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羊群

宋春燕

故鄉的羊群

它們一會兒在天上吃草

一會兒在地上吃云朵

九月的河流打開鏡子，鏡子里

住著一雙流淚的老眼睛

此刻，是九月的一天

我正行走在城市

像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懷揣詩歌

這是我唯一向故鄉致敬的方式

一群羊就在我的口袋里

它們潔白善良

在一張紙上保持尊嚴和沉默

秋天的女人

秋天的女人習慣倚著窗抱緊自己

把自己假想成一部電視劇的女主角。

秋風從遠處緩緩走來，像一個無心的

大男孩兒。

一枚落葉掉地上，一個故事打開情節。

虛擬的場景，落葉翻成道具。

也許是一枚金色的銀杏，也許是一張闊大的

梧桐葉。

那些沒有被親近的事物，各自深藏了角色的功與名，

情節何必相似，落花各有姿勢。

秋天的女人輕輕抿了一下嘴唇，窗外空落無一物

她想起那些壓在箱底的旗袍，

質地光滑細膩，恍若二八年華。

她把它們藏進深閨，對誰也不說。

她愿意留在廚房，她臣服于一盞咖啡，

在下午四點鐘，濃得沒有拒絕的理由。

菊 花

菊花照亮九月的土地

大雁告別短暫的北方

秋天，讓人懷疑的秋天

金子鋪滿山河

山路空空，馬匹不見蹤影

通往村莊的小徑

月亮散播著謊言

有人獨飲杯酒

有人懷抱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