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前，美國也曾政黨林立

劉金新 吳峰

剛卸任美國總統的特朗普不甘寂寞，一度宣稱要建立第三黨“愛國者黨”的言論博取了不少眼球。在大部分人心目中，美國政壇長期由民主黨與共和黨輪流把持。但在200年前，美國政壇曾經有過一段政黨分裂、內訌乃至政黨林立的時代。

l787年美利堅合眾國的開國元勛們在起草《合眾國憲法》時，并沒有預設政黨在政府管理制度中的作用。他們通過三權分立、制約與平衡、聯邦主義以及選舉人團間接選舉總統等規定，力圖將政黨及政治派別排除在年輕的共和國之外。

l8世紀90年代，美國政壇上的主角是聯邦黨。它是由首任總統華盛頓任內一些頭面政要組成。聯邦黨認為，國家政治中不應存在政黨分歧，希望建立一個一黨制國家。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新政府建立以后，在處理獨立戰爭期間所欠巨額債務時，點燃了政見撕裂的炸藥包。首任財長漢密爾頓從維護國家信用的角度出發，主張以聯邦政府的名義發行長期債券，但他于1790年提交的財政計劃，在國會議員中引起重大分歧和嚴重沖突。反對者認為該計劃將收稅的權力交由聯邦，是侵犯州權。而且聯邦政府過于偏袒收購戰爭債券的北方投機商人、無視那些因窮困低價出讓債券的南方窮人利益。

跳出來打擂臺的，是國務卿杰斐遜和麥迪遜領導的共和派。1792年，共和派以反對漢密爾頓經濟政策為由，退出聯邦政府，成立反對黨——民主共和黨，又稱反聯邦黨。反聯邦黨主要代表南方種植園主、西部農業企業家和北部中產階級利益，主張從嚴解釋憲法，限制聯邦政府權力，反對建立中央銀行及實行高關稅，保留各州的主要權力。

民主共和黨與聯邦黨的政見之爭，本來只在國會以內，但隨著美國內政外交面臨的新問題日益增多，各種利益的糾葛日盛，國會的政治派別裂變為全國性政黨。在1800年選舉中，民主共和黨戰勝聯邦黨成為國會多數黨。之后，該黨在選舉中接連獲勝，連續贏得4次總統選舉，使民主共和黨連續執政長達24年。聯邦黨徹底淪為少數黨。

聯邦黨敗選的霉運沒有結束，令該黨“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1812年美英第二次戰爭。聯邦黨人在戰前出于對外貿易考慮，一再主張對英國實行綏靖政策，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親英傾向，甚至與主流民意為敵。結果聯邦黨這個開國政黨的名聲變得臭不可聞，失去了為數不多的政治基礎。

失去了聯邦黨這個主要對手，民主共和黨也開始自我分裂。美國政黨林立的時代開始了。戰爭英雄杰克遜登上總統寶座后，他的許多獨斷專行引發民主共和黨內的強烈不滿。該黨逐漸分裂成為“老派共和黨人”和“青年共和黨人”。在1828年大選時，杰克遜領導的老派共和黨派人，正式改稱“民主黨”，這個稱呼一直沿用到現在。

有趣的是，青年共和黨人迅速和昔日的老對手聯合起來。在1824年大選中，反對杰克遜的亨利·克萊等前民主共和黨人與殘存的聯邦黨人一起組成國家共和黨。1833年，該黨以反對杰克遜的行政專權為旗號，很快與其他反杰克遜團體合并成立了輝格黨。

1831年，為了反對杰克遜這個共濟會會員的專權，美國政治舞臺出現了反共濟黨。它被認為是美國史上最早的第三黨。雖然它在1832年大選中失敗，但其開創的全國性候選人提名程序，對美國的政治進程產生持久的影響。

1834年后，美國形成了民主黨和輝格黨對峙的相對穩定的兩黨制，但隨著南北方對奴隸制的分歧越來越大，輝格黨和民主黨內部又再次出現嚴重的理念分裂。再加上對禁酒令和天主教移民的態度，兩黨的原有政黨體系終于被撕裂。廢奴主義者組建了自己的政黨自由黨，并在1844年總統大選中獲得2.3%的選票。1848年，該黨被更強大的自由土地黨兼并，在總統大選中獲得10%的選票。1854年國會選舉中，多個廢奴主義政黨涌現出來，它們的名稱中大多帶有“人民黨”或“共和黨”字樣。這些黨派以自由土地黨為核心不斷整合，形成后來共和黨的雛形。

1840年-1854年間，美國政壇上還活躍著“一無所知黨”。盡管這個名字聽上去非常奇葩，但在l9世紀50年代，它是具有重要影響的大黨。該黨的宗旨是排外主義，排斥外來移民，竭力保障土生土長的基督教新教徒的利益。

1854年7月6日，輝格黨內主張廢奴的派別，聯合各黨派廢奴主義者組成新政黨——共和黨。共和黨代表人物林肯于1860年當選美國總統后，由于南北方在奴隸制問題上的矛盾無法調和，美國內戰爆發。此后民主黨和共和黨陷入勢均力敵的競爭局面。共和黨在奴隸制問題上占據道德高點，獲得絕大部分被解放黑奴的支持，但民主黨贏得南方農場主和商界“保守派”的支持。由此開始“驢象兩黨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局面。

除此之外，美國政壇還先后涌現過許多小黨，如拒絕黨、反對黨、憲法聯合黨、自由共和黨、美鈔黨、反壟斷黨、人民黨、白銀黨等。但它們大多實力有限，在政壇上曇花一現，沒能撬動兩大黨輪流執政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