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

李森榮

驀然回首，不見燈火闌珊，卻有一個愈漸佝僂的身姿，永遠陪伴，訴說一份無限溫暖的回憶。

——題記

熟悉的石板路，不熟悉的灰暗天空，乍暖還寒，隨著黎明破曉，青巖臺上凝成了一層薄霜，我留下一排急促而過的腳印，低身俯過一盤懸于老胡同的破舊電線，舊電表早已成了蜜蜂的家。爬過階梯，推開褪色的木門，古家具特有的沉靜淡雅、令人心安的氣息撲鼻而來。房屋中熟悉的一切與記憶共鳴，我將一包牛軋糖輕輕放到古樸的木桌上，陣陣奶香肆意漫開。望向陽臺，奶奶正安詳地坐在一把木椅上品茶，晨光溫柔傾下，灑在她滿頭銀發上，也灑在我心中酸痛處。

大把的年紀并未使她的聽力衰退，卻令她更能分辨出我行動時的聲響。聽見我的到來，她輕聲呼喚著無比寵溺的孫子。慈祥的聲音穿過靜謐的空氣，我緩緩走到椅子邊，看到她被歲月日漸侵蝕的面龐，皺紋逐漸爬滿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但卻改變不了她從骨子里所散發出來的慈愛與善良。

那一瞬，記憶，風卷殘云般涌現。

行云流動將我帶回兒時，我坐在奶奶的大自行車上，抓著銹跡斑駁的鐵把手，穿過光滑的青石板路，好奇地看向半空中一盤盤電線，仿佛將天空一分為二，這景象對兒時的我來說是那樣的神秘。不知擠過多少人潮洶涌，終于來到集市，奶奶將我抱下車，從她手臂傳來的力量是如此堅定。她就是兒時帶給我滿滿安全感的大大保護傘，有了她，我就不怕任何風吹雨打。

一陣施工隊的轟鳴聲將我拉回現實，集市早已不在，積聚的不知多少年的沁人心脾的香氣也就這樣煙消云散。不久，奶奶的家也會搬遷，熟悉的一切也會改變，眼前的奶奶也已沒有當年的氣力，被老年人疾病整日困束，日漸老弱。

驀然回首，曾經，已是過去，再也無法尋回，濃濃的奶香可以再次遇見，但那份美好的回憶卻無法重演，我的眼角不禁泛起點點淚花。也許，珍惜當下便是最好的方式，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多踏幾次青石板路，多多看望奶奶，多和她享受幾次曾經熟悉的味道。我取出買來的牛扎糖，扒開一塊塞到奶奶嘴中，就像她當年給我一樣，我清晰地看見奶奶在滿是皺紋的面龐上露出的微笑，和她眼中的點滴淚花。

我陪伴著奶奶，伴著曾經的味道，在一片陽光下。

山東青島膠州市第一中學 （山東省青島市 266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