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教授國文,始于識字,此有文字之國之所同。惟字之形體,各各殊異。當教授時,茍其點書不分,形聲莫辨,則魯魚亥豕貽誤無窮。此教授國文所不可不知者其一也。文章之學,求其應用。今之談者,動謂識字,果盡通其義,則識字既多,自能湊字而成文。此未達一間之說也。譬諸造屋,磚可以筑墻,瓦可以蓋屋,我未嘗不心知其意,然而營建之事,必待大匠者,以斧斤刀鋸之用,皆非我素習故也。然則由積字而成文,其必得修練也明矣。兒童之性,最喜模效,利用其性,日授以便于模效之文字,久之,則融會于心,而指揮在手,自有振筆疾書之樂,而不至有捍格之虞。此教授國文不可不知者其二也。今之學制,兒童七歲入初等小學,四年畢業,才十歲耳。遞升高等小學,又四年畢業,亦才十四歲耳。斯時學生心量未廣,未可語以高深之學問,故其所授國文,亦宜以實用為歸,而不必蹈詞章之習。此教授國文所不可不知者其三也。
(節選自沈頤《論小學校之教授國文》,原載于《教育雜志》1909年第一期,后收入顧黃初、李杏保主編的《二十世紀前期中國語文教育論集》)
沈頤,生卒年不詳。早期語文教育家。民國時期曾任教育部圖書編審員,編有《女子新國文》《初小新國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