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仲達
徐佳欣正在自己家中吃晚飯時,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忽然閃爍起來。她抬起手臂,看到手表顯示窗口上的來電提醒,臉上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情,不愉快中仿佛還有一絲絲的期盼、哀怨。她沒有接通,依然接著吃飯,她的父親徐玉卻在這一瞬間察覺到了女兒的異樣。
“怎么了,佳欣?”徐玉關切地問女兒,“有什么事情跟爸爸說,爸爸來給你出出主意。”
“沒事,爸,我沒事。”徐佳欣敷衍著爸爸。
“我看你今天似乎狀態很差,”徐玉邊給她夾菜邊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沒有。爸,我不吃了,想回屋躺一會兒。”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去吧,孩子。”
見徐佳欣回了屋,徐玉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暗暗察覺到,這孩子恐怕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不至于這樣支支吾吾的。想到這兒,徐玉悄悄跟了上去,隨后把耳朵靠近閨女的房門。
“我說你……今天……自己錯了沒有?”
“佳欣……親愛的……對不起……我……”
“那你今天為什么……不早來找我?”
“我是想等你氣……之后再來……求原諒……”
“好啦,我原諒你了……”
竟然有男人的聲音!徐玉大吃一驚,這閨女該不會是被渣男給拐跑了吧?!他馬上從兜里掏出智能手環,打開家里的監聽器,通過一種AI 放大軟件,放大采集數據的音量,將數據轉化為清晰的音頻。他戴上耳機,開始對音頻內容進行探聽。很快他就發現,“拐跑”徐佳欣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來家里查訪案件的那位安文浩!
徐玉怒不可遏,在心中暗暗罵:光桿公司窮老總、一個混小子,竟敢追我的女兒,毀我女兒幸福。不行,我必須要阻止他倆!他憤怒地剛想破門而入,然而又停住了。不對,如果我這么貿然去強硬拆散他倆,一定會引起非常大的反彈,恐怕會非常困難,到時候自己反而更不好說話了。突然,他大腦靈光一閃。如果利用女兒“那個病”,做點什么手腳的話……他抬起手腕,撥通了徐佳欣家庭主治醫生的電話……
第二天上午。
安文浩準時來到了昨天和那個數學研究員約談的地方——中國科學院東門市數學研究所。他手上拿著一張印有那個方程的紙片,仿佛一個精裝的二維碼,似乎這樣能夠顯得正式些。不過他那副打扮,倒和一些前來“挑戰權威”的民間科學家有點類似,因而引得門口保安一度要阻攔他。
等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姓洪的研究員才急匆匆地趕到,隨后一個勁地向安文浩道歉,說自己車晚點了,路上又遇上堵車……安文浩表示理解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兄弟,沒事。你幫我看看這個方程吧,我知識儲量有限,實在看不懂它是否成立。”他隨手遞上印有方程的那張紙。
這位研究員接過安文浩手中的打印紙,隨即對這個方程認真分析起來。
過了一會兒,對方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這個函數能成立。”
“它主要是描述什么的?”
“這個是泛函分析。你聽說過嗎?”
“泛函?”安文浩心里一驚。
“是啊,泛函分析。這個東西很復雜,簡單來說就是用一種多個不同函數疊加在一起的運算手段,來分析無限維度幾何的,也就是用函數集來分析維度幾何。”他接著說,“依我看,你的這個方程,似乎是用來分析拓撲學里一個線性空間的。”
“你說什么?拓撲的線性空間?”安文浩再次感到震驚。
“沒錯,就是……哎呀,要怎么跟你解釋才能清楚呢?”
研究員絞盡腦汁地思考,想著該如何給面前這個外行人普及泛函分析理論。安文浩默默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安文浩抬起自己的智能手環,打開圖片庫,調出當時去徐玉家發現的那張“王騰遺書”。他記得當時聽說那段遺書當中的代碼也是個泛函分析函數,而且好像也是分析拓撲的。
安文浩隨即把那串代碼摳圖下來,然后放入解釋器當中運行。隨著頁面快速輸出結果,安文浩看到了和剛才那張紙上描述邏輯完全相同的一個函數。
這兩者竟然真的是同一件東西!
安文浩默默地放下自己的手臂。看來,天意如此。他沒有再多說什么,準備轉身離去。身后的那位洪研究員這時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急忙跟上來,詢問他:“你怎么了?我看你剛剛……”
“沒事,我沒事。”安文浩極力想掩飾住內心的恐懼,但還是被對方看出來了。
“可你臉色怎么這么……”
“我沒事。”
洪研究員瞪著眼睛不解地看了安文浩好一會兒。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說沒事了,我就不多問什么了。”他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下時間。安文浩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的并不是當下流行的智能手環,而是一只看起來十分珍貴的機械收藏表。此時,手表內圓滑的齒輪正一步一步向前移動著。
“時間快到了。兄弟,你有沒有興趣一起過去看看?”
“看什么?”安文浩有點疑惑。
“隔壁有個天文觀測中心,據說今天有個異常天文現象要召開新聞發布會。”說到這里,研究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咱哥倆一起過去看看吧。說不定今天這事件,過兩天就是一個大新聞了。”
“我現在沒興趣。”安文浩心不在焉地回答。
“走吧,看你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咱們去看點新鮮東西,活躍活躍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