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浩 , 陳 朦
(南京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 江蘇 南京 210095)
2018年暴發的非洲豬瘟對我國生豬產業造成了巨大的沖擊[1],直接導致生豬產能嚴重下降、生豬價格劇烈波動、生豬供銷嚴重失衡等[2]。更深層次的問題是,疫情沖擊直接暴露出我國生豬生物安全管理領域存在嚴重不足。目前,在非洲豬瘟常態化與政策導向的雙重背景下,生豬養殖業迅速向“適度規模化、生物安全化、嚴格管理化”轉變[3],因此,基于產業組織模式視角分析豬場生物安全措施采納及運行現狀,對于提高我國生豬產業生物安全管理水平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基于此,筆者采用問卷調查與實地調研相結合的方式,對江蘇省不同產業組織模式的養殖場的生物安全管理情況進行了調查,通過分析其存在的問題,對提高豬場生物安全管理水平提出合理化建議。
1.1 調查對象 基于江蘇省各區域養殖規模實際分布進行分層抽樣,最終抽取10個市、20個區(縣)作為樣本區域,共調查了400個養殖戶(場)。本次調查獲得有效問卷360份,問卷有效率90%。本文將生豬產業組織模式劃分為家庭養殖戶、規模養殖企業、合作社+養殖戶、龍頭企業+養殖戶和垂直一體化企業共5個類別[4-5]。
1.2 調查內容 調查內容主要涵蓋養殖戶基本情況、經營情況、環境規制情況、生物安全措施采納情況及執行力度等。
1.3 調查方式 問卷調查與實地調研相結合。
2.1 豬場選址與布局 豬場選址是否科學、符合標準,決定了豬場能否遠離傳染源。《動物防疫條件審查辦法》規定,豬場距離村莊、公路以及其他豬場應大于500米[6]。表1顯示,與村莊距離合格的豬場占比較低,僅為24.72%;與公路和其他豬場距離合格的豬場占比較高,均超過60%。具體來看,在與村莊距離的把控上,垂直一體化企業的合格率較高,但仍低于50%;合作社+養殖戶模式的合格率最低,為18.75%。在與公路以及其他豬場的距離上,各組織模式的合格率均超過50%。在與公路的距離上,合作社+養殖戶模式的合格率最高,超過80%;而在與其他豬場的距離上,垂直一體化企業合格率最高,其次為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分別為80.00%和75.44%。見表1。

表1 2019年豬場的選址布局情況
2.2 豬場中轉站 豬場的基礎隔離設施是豬場內部布局的基礎環節,完善的內部隔離分區是降低疫病傳播風險的必要措施[7]。在豬場中轉站設立方面,受非洲豬瘟疫情影響,不同組織模式的豬場中轉站設置量均有所增長,平均增長7.80%。家庭養殖戶增設豬場中轉站的比例最低,為5.06%,規模養殖企業增設比例最高,為12.28%。疫情暴發后,豬場中轉站設置率最高的組織模式仍然是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和垂直一體化企業。2種模式在豬場基礎隔離設施的設置情況上相對完善,較其余3種模式能夠在豬群運輸過程中進行有效隔離,切斷傳播途徑,阻止非洲豬瘟疫情擴散[8]。見圖1。

圖1 2017年與2019年豬場中轉站設置情況
2.3 出豬臺分區及隔離設施 在出豬臺分區和隔離設施設置方面,非洲豬瘟疫情前后,除家庭養殖戶外,其余4種組織模式設置出豬臺分區和隔離設施的比率均超過50%,其中,垂直一體化企業和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設置率最高,疫情暴發之后分別達到93.33%和80.70%。各組織模式的豬場為應對非洲豬瘟普遍增加了分區隔離設施,但是以大型企業為代表的經營主體在設施增設上具有較強的意愿與能力。見圖2。

圖2 2017年與2019年豬場出豬臺分區和隔離設施設置情況
2.4 車輛洗消中心 在豬場車輛洗消中心建設方面,非洲豬瘟疫情暴發之前,除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外,其余4種模式的設置率均低于50%;疫情之后,垂直一體化企業和規模養殖企業的車輛洗消中心增設率最高,分別為26.66%和15.79%;反觀家庭養殖戶,由于資金、技術和養殖能力有限,增設比例相對較低。整體來看,各組織模式在車輛洗消中心設置情況上有所改善,但不同組織模式的豬場之間仍存在較大差異。人員和車輛攜帶病毒作為非洲豬瘟傳播的主要途徑之一,應當在車輛進場前后進行嚴格的洗消處理[9],進一步控制疫病傳播風險。見圖3。

圖3 2017年與2019年豬場車輛洗消中心設置情況
2.5 豬場清洗消殺
2.5.1 豬場隔離消毒措施采納情況 豬場采取衛生消毒措施的目的是消滅病原微生物,切斷病毒的傳播途徑,降低疫病蔓延的可能性。相較于2017年,在全進全出、人員進出消毒和飼料進出消毒3項措施上,不同組織模式的采納率均有所提高。具體來看,在全進全出采納情況上,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的采納率最高,為84.21%,家庭養殖戶采納率最低,僅為46.84%;在人員進出消毒方面,各組織模式的采納率均在90.00%以上,其中,合作社+養殖戶模式和垂直一體化企業的采納率均達到100%;在飼料進出消毒方面,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和垂直一體化企業表現較好,采納率分別為82.46%和80.00%。平均而言,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和垂直一體化企業在采納隔離消毒措施方面更出色,二者平均采納率分別為87.72%和80.00%。見表2。

表2 2019年豬場的隔離消毒措施執行情況
2.5.2 豬場每周消殺頻率 非洲豬瘟疫情暴發之后,不同組織模式的消殺頻率均有所提高,但仍存在極少數的家庭養殖戶和規模養殖企業不進行消殺的情況。豬場每周消殺頻率應為2~4次,疫情發生時為每天1次。表3顯示,絕大部分豬場并未做到每日消殺,垂直一體化企業每周消殺頻率在7次以上的占比最高,為13.33%;每周消殺頻率在4次以上的豬場中,合作社+養殖戶和垂直一體化企業的占比較高,分別為50.00%和46.66%。見表3。

表3 2019年豬場的每周消殺頻率
2.5.3 車輛洗消頻率 在車輛洗消頻率方面,絕大多數豬場采取每趟清洗,極少部分的家庭養殖戶和規模養殖企業選擇不清洗。具體來看,分別有94.74%的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和93.33%的垂直一體化企業采取每趟清洗,家庭養殖戶中選擇每趟清洗的比例較低,為74.05%。車輛運輸過程中,很容易攜帶更多來自外界的易感病毒,為減少疫病傳播風險應當做到每趟清洗。見表4。

表4 2019年豬場的車輛洗消頻率
2.6 豬場糞污處理 豬場廢棄物的違規處理會污染豬場內部環境和周邊環境,既不符合國家環境規制政策的要求,又會嚴重危害畜群的健康,只有嚴格執行無害化處理,才能保證畜群的生物安全。在清糞方式的選擇上,不同組織模式均采取多種清糞方式相結合的辦法。85.45%的家庭養殖戶選擇采取干清糞和水沖糞,其中,66.46%的家庭養殖戶采取干清糞;95.61%的規模養殖企業采取干清糞和水泡糞;合作社+養殖戶模式主要采取干清糞,占比為81.25%;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采取干清糞、水泡糞和原位發酵床相結合的清糞方式,分別為50.88%、24.56%和24.56%;垂直一體化企業主要采取干清糞和水泡糞相結合的清糞方式,占比分別為46.67%和60.00%。見表5。

表5 2019年豬場的糞污處理方式選擇情況
2.7 豬場病死豬處理 在病死豬處理方式上,除極少部分的家庭養殖戶外,其余組織模式均未出現隨意丟棄的現象。各組織模式的主要的處理方式是送交公用無害化處理中心集中處理,其次為深埋,其中,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選擇送交公用無害化處理中心的比例最高,為85.96%,垂直一體化企業送交公用無害化處理中心的比例最低,為66.67%;在選擇深埋的豬場中,合作社+養殖戶模式占比最高,為25.00%。總體來看,各豬場均具有較高的無害化處理意識,在病死豬處理方面能嚴格執行相關技術規范。見表6。

表6 2019年豬場的病死豬處理方式選擇情況
在非洲豬瘟疫情的影響與政府相關政策的支持下,各豬場的生物安全管理水平均有所提升,但不同產業組織模式的生物安全管理水平存在較大差異。基于江蘇省生豬養殖戶的調研數據,通過統計分析,得到如下結論:第一,絕大多數豬場在選址上均無法做到完全符合國家標準,這從側面反映了很多豬場由于建場時間較早,在當前環境規制與防疫要求下,無法保證選址合格。相對而言,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與垂直一體化企業在選址方面合格率較高。第二,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和垂直一體化企業因其具有的資金實力以及政策補貼方面的優勢,在豬場基礎隔離設施設置率方面要顯著高于其他組織模式;同時,相比于非洲豬瘟疫情暴發之前,不同組織模式的基礎隔離設施增設率均有所提升,但養殖規模較大的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規模養殖企業和垂直一體化企業的增設率更高。第三,在隔離消毒措施采納與車輛洗消頻率方面,龍頭企業+養殖戶模式和垂直一體化企業執行力度更強,但在豬場每周消殺頻率方面,不同組織模式的差異并不明顯。第四,各組織模式普遍具有較強的無害化處理意識,及時送交公用無害化處理中心是豬場處理病死豬最主要的方式;在豬場糞污處理方面,不同組織模式均傾向于采取至少2種清糞方式相結合的辦法。
綜上所述,建議如下幾點政策含義與啟示:第一,推行聯結緊密型養殖模式[10],提高豬場生物安全管理水平。首先,政府應當鼓勵有發展潛力的小規模養殖戶和散養戶等加入聯結更為緊密的產業鏈組織,從而將分散的豬場組織起來,向標準化、規模化方向發展[11];由公司提供養殖信息和技術服務,提高中小規模養殖戶抵御疫病風險的能力;其次,鼓勵規模養殖企業進行橫向聯合,通過技術交流,優勢互補,提高生物安全管理技術的轉化效果,優化生物安全管理措施的采納策略,提高豬場生物安全管理水平[12]。第二,開展差異性政策補貼,滿足不同養殖戶的防疫需求。政府針對不同養殖規模、產業組織模式的政策補貼應有所側重,規模較小、經營水平較高的養殖戶在應對非洲豬瘟時,傾向于增強生物安全措施的執行力度,需要更多的消毒防疫物資的投入,因此應給予充分的非洲豬瘟防控專項補助;而規模更大、經營水平更高的養殖戶,傾向于增加生物安全設施,應給予更多的設施建設專項補助。第三,加強信息技術服務,拓寬養殖戶信息獲取渠道。政府有關部門加大對信息技術資源的開發力度,充分拓展養殖戶信息獲取渠道,營造良好的疫病防控知識與技能的宏觀宣傳環境,拓展生物安全管理技術的學習范圍,加強生物安全知識的宣傳力度,應重點宣傳疫情防控的成功經驗案例[13];同時,應構建專門的省級生物安全信息管理系統,進一步開展生豬養殖業的信息建設工作,加強統計監測與疫情防控預警[14]。第四,增強養殖戶生物安全意識,提升其防疫積極性。養殖戶應充分調動自身的主觀能動性,從豬場生物安全防控的現實需求出發,對于本場急需的技術服務,一方面,主動參與各項防疫技術培訓,另一方面,通過網絡、書本等方式進行學習,提高對豬場生物安全建設的認識,優化豬場生物安全管理措施[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