公共物品的直接成本和間接成本的關系。所謂直接成本,就是投入于產出公共服務的具體開支;所謂間接成本,就是作為提供公共服務的政府機構的自身開支。為了使公共服務最大化,必須使間接成本最小化。
對于老百姓來說,公共服務意味著非貨幣收入。根據中國現在的發展水平,提供公共服務的范圍主要限于基本公共服務,關鍵在于均等化?;竟卜盏轿涣?,均等化程度提高了,就意味著全體居民非貨幣收入增加了,貨幣收入中用于儲蓄的部分相應減少,居民消費能力就自然增強了。
因此,初次分配和再分配結構是需求側管理的重要對象;合理的初次分配和再分配結構將有助于城鄉居民收入水平和消費能力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