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發展的思考

王方宏

摘? ?要：本文從賬戶體系和金融產品的角度回顧了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發展的軌跡，發現當前我國離岸金融市場呈現多個具有離岸功能的賬戶體系并行、監管規定分散化、地域分散化、數據分散化特點，而國外成熟的離岸金融市場是有統一賬戶體系、監管要求、統計體系和地域相對集中及最初的內外分離特點。隨著我國金融擴大開放和融入全球化，建議我國借鑒國際離岸金融市場建設經驗，建立離岸金融統計體系、探索本外幣一體化賬戶、走集中發展的道路、制定離岸金融稅收優惠政策等，以此促進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發展。

關鍵詞：離岸金融;賬戶體系;監管政策

DOI：10.3969/j.issn.1003-9031.2021.02.010

中圖分類號：F830.3;F832.1?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3-9031（2021）02-0081-07

根據IMF的定義，離岸金融是銀行和其他金融機構向非居民提供的金融服務，包括銀行作為中介向非居民吸收存款和發放貸款。我國《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辦法》規定，離岸銀行業務是指銀行吸收非居民的資金，服務于非居民的金融活動。

離岸金融市場是全球金融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我國金融改革的深入和金融開放的擴大，諸多離岸金融的研究文獻均提出加快發展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的建議。由于歷史原因，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目前呈現分散化發展的特點，與我國擴大金融開放的形勢、強化金融監管的要求不相適應，故有必要針對其存在問題和發展瓶頸，厘清發展思路，加強頂層設計，以加快發展和防范風險。

一、從賬戶和產品看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的發展軌跡

我國離岸金融市場在人民幣尚未自由兌換的背景下，走的是一條多領域并進的發展道路，相當一部分業務沒有冠以離岸金融之名、但實質上具有離岸功能且每一個階段的發展措施均不是對原有政策進行改進，而是另起爐灶，原有政策措施（除了1989年在深圳的試點）繼續實施。

（一）1989年個別地區（深圳）和2002四家銀行的局部探索

1989年6月，招商銀行、工行深圳分行、農行深圳分行、深圳發展銀行、廣東發展銀行總部及深圳分行先后獲得在深圳開辦離岸業務試點資格。1997年10月，人民銀行頒布《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辦法》，明確了中資銀行開辦離岸業務對象為非居民，經營幣種限于可自由兌換貨幣，要求設立單獨離岸賬戶（OSA賬戶）、與在岸業務分賬管理等。1998年5月，國家外匯局發布《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辦法實施細則》。受當時銀行經營管理水平、市場環境尤其是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離岸業務資產質量惡化，1999年人民銀行暫停離岸業務。2002年6月，總部位于上海的交通銀行和浦東發展銀行、總部位于深圳的招商銀行和深圳發展銀行（現為平安銀行）獲得離岸業務資格。

（二）2009年推出具有離岸功能的NRA外匯賬戶

2009年7月，國家外匯局下發《關于境外機構境內外匯賬戶管理問題的通知》，允許中資銀行和外資銀行為境外機構開立境內外匯賬戶（NRA外匯賬戶），規定境內機構和個人與NRA外匯賬戶之間的外匯收支按照跨境交易管理，NRA外匯賬戶從境內外收匯、相互之間劃轉、與離岸賬戶之間劃轉或向境外支付，銀行可以根據客戶指令直接辦理，并進行國際收支統計申報。NRA外匯賬戶雖是一個在岸賬戶，但從客戶對象、交易管理等方面來看，具有離岸業務功能。

（三）2010年NRA人民幣賬戶：離岸業務擴展到人民幣

2010年9月，人民銀行下發《境外機構人民幣銀行結算賬戶管理辦法》，允許境內銀行為境外機構開立人民幣結算賬戶（NRA人民幣賬戶）用于跨境收付人民幣業務，要求與境內機構結算賬戶有效區分和單獨管理，不得轉換為外幣，不得辦理現金業務。NRA賬戶從外幣擴展到人民幣，是2009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的配套措施，有助于境外人民幣的回流。

（四）2013年霍爾果斯國際邊境合作中心和2014年上海自貿區：具有離岸功能賬戶體系的區域探索

2013年8月，中哈霍爾果斯國際邊境合作中心開展跨境人民幣創新業務試點，境外機構可在試點銀行開立人民幣HNRA賬戶，辦理人民幣現金、跨境融資、跨境擔保、定期存款業務。2015年7月，該中心跨境人民幣創新業務試點管理辦法實施細則（試行）下發，試點銀行在建立創新離岸人民幣業務核算系統后，可為中方區注冊企業、境外機構、境外個人、境外銀行辦理人民幣存款、貸款、同業拆借、國際結算等各類離岸金融服務。存貸款利率可以參照境外金融市場利率確定，離岸人民幣存款免交存款保證金。試點銀行應獨立編制此業務的資產負債表、損益表。中方區注冊企業的創新離岸人民幣賬戶資金可用于合作中心的項目建設、境外項目建設和與非居民的貿易。

2014年5月，人民銀行上海總部發布上海自貿試驗區《分賬核算業務實施細則（試行）》和《分賬核算業務風險審慎管理細則（試行）》，規定上海市金融機構可以建立自由貿易賬戶（FT賬戶）體系，按照“標識分設、分賬核算、獨立出表、專項報告、自求平衡”的原則，在分賬核算單元內為區內主體（區內機構、區內個人、區內境外個人）和境外機構開立FT賬戶。FT賬戶與境外賬戶、境內區外NRA賬戶、FT賬戶之間的資金劃轉，銀行憑客戶的收付款指令辦理。FT賬戶與境內（含區內）非FT賬戶之間的資金劃轉（含同名賬戶）以人民幣進行，根據有限滲透加嚴格管理的原則按跨境業務進行管理。FT賬戶的本外幣頭寸在區內或境外進行平盤。2014年6月上海FT賬戶體系上線，提供人民幣服務功能，2015年4月拓展到外幣服務功能。

FT賬戶是一個在岸賬戶，但具有離岸功能，其開戶對象包括境外機構和境外個人，實行“一線放開、二線有限滲透”，FT賬戶與境外賬戶資金往來自由，與境內賬戶資金往來按照跨境交易進行管理。上海市各家銀行均能開立FT賬戶，是一個具有離岸功能的區域性賬戶體系。

（五）2014年跨境資金集中運營：具有離岸功能的產品

2014年4月，國家外匯局下發《跨國公司外匯資金集中運營管理規定（試行）》，允許跨國公司在所在地銀行開立國際外匯資金主賬戶，集中管理境外成員企業資金及從其他境外機構借入的外債資金。國際外匯資金主賬戶之間及與境外機構境內外匯賬戶、境外資金往來自由，賬戶內資金不占用企業外債指標。國內外匯資金主賬戶與國際外匯資金主賬戶之間凈融入額、凈融出額分別不得超過境內成員企業集中的外債額度、對外放款額度。境內銀行通過國際外匯資金主賬戶吸收的存款可在不超過10%的額度內境內運用，超過10%的部分占用短期外債余額指標。

跨國公司外匯資金集中運營對境外企業的資金進行了歸集，又在境外企業之間進行再分配，具有離岸業務性質，由于其可以在額度內進行境內運用，形成了內外滲透。

2015年8月，外匯局修改下發《跨國公司外匯資金集中運營管理規定》，允許境內銀行通過國際外匯資金主賬戶吸收的存款，可在不超過前六個月日均存款余額的50%額度內境內運用，超過50%的部分占用短期外債余額指標。上述存款可在前六個月日均存款余額的10%比例范圍內結售匯。這一修改進一步擴大了內外滲透的程度。

2019年3月，外匯局下發《跨國公司跨境資金集中運營管理辦法》，將跨境人民幣納入，規定跨國公司可以根據經營需要，選擇一家境外成員企業，在經備案的合作銀行開立NRA賬戶，集中運營管理境外成員企業資金。

綜上，我國離岸金融市場呈疊加型的發展軌跡，每一項新的政策都不是在對原有政策進行修訂，而是在新的領域重起爐灶，新舊政策同時并行。在這種發展路徑下，顯性的離岸業務與隱性的離岸業務并存，NRA賬戶、FT賬戶、跨境資金集中運營沒有離岸業務之名，但又具備一定的離岸業務功能。

二、當前我國境內離岸金融市場呈現分散化的特點

（一）多個賬戶體系并行

當前，我國OSA、NRA、FT三個賬戶體系均具有離岸業務的功能，但對經營的銀行主體、客戶對象、管理要求又各有差異。此外，跨國公司跨境資金集中管理又設立了國內資金、國際資金主賬戶（2019年10月外匯局精簡外匯賬戶，國際資金主賬戶合并到NRA賬戶中）。

多種賬戶并行的狀況對市場主體、商業銀行和金融當局都產生了較高的成本和風險。市場主體開立多個賬戶不利于提高資金運用效率和降低財務成本;商業銀行管理多個賬戶體系需要構建不同系統，增加管理難度和操作風險;不同賬戶體系規則的不一致增加了監管的復雜性，對金融市場開放和資本項目可兌換進程、跨境資金流動宏觀審慎管理產生了負面影響。

（二）監管規定分散化

目前，我國正式冠以“離岸”的制度只有1997年人民銀行的《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規定》和1998年外管局的《離岸銀行業務管理實施辦法》，已超過20年沒有修訂。NRA外匯賬戶基于2010年外匯局的通知，NRA人民幣賬戶基于2010年人民銀行《境外機構人民幣銀行結算賬戶管理辦法》。FT賬戶除了人民銀行上海總部關于上海自貿區分賬核算管理的多個辦法之外，海南、廣東、天津等三個自貿區的人民銀行分支行也各自制定了分賬核算管理辦法。《跨國公司跨境資金集中運營管理辦法》則是外匯局制定的。

（三）離岸業務的地域分散化

在OSA賬戶體系下，四家具有離岸業務資格的銀行采取的是分支機構收單、總部審核敘作的模式，交通銀行和浦發銀行的總行在上海，招商銀行和平安銀行的總行在深圳。另外，四家銀行總行授權部分自貿區內的分支機構開展離岸業務。NRA賬戶和跨國公司跨境資金集中運營管理是全國實施。FT賬戶則僅在上海、海南、天津、廣東四個自貿區范圍內（廣東僅在南沙、橫琴兩個片區試行）實施。此外還有新疆霍爾果斯的跨境人民幣業務創新試點。

（四）離岸業務數據分散化

目前，我國境內離岸業務缺乏連續、系統的統計。各類離岸業務數據分散于各個監管機構和相關銀行的業務系統中。人民銀行、外管局等監管部門沒有發布離岸業務統計數據，也沒有發布NRA賬戶、FT賬戶、跨國公司跨境資金集中運營管理等具有離岸性質的業務統計。交通銀行、招商銀行、浦發銀行、平安銀行等四家獲準開展離岸業務的銀行，在其年報中雖有部分離岸業務數據，但是不連續且不成體系，不同年度和相互之間的可比性也較低。各家銀行沒有對NRA賬戶、跨境資金集中運營的披露數據。FT賬戶也沒有比較系統的數據披露。離岸業務缺乏系統、連續的統計數據，難以把握離岸業務的整體情況和客戶、業務的結構，判斷和防范風險就無從談起。

三、國外主要離岸市場在統一的體系下發展

國際上，新加坡的亞洲貨幣單元（Asian Currency Unit，ACU）、美國的國際銀行設施（International Banking Facility，IBF）、日本的離岸市場（Japanese Offshore Market，JOM）、中國臺灣地區的國際金融業務分行（Overseas Banking Unit，OBU）等通過政策創設的離岸市場，均采取統一發展的模式，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統一賬戶體系

上述國家/地區的批準符合條件的銀行從事離岸業務，并通過建立一套單獨的賬戶體系，用于記錄非居民交易，與境內業務相隔離，離岸賬戶體系對于客戶主體、交易性質、經營幣種、交易報告等均有明確的規定。如美國規定有資格設立IBF的銀行為在美國注冊的銀行、外國銀行分行、埃奇法公司（Edge Act Corporation，在美聯儲注冊的，參與國際銀行業和金融經營的公司，可以設立在美國之外），IBF的客戶只能是外國客戶、其他IBF、設立IBF的銀行。IBF可以向非銀行客戶提供用于美國境外的信貸，也可以吸收外國非銀行客戶的存款，但這些資金必須用于支持境外活動。日本JOM的業務通過大藏省批準設立的“特別國際金融賬戶”進行，參與銀行包括外匯指定銀行和外資銀行，適用的交易包括以非居民及其他JOM為對象的拆借或者存款（可轉讓存單除外）、以非居住者及其他JOM為對象的貸款、拆借、公司債;交易對象只限于外國法人、外國政府、國際機構和經批準經營JOM的外匯銀行的海外分行。日本企業的海外分社及個人，即使是非居民也不能成為交易對象。

（二）統一監管要求

上述離岸市場沒有存款準備金、利率限制等監管要求，有稅收優惠，但產品范圍有限制。如美國IBF要求非銀行客戶存款最短期限為兩天，最低金額為10萬美元，不得發行可轉讓存單。日本JOM銀行與非居民的資金往來限定為一般的存款和借貸業務，不可以進行外匯買賣、票據交易、證券買賣和掉期交易，從非居民和其他離岸賬戶吸收存款，要滿足以下三個條件：一是對約定期限的存款，非金融機構外國法人的期限至少兩天，外國政府及國際機構的期限至少是隔夜;二是對沒有約定期限的存款，只限于從金融機構、外國政府及國際機構吸收存款，在解約通知第二天后支付;三是從非金融機構外國法人借款，不得低于1億日元或等值的外匯。

（三）統一統計體系

上述離岸市場均有專門的統計體系，定期發布數據。其中以新加坡ACU的統計最為完整，不僅公布ACU和DBU（Domestic Banking Unit，國內銀行業務單元）詳細資產負債表，公布ACU資金來源和運用的地區分布和貸款行業分布，還公布了全口徑和境內業務（剔除ACU）兩種口徑的貨幣信貸數據、外部資產負債數據，完整地呈現離岸市場的發展狀況。

（四）最初都是嚴格的內外分離

上述離岸市場設立之初采取的都是嚴格的內外分離型模式，離岸資金不允許進入境內市場。部分離岸市場從內外分離型發展為內外滲透型（如新加坡），允許離岸資金在一定比例或額度內運用于境內市場。

（五）地理區域上相對集中

各國離岸市場均呈現集中發展的特點。新加坡由于面積狹小而不得不集中。美國IBF雖然制度上沒有地域限制，但形成了“一個中心，多個外圍區域”的分布特征，主要集中在紐約。1987年末，美國543家IBF中，紐約州有254家，占IBF機構總數的近一半和IBF總資產的75%，其余分布在23個州和華盛頓特區（其中加州（100家）和佛羅里達州（79家）也比較集中）。日本JOM主要集中在東京。

四、完善我國離岸金融政策體系的必要性

離岸市場是全球金融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國擴大金融開放、融入金融全球化，需要重視并利用好這一重要的市場形態，借鑒國際經驗，完善政策措施，以促進離岸市場發展。

（一）境內的非居民存貸款規模持續增長

隨著我國金融開放的擴大，境內金融機構的非居民存貸款規模快速增長。2019年末，我國境內金融機構非居民（包括個人、企業和金融機構）本外幣存款、貸款分別達到2.67萬億元、3.90萬億元，2016—2019年年均增長率分別為10.71%、9.86%。而非居民外匯存款、貸款在2016—2019年年均增長率更達到21.66%和7.30%。非居民存貸款的占比持續上升，尤其是在外匯存款、貸款中的占比達到29%、61%。

（二）境外的離岸人民幣市場對在岸市場的影響日益增加

隨著人民幣跨境使用范圍的擴大和清算機制的完善，境外離岸人民幣市場影響日益擴大。2019年末，中國香港地區、中國臺灣地區、英國倫敦等境外主要離岸市場人民幣存款達到9480億元。隨著人民幣跨境使用已經從經常項目拓展到資本項目，“滬港通”“深港通”“債券通”等互通渠道的啟用，投融資活動產生的人民幣跨境支付快速上升，在人民幣跨境支付中的比重已經從2010年的7.9%上升至2019年的54.9%。使得人民幣離岸市場和在岸市場的聯動不斷增強，離岸市場對在岸市場的影響進一步加大。

（三）離岸金融沒有被提上議程

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金融改革開放取得了長足發展，但離岸金融沒有被提上議程，主要體現在：一是1997年《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辦法》和1998年《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辦法實施細則》長達20多年沒有修訂，也沒有出臺新的離岸業務制度;二是在改革開放前沿的自貿試驗區，也僅有第一、二批自貿區對離岸外幣業務就現有政策做重復表述。而學術界多有呼吁加快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的發展，并對在自貿試驗區等改革開放前沿發展離岸金融抱有期待。多個地方政府積極爭取離岸金融試點，如2008年3月《天津濱海新區綜合配套改革試驗總體方案》、2009年12月《關于推進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發展的若干意見》中均有研究探索離岸金融業務的內容，但均未能落地實施。

（四）全球金融風險上升需要加強離岸金融風險防范

近年來，全球金融市場的杠桿率不斷提高，2019年底部分重要金融風險指標已經接近甚至超過2008年金融危機的水平，2020年新冠疫情的全球蔓延更是嚴重沖擊全球金融市場，進一步提高全球主要經濟的債務杠桿。我國離岸金融市場分散化發展的特點不利于境外金融風險的防控。

五、完善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的建議

（一）建立離岸金融統計體系

在當前多個具有離岸功能的賬戶和產品并行的情況下，可以先從建立離岸金融統計體系著手，將現有各個賬戶體系和各類產品中具有離岸業務性質的交易進行梳理，完善統計指標體系，定期發布統計數據。建立離岸金融統計體系的過程，也就是將無離岸之名、但有離岸之實的業務“正名”的過程。通過這種方式，繞開對各類賬戶關于離岸在岸性質的爭論，聚焦于具體業務的屬性，將各種隱性的離岸業務顯性化，有利于把握境內離岸市場真實狀況，也有利于推動學界和實務界、監管當局和金融機構、地方政府和中央監管部門統一對離岸金融標準和政策的共識，更好地形成發展合力。

（二）探索本外幣一體化賬戶

由于歷史原因，我國形成人民幣業務由人民銀行管理、外匯業務由國家外匯局管理的模式，本外幣的監管系統各自獨立，業務信息需要分別報送。建議從降低成本、提高便利性的角度，同時借鑒FT賬戶的經驗，探索在離岸市場上實行本外幣一體化的賬戶，提升我國離岸市場的吸引力和競爭力。

（三）走集中發展的道路

我國離岸金融市場地域分布呈現分散化特點，且各地方政府尤其是各自貿區對離岸業務的爭取都有很高的積極性，但離岸市場建設應借鑒國際經驗，走集中發展的路子。在當前自貿試驗區作為擴大開放的主要試點及四個自貿區已經上線FT賬戶的情況下，應考慮將境內離岸市場發展與深化自貿試驗區建設相結合，尤其是海南自貿港作為為具有“境內關外”特征的開放前沿，更適合作為新一輪離岸金融發展試點的首選地點。

（四）制定離岸金融稅收政策

稅收優惠是離岸市場發展的推動因素之一，國際上主要的離岸市場均有稅收優惠。我國至今對離岸金融業務沒有專門的稅收規定，仍采用與境內銀行業務同等的稅收待遇。雖然第一、二批自貿區的總體方案中提出研究探索離岸業務的稅收政策，但至今仍未有實質突破。在境內離岸金融市場發展水平較低，探索實踐還不夠成熟的情況下，出臺全國性的離岸金融稅收規定既有難度，也不一定合適和可行。建議借鑒美國IBF的稅收優惠由各州或城市自行確定的經驗，對離岸金融市場的稅收優惠可以先采取區域性試點的方式，在第一、二批自貿區和海南自貿港進行試點探索。

（責任編輯：王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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