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擊“老病號”

趙學聲

合 風展紅旗卷狂飆，志愿軍將士斗志高。打擊美帝侵略者，戰歌嘹亮沖云霄。（《中國人民志愿軍戰歌》）“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衛祖國，就是保家鄉……”（口令）“一、二、三、四！”

甲 咱唱的是，群山連綿高又高，其中有個小山包。山頭上架著四門高射炮，伸著脖子叉著腰。

乙 （白）別唱了。

甲 （白）怎么了？

乙 （白）高射炮怎么還叉著腰呀？

甲 （白）有原因吶。

乙 （白）什么原因呀？

甲 這四門炮不是真大炮，全都是幾根木頭支愣著。長木頭抻著個脖子當炮筒，短木頭在下邊頂著來撐腰。這假大炮打遠處看，跟真大炮確實像同胞。

乙 （白）吔！跟真的一個樣！這是咱志愿軍布設下的假陣地，戰術決策用妙招。（可）志愿軍為么架設假大炮呀？

甲 （白）為什么呀？

乙 這得問戰士小曹和老焦。

甲 老焦名叫焦玉海，

乙 小曹名叫曹玉濤。

甲 他們倆來到假炮陣地上，撿了些枯枝敗葉干樹梢。堆放到假大炮的“炮”底下，焦玉海忙叫曹玉濤。

甲 （白）“小曹！”

乙 （白）“什么事呀，老焦？”

甲 “咱倆是高射炮兵觀測員，為咱們高射炮團找目標。咱們倆今天的任務很重要，必須得精心實施細推敲。”

乙 “對！我們一定要充分迷惑‘老病號，誘敵上鉤多想招。給咱高炮團把機會來創造，一定要把‘老病號徹底來報銷?！喜√栒媸菈耐噶?，必須得消滅它個大壞包。哎呀，‘老病號怎么還不來呀？凈讓人著急真難熬?！?/p>

甲 “好飯不怕費工夫，來，快坐下，咱們要耐心等待別心焦。

甲 （白）別著急，慢慢等?！?/p>

乙 （白）“別等了！等什么呀等！你沒聽見臺下那位同志說嗎？”

甲 （白）“說什么呀？”

乙 你們兩個別唱了，唱來唱去一團糟。假大炮還沒交代清，又出來一個“老病號”。一個“老病號”有啥可怕的？還值得用高射炮把他來報銷？

乙 （白）到底啥是“老病號”?。?/p>

合 哎，這得問杜魯窗和小麥考。

【兩個美軍飛行員用生硬的中國話自我介紹。

甲 “我是美軍飛行員，飛行技術頂頂高。我的名字杜魯窗，是不是這個名字很奇妙？我杜魯窗，跟杜魯門總統沒親戚，名字接近是趕巧了。這位是我飛機上的觀察員，這個小伙兒叫麥考?！?/p>

乙 （白）“Hello！我的名字叫麥考，跟杜魯窗配合頂頂好。我們倆開的這是炮兵校正機，為我軍轟炸找目標。杜魯窗負責開飛機，我用望遠鏡往下仔細瞧。發現了志愿軍的陣地后，就聯系我軍快開炮。這飛機讓我軍掌握了主動權，把志愿軍壓制得都快吃不消了。我們這飛機飛起來聲音很糟糕，就像是一個長病的老頭兒在‘哎呦。志愿軍真會開玩笑，他們把我們這飛機叫作‘老病號?！?/p>

甲 “不管什么病號不病號，咱們繼續飛行找目標。”

合 （模擬飛機轟鳴聲）“嗚——”

甲 且不言敵機找目標，咱再說小曹和老焦。忽聽見天空中由遠而近聲刺耳，他們趕緊抬起頭來往上瞧。

乙 吔！見空中飛來一架“老病號”，陣陣轟鳴像哀嚎。（模擬飛機轟鳴聲）“嗚——”在空中轉著個圈地來回繞，盤旋了一遭又一遭。小曹一看時機到，低頭轉臉喊老焦：

乙 （白）“老焦！”

甲 （白）“小曹！”

乙 “咱二人按照計劃快動手吧，幫‘老病號找準它的目標。”

甲 老焦連忙答應就說：“好！

甲 （白）分頭行動！”他們倆從兜里就把火柴掏。劃火柴，就聽“呲兒”的一聲響，點著了假炮下堆放的枯枝敗葉干樹梢。樹枝點燃青煙冒，好像是開炮后瓦斯煙在空中飄。緊接著，老焦小曹轉身跑，躲避到坑道口上看熱鬧。

合 （白）“好戲要來了！注意安全！吔！”

乙 小麥考坐著“老病號”，拿望遠鏡緊著向下瞧。瞧著瞧著嘿嘿笑，（白）“嘿嘿嘿嘿………decline！decline！杜魯窗，趕快下降別再繞了，志愿軍的炮兵陣地我看到了，我要給我軍的炮火定坐標。志愿軍剛剛開了炮，瓦斯煙還在空中飄?！?/p>

甲 杜魯窗說：“very good，好，好，好！”你看他飛行技術真是沒得挑。“老病號”猛然低頭往下扎，小麥考趕緊動手定坐標。他定完了坐標忙發報，“老病號”機頭一抬又升高了。（模擬飛機轟鳴聲）“嗚——”

乙 不多時炮火連天嗷嗷叫，敵軍的炮彈猶如下冰雹。志愿軍布設的假陣地剎那之間被炸毀了，假大炮被炸得木頭亂飛四下拋。

甲 抬頭再看“老病號”，在空中得意洋洋正逍遙。它搖頭擺尾把舞跳，擺出來“勝利”的姿態瞎嗷嗷。（模擬飛機轟鳴聲）“嗚——”

乙 “杜魯窗，你的駕駛技術頂頂好！”

甲 “小麥考，你的觀察水平頂頂高！”

乙 “我們要把志愿軍全部消滅掉！”

甲 “對！這陣地上不準留下命一條?！?/p>

合 （白）“哈哈哈………”

乙 “老病號”指揮敵軍打開了連珠炮，瞄準假陣地狂轟濫炸就不饒。

合 （模擬開炮聲）“咚—咚—咚—哐—嘣—”

甲 坑道口，老焦小曹拍手笑，“‘老病號這信兒報得真不孬?！?/p>

乙 “是啊！真炮彈轟炸假陣地，這是炮彈多了在燒包吧？但愿他們多打會兒，既然要燒包，最好他們使勁燒。”

合 （白）“哈哈哈……”

甲 您別說“老病號”還真聽話，讓它咋著它咋著（zhao）。它指揮敵炮前后打了半小時，把山上的泥土都炸焦了。“老病號”指揮敵軍停了炮，硝煙一散它耍開了彪。杜魯窗操作飛機往下降，小麥考直喜得眉飛色舞輕飄飄。他們想降低后清查“戰果”數一數，回去好跟他們的上司邀功勞。“老病號”飄飄然然往下降，哪知道咱志愿軍的高炮正在把它瞄。

乙 說時遲，那時快，正義的炮聲震云霄。（模擬炮聲）“咚—咚—咚—哐—”“老病號”機艙里面著了火，麥考他吱哇亂叫喊聲高：“杜魯窗，你快開窗！你快開窗！要不然，我麥考一會兒成燒烤了?！?/p>

甲 這時候，有一發炮彈打得妙，正擊中“老病號”的正當腰。

它 “咔嚓”一聲分兩半，壽終正寢報了銷。

乙 這一下，喜壞了老焦和小曹，樂得他倆直蹦高。

合 這正是：抗美援朝把兵交，反擊侵略逞英豪。誘敵深入打得好，革命戰士智謀高。

點評：《痛擊“老病號”》有個金點子

在詳細閱讀作品后，我的總體印象是：切入巧、立意高、再錘煉可更好。

首先，從故事的切入點上可窺見作者不淺的功力。本作的一大妙處就在于開頭“起尖”，給了觀眾一個欣賞下去的理由。以“山頭上架著四門高射炮，伸著脖子叉著腰”的形象描寫悄悄系上扣子，緊接著揉進對口相聲的手法，以“這四門炮不是真大炮，全都是幾根木頭支愣著。長木頭抻著個脖子當炮筒，短木頭在下邊頂著來撐腰”把扣子解開。如此幾句輕松形象的描寫構成了這個作品的“主料”，進而奠定了好作品的故事基礎。

其次，本作應該具有較強的舞臺適應性。兩人對唱，且在表演中揉進快板、數來寶、相聲等的表現技法，能很好地提升作品飽和度和舞臺豐滿度。而且主題鮮明，放在主題晚會上應該是一個不小的亮點。

從故事結構上來說，本作還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山東快書抓住一點、形象思維、發散虛構、單線描寫、幽默夸張、口語描摹等藝術特色略顯黯淡，作品在開頭的小高潮后也整體趨平，如果在布置大炮時，適當加入“老焦他，好像用木頭棒子搭樂高，搭成一門高射炮。又命令小曹按著樣子繼續干，小曹氣的鼻子往上翹。這又不是，在老家稻田里頭扎草人，戴個草帽子嚇唬鳥”，這樣能在敵我大矛盾之外，在“內線”構筑小矛盾，用小扣子凸顯故事的趣味性。而在故事回到敵我雙方主線時，還可以把包袱情景設計為敵機俯視偵查時，向上級匯報時的興奮與夸張，轟炸時的得意、陰差陽錯等，“底”則設計為敵機被真大炮擊落后，飛行員跳傘恰巧飄落在假陣地上，說出“這原來是，扎的一堆假大炮，我就是太平洋西岸飛來的一只大傻鳥（?。?，再由老焦和小曹喜感、開心地說出：“誘敵深入打得好，革命戰士智謀高”，這樣作品的飽滿度可能會有進一步提升。

筆者認為，本作甚至可以進一步提煉精華，寫成一段很不錯的《真假大炮》，因為該作品已經有了一個好點子。曲藝前輩早有金句“千斤的點子四兩的詞”。好點子的分量是很重的。

（點評人：中國曲藝家協會山東快書藝術委員會委員 王連成）

（責任編輯/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