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敏
初冬這幾天氣溫驟降,但擋不住幾位作家朋友采訪上海市金山區金山農民畫的腳步。他們熱情邀我一起去,理由很簡單:你和金山農民畫有緣,老馬識途啊。
緣起
20世紀90年代中期,我在《金山報》的一次征文活動中獲獎。我接過上海市金山區朱涇鎮的領導遞上的大紅獲獎證書,聽他誠懇地說:“希望你多來朱涇走走看看,多多宣傳金山農民畫。”
這之后的幾年里,我多次采訪朱涇的藝術家吳彤章、張新英伉儷。在他家,聽吳先生如數家珍地介紹農民畫畫家。在常人看來尋常景物、河畔的鴨群、過年的湯圓和豐收的田野,一經農民畫家們的彩筆揮灑,成了匠心獨運、富有創意的絕妙好畫。這些農民畫家別具一格的藝術語言洋溢著濃郁的新農村風情,飽含著水鄉清新而芬芳的泥土風韻。我記得,吳先生在煞住話尾時幽了自己一默:“他們的名氣比我大!”
有一個細節我至今難忘。有一次,當攝影記者掏出一只小巧的相機,手腳麻利地為兩位老人拍攝生活照,隨即又打開相機將照片的畫面回放給他們看,惹得張新英女士咯咯地笑個不停,她指著鏡框里的畫面連聲問我道:“能這么快就出來了,稀奇,真稀奇了!”孤陋寡聞的我第一次知道,這個相機叫“數碼相機”。
沒過多久,這篇報道在報紙上以整版篇幅推出,兩位老人和金山的朋友給予了鼓勵和好評,金山文化局的劉局長第一時間致電表達謝意,我更開心的是,我所在合資公司里外方人員紛紛要求代購金山農民畫。公司里幾個同事開玩笑說,早知道你和朱涇如此一往情深,應該尋個朱涇會畫農民畫的姑娘做老婆。
沾光
大前年和滑稽笑星王汝剛合影蠻有意思。那晚他在上海理工大學演講廳模仿各地方言后和觀眾互動。我第一個自報家門來自金山,他微笑地對我說:“金山好啊,金山有山有水,人不要太漂亮,還有金山農民畫。”這幾句普通的應答,如果放在旁人嘴里,肯定是平淡無奇,但一到他的口中,搭配標志性的王氏板刷頭,加上那充滿喜氣的雙眼,一個夸張的形體亮相,霎時燃爆了全場的氣氛,頓時引來笑聲掌聲一片。
互動結束,不少觀眾爭先恐后地與笑星合影留念,他沒有忘記我,還向我介紹金山的朋友,讓我想起了當年在金山的快樂時光。同去的作家魯光眼疾手快舉起相機攝下了這動人的“一景”。他不忘趁機調侃:“老兄,王汝剛請你第一個合影,你今天又要上電視了!”我只能如實坦白:“我沾了金山農民畫的光了!王汝剛邀請我合影留念,說明他是金山農民畫的知音。”
因為農民畫的畫家不是用雙手在畫畫,而是用他們的心靈在畫畫。讓筆性和墨趣浸透江南水鄉的秀美,用樸素醇厚的“家鄉話”歌頌勞動,禮贊新農村的生活的作品,傳遞了昂揚向上的精神活力。
難忘
金山農民畫這朵扎根于金山沃土的奇花異草,不僅在金山青山綠水四處盛開,還笑迎著春風飛入一座座藝術殿堂。有的被國家美術館、博物館收藏,有的被選送參加農民畫展,還有的被印掛歷、畫片和明信片,送往世界各地展出。
上海市金山區在1988年被中國文化部命名為“現代民間繪畫之鄉”。金山農民畫2007年被上海市人民政府列入第一批上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一大批優秀的農民畫作者脫穎而出,陳芙蓉、阮四娣、張新英、陳德華等均被吸收為中國美協、上海美協會員。張新英還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與“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授予“一級民間工藝美術家”稱號。一批年輕作者陸永忠、王阿妮等傳承者異軍突起,一幅幅融入現代元素的畫作讓人為之驚艷。
朱涇的老朋友也沒有忘記我。每年春節,我總會收到吳彤章、張新英兩位藝術老人的新年賀卡。這次和滬上的作家朋友歡聚在吳先生的古色古香的客廳,十幾年不見,儒雅的他依舊是輕言軟語,而張新英依舊是笑語朗朗。
我們祝愿兩位老人永葆青春,更祝愿金山農民畫在保護性傳承與開發的路上與時俱進,特別是在衍生品破繭化蝶,飛向五洲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