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以色列的一種獨特文化

本報駐埃及特派記者　黃培昭

印度總理莫迪近期發表演講，呼吁民眾在今年雨季收集“每一滴雨水”，并敦促大家節約用水，以應對國內缺水的狀況。其實，在節水問題上，印度可以學習更加缺水的以色列。《環球時報》記者曾多次赴以色列采訪。在這個國家，除了人們所熟知的滴灌節水技術外，水更是一種獨特的文化，扎根于猶太人的精神和血脈中。

據以色列學者統計，在《舊約圣經》中，水及其其他形態出現了600多次，其中“露水”一詞被提及35次，“水災”出現61次，“云”出現了130次。

“正如水面能夠映出人的臉龐一樣，人心也能體現一個人的品格”。這是猶太人有關水的著名諺語。一位知名的猶太教拉比（拉比是猶太人的特別階層，主要是有學問的學者，經常擔當許多猶太教儀式的主持）曾在演講中說：“我的教義像雨一樣落下，我的演講如同露水一樣；就像在年輕時下的陣雨一樣，就像滴在草地上的小水滴一樣”。演講中全用水及其其他形態做比喻，被視為演講范例，原因除了排比句設喻新穎外，顯然還與以色列聽眾心中對水的情愫有關。

在以色列文學作品中，水是永恒的主題。被稱為現代以色列國父的西奧多·赫茨爾，在他的《新故土》一書中借小說主人公的口吻說：“只要有水和樹蔭，國家就會有一個非常偉大的未來”。在以色列小說家、散文家和劇作家亞伯拉罕·B·約書亞的小說《1970年初夏》中，水是縱貫全書的主題，強調只有水才能戰勝貧瘠的沙漠。2018年去世的以色列當代最偉大作家之一阿摩司·奧茲，多次把水用作書名，如《觸摸水，觸摸風》《一樣的海》等。而他的名著《我的米海爾》，更是將雨的象征意義作為全書主線。這部關于20世紀50年代耶路撒冷生活的小說，將人物之間的親密關系與雨相提并論。

很多以色列兒歌的內容也和水有關。以色列父母會從小教孩子水的重要性，并讓他們養成節約用水的好習慣。孩子在上學時，還會在夏天參加學校的雨水收集項目。不少猶太人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他們有一個美好的愿望：以色列能有一條像尼羅河那樣的大河，奔流不息流入死海，死海的水不再是咸水，而是甘甜的淡水，水里滿是魚蝦，周邊的沙漠里遍植果樹，果樹枝繁葉茂、果實累累。

《環球時報》記者了解到，在猶太人的傳統觀念中，豐沛的雨水是神圣的祝福。猶太史書說，在埃及，河流在任何時候都能提供無限的水源，使人類得以脫離神的限制而獨立；但以色列不同，“雨是在上帝的監督、關心和控制下從天上來的，如果以色列人履行了契約，雨水會在適當的時間以適當的數量降臨，從而保證土地肥沃；如果人們不履行對上帝的承諾，上帝會‘讓天空閉上，這樣就不會下雨，土地不會產出農作物，死亡也就不可避免地隨之而來”。

為此，誦經祈雨，甚至通過唱歌跳舞祈禱上蒼降下甘霖，就成為猶太人的傳統。以色列的水舞、水歌，是到了近代才問世的。一經誕生，即被視為重要的民間歌舞形式，現在已經成為不可或缺的民間表演藝術。

以色列的水舞、水歌叫“瑪依姆、瑪依姆”（Mayim，希伯來語，是水的意思）。它于1937年第一次正式出現，當時是為了慶祝在沙漠中經過長達7年的搜尋，終于找到水源而表演的。舞者在跳舞的同時唱水歌。水舞迎合了當時的移民潮，被賦予高度的民族情感和愛國情懷。它的3個主要組成部分各有象征意義：第一段“尋覓水源”寓意向往自由、尋求獨立；第二段“水流的澎湃洶涌”象征爭取獨立建國，以及不屈不撓的奮斗與犧牲；第三段“歡樂與感恩”描述的則是慶祝夢想的實現。

1947年10月，美國弗吉尼亞州舉辦民俗音樂節，猶太舞者希望利用這次機會宣傳建國理念，他們演出的水舞受到極大歡迎，贏得了最佳表演獎。猶太人的水舞從此迅速傳遍美國各地，再經由美國傳遍全球。1947年11月，聯合國通過決議，決定在巴勒斯坦土地上建立一個猶太國，一個阿拉伯國。1948年5月,以色列宣布建國。業內人士認為，水舞對聯合國通過上述決議是否產生關鍵性影響不得而知，但其在美國“一戰成名”的故事成為傳奇。今天，水舞仍會不時地出現在以色列民間歌舞節目單上，并受到人們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