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影響研究

宋子旭

摘要：如何有效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是一個熱門話題。目前，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了一條出路。本文基于中國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實證檢驗了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影響。此外，還分析了在不同金融發展水平下，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效果差異。研究發現，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可以顯著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此外，在金融發展水平較低的地區，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或將增強。在一定程度上，本文為數字普惠金融的推廣提供了實證數據支持。

關鍵詞：數字普惠金融 中小企業 融資約束

一、引言

我國社會各界都十分關注中小企業的發展，因為中小企業在促進經濟增長、激發市場活力、推動科技進步擴大就業等方面可以發揮重要作用。然而，由于外部融資環境的制約和自身的局限性，中小企業始終存在融資約束。于是，我國學者開始關注普惠金融，旨在為社會各階層提供適當、有效的金融服務，特別是為小微企業、低收入人群等被傳統金融忽視的弱勢群體提供服務。吳金旺和顧洲一（2018）研究發現，普惠金融發展中一直存在著理念大于行動的現象，因為普惠金融面臨著成本高、效率低、服務不平衡等全球性普遍問題，如何在政策支持和市場發展之間取得平衡是相當困難的。

數字技術為克服普惠金融的困難提供了可能的解決方案，因為數字平臺可以通過大數據對千萬甚至數億用戶進行信用風險評估，大大降低了客戶獲取成本和風險控制成本，提高普惠金融發展的可行性。基于此，中國在二十國集團會議上通過了《數字普惠金融高級原則》。因此，數字普惠金融是普惠金融的不斷深化，普惠金融必須向數字普惠金融方向發展。研究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能否有效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二、文獻綜述與理論分析

（一）文獻綜述

關于數字普惠金融與中小企業融資約束關系的研究很少。大多數研究集中于傳統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影響。李濤等（2016）認為，發展普惠金融可以有效緩解金融排斥。鄒偉、凌江懷（2018）利用我國中小企業板上市公司和世界銀行中國企業的調查數據，實證檢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發展普惠金融可以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而經濟發展水平和法制環境是制約普惠金融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重要因素。黃益平和黃卓（2018）指出，普惠金融在中國很難做，主要是因為其客戶群較小，抵押資產稀缺，導致客戶獲取成本較高，金融機構風險控制難度加大。數字金融可以通過場景和數據充分發揮“低成本、高速度、廣覆蓋”的優勢，降低金融服務門檻和服務成本，改善中小企業融資環境，更有效地服務普惠性金融主體。王馨（2015）通過長尾理論指出，數字金融促進了金融資源的合理配置。然而，上述文獻只是理論分析，并沒有通過相應的實證分析來支持他們的觀點。

因此，本文的創新之處在于運用實證方法進一步分析了數字普惠金融與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關系，為推進數字普惠金融提供實證數據支持。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鄒偉、凌江懷（2018）指出，普惠金融是在金融機構能夠承擔成本的前提下，通過持續競爭和創新，確保被排除在金融服務之外的對象逐步獲得所需的相關服務。數字普惠金融是普惠金融的深化，數據和金融創新產品的組合更有效地降低了資本供求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更顯著地降低了金融服務門檻和服務成本。因此，數字普惠金融可以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

因此，第一個研究假設是發展數字普惠金融有助于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

另外，如果發展數字普惠金融能夠有效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那么不同地區的企業在這方面的效果可能會有所不同。金融發展水平是關鍵因素之一，因為在不發達的金融市場中，企業將面臨更高的外部融資成本，良好的金融發展環境將有助于緩解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例如，Love（2003）認為，金融發展水平越高，企業投資對內部現金流的敏感性越低。同樣，Khurana 等（2006）發現，金融市場不發達將迫使企業進行內部融資，以避免昂貴的外部融資。因此，對于金融發展水平較低地區的中小企業來說，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可能更為重要。

鑒于此，第二個研究假設是隨著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減弱了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

三、變量選擇與數據處理

（一）研究設計與變量選擇

為了檢驗研究假設，本文構建Logit模型，研究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影響：

其中，FNC是代表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被解釋變量。況學文等（2010）認為，利息保障倍數可以作為公司外部融資約束的一個很好的代理變量。具體而言，利息保障倍數提供了公司償還債務能力和破產可能性的信息。利息保障倍數越低，面臨融資約束的可能性越大。因此，如果企業的利息保障倍數小于樣本中值，意味著該企業的融資約束程度較高，則其融資約束指數為1，否則為0。

在解釋變量方面，采用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編制的中國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來衡量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程度。為了進一步探討數字普惠金融在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方面的作用，本文還選取了數字普惠金融指數（郭峰等，2020）的兩個子指標，即數字普惠金融覆蓋廣度和數字普惠金融使用深度。此外，借鑒楊友才（2014）的變量選取方法，本文使用貸款余額占GDP的比例來表示金融發展水平。在控制變量方面，參照已有研究，本文選取了資本結構、營運能力、盈利能力、成長性和企業規模，具體變量說明見表1。

（二）數據來源與處理

中國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來自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在金融發展水平方面，各省級貸款余額和省級GDP數據由國家統計局匯總而得。在中小企業財務數據方面，本文從CSMAR數據庫中選取2011-2018年中小企業上市公司，并剔除以下公司：（1）金融類上市公司;（2）*ST、ST、PT公司;（3）資產負債率大于1且資不抵債的公司;（4）數據異常的公司。例如，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期初資產總額大于1。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

四、實證分析過程

（一）回歸分析

為了考察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本文運用計量經濟學模型對假設進行了檢驗，所得回歸結果見表3。

表3中的回歸結果（1）顯示，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的回歸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負，即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越高，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越低，這意味著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確實顯著緩解了我國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這一結果驗證了假設1，并為大力推動中國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提供了企業層面的數據支持。此外，表3中的回歸結果（2）和（3）分別顯示，數字普惠金融覆蓋廣度的回歸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負，數字普惠金融使用深度的回歸系數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負，這表明數字普惠金融的兩個組成部分，即數字普惠金融的覆蓋廣度和使用深度的良好發展，也可以顯著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綜上所述，回歸結果（1）至（3）均表明，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有助于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

在上述模型相應增加數字普惠金融與金融發展水平的交叉項后，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水平、覆蓋廣度和使用深度的回歸系數仍為負值，交叉項的系數均為正，符合預期假設，盡管上述系數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并不顯著。結果表明，不同金融發展水平的地區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可能不同，假設2可能是正確的。

（二）穩健性檢驗

上述回歸結果證實，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確實明顯緩解了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在金融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可能會有所減弱。為了進一步驗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Almeida等（2004）提出的現金流敏感性模型對上述結果進行檢驗，基本模型設置如下：

（3）

其中，ΔCH為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年凈增加額占期初總資產的比例，CF為經營活動產生的年度現金流量占期初總資產的比例，其他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含義同上。

如果發展數字普惠金融能夠顯著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則β2顯著為負。為了驗證假設2，將CF*SZPHAG*FD添加到公式（3）中。如果在金融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減弱，則CF*SZPHAG*FD系數應為正。同理，按照相同的方式檢驗數字普惠金融的覆蓋廣度和使用深度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緩解作用的穩健性。我們發現，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與表3基本一致。因此，上述實證分析結果是穩定可靠的。

五、結論

本文以2011-2018年中小企業數據為基礎，結合相應的省級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實證檢驗了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本文發現，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可以顯著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此外，數字普惠金融的覆蓋廣度和使用深度也可以緩解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研究還發現，在金融發展水平不同的地區，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可能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產生不同的緩解效果。具體而言，在金融發展水平較低的地區，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可以增強對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效果。因此，我國應繼續通過增加互聯網金融服務種類、加強互聯網金融服務力度、提升數字普惠金融深度等方式推動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此外，數字普惠金融的推廣可能需要根據外部環境進行調整。

參考文獻：

[1]吳金旺，顧洲一.數字普惠金融文獻綜述[J].財會月刊，2018（19）：123-129.

[2]李濤，徐翔，孫碩.普惠金融與經濟增長[J].金融研究，2016（04）：1-16.

[3]鄒偉，凌江懷.普惠金融與中小微企業融資約束——來自中國中小微企業的經驗證據[J].財經論叢，2018（06）：34-45.

[4]黃益平，黃卓.中國的數字金融發展：現在與未來[J].經濟學（季刊），2018，17（04）：1489-1502.

[5]王馨.互聯網金融助解“長尾”小微企業融資難問題研究[J].金融研究，2015（09）：128-139.

[6]Love I.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financing constraints：International evidence from the structural investment model[J]. The Review of Financial Studies， 2003， 16（3）：765-791.

作者單位：蘭州財經大學金融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