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知識建構場服務
——基于理論基礎演繹的圖書館空間服務認知

劉志國，陳威莉，趙 瑩，劉 蕾（1.武漢大學健康學院；.華北理工大學圖書館）

1 序言

受20 世紀后半葉社會科學理論研究“空間轉向”思潮的影響，空間服務成為圖書情報界理論研究和工作實踐的新范式［1］，近年來的發展呈現了“實踐形態豐富、理論探索艱辛”的特征［2］。當前，對“圖書館空間服務是什么”這一核心基礎性問題也存在著狹義［3］和廣義［4-5］的認知爭論，尚未達成一致意見，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著研究與實踐工作的進一步發展。圖書館空間服務是理論與實踐并重的復雜問題，但其概念的提出首先是圖書情報界對多個學科相關理論吸收、消化與再創新的耦合結果［2］。因此，應用邏輯演繹的方法，對與圖書館空間服務密切相關的理論進行梳理分析，可以進一步明確對圖書館空間服務本質內涵以及具體路徑、實現方法等的認知，以此為基礎推動研究與實踐工作的深化。

現代意義的圖書館空間服務源于社會科學理論研究“空間轉向”的思潮，但真正在業界產生深入影響的事件是2009 年國際圖聯大會提出的“作為場所和空間”以及“作為第三空間”圖書館的命題。國際圖聯大會命題的意義在于，通過引入空間相關理論，明確了圖書館空間的一般屬性，深化了業界對圖書館空間內涵和價值的認知。但任何事物都是一般屬性和特殊屬性的交叉，因此基于已有理論還無法明確對圖書館空間特殊屬性即本質的認知，當然也就無法最終確定圖書館空間的邏輯邊界。加之“圖書館空間”并不等同于“圖書館空間服務”，因此已有關于圖書館空間的認知成果只能為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提供部分支撐，對“服務”問題的深入認知還需要在借鑒其他相關理論的基礎上進行。

從形式邏輯上，圖書館空間服務是圖書館“空間”和“服務”的組合，因此對圖書館空間服務的理解應該從兩個維度去考量：一是通過相關理論的邏輯演繹，在統一對圖書館空間一般屬性和特殊屬性認識的基礎上，通過兩種屬性的交叉最終確定圖書館空間認知的邏輯邊界；二是以圖書館空間認知為基礎，通過梳理分析與空間服務聯系密切的理論，統一對圖書館空間“為了什么而服務”以及“如何服務”的認識，從而明確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具體形式、實現路徑和方法，為工作實踐提供支撐。兩個維度交叉耦合的結果即是對“圖書館空間服務”的界定，是如何從認知和實踐上把握“圖書館空間服務”問題的答案。

2 維度一：圖書館空間邏輯邊界的確定

2.1 圖書館空間一般屬性的界定

與其他事物一樣，圖書館空間的邏輯邊界也是通過一般屬性和特殊屬性的交叉而確定的。對圖書館空間一般屬性的界定，國際圖聯大會2009年的命題已經進行了明確的闡釋，即通過概念的不斷限定，對圖書館空間一般屬性的認知從“空間”到“場所”再到并被最終定位為“公共場所”中的“第三空間”。基于空間相關理論對圖書館空間一般屬性的界定，可以重新認知和定位圖書館空間的價值并為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奠定基礎。

空間理論認為，空間不僅是一個物質性的存在，還是一種政治、文化、心理的多義現象，空間的構造、體驗以及形成空間概念的方式，極大地塑造了個人生活和社會關系，因此空間并不是僵死的容器，而是社會關系的存在，它不僅生產社會關系，也被社會關系所生產，因此是社會關系的“主角”［6］。由此，可以認知圖書館空間為物理空間和精神空間的統一體，是具有可塑性和生產性的“生命體”。圖書館空間不僅要收藏并為用戶獲取客觀知識服務，也要為用戶的認知、價值觀、信仰和情感等主觀知識的建構服務。由此也可以闡釋圖書館的發展史是通過空間生產不斷再造服務的歷史，可以注解圖書館館藏借閱空間、網絡信息空間以及當前業界高度重視的共享空間、創客空間、休閑空間等先后被“生產”的根本目的和價值在于不斷豐富圖書館空間中的“社會關系”，促進空間服務的日益多元化和人性化，有助于理解當下圖書館空間重構和服務再造的演化邏輯。借鑒空間理論，既為認知圖書館空間的一般屬性提供了支撐，也為圖書館學的研究和實踐提供了新的范式。

場所理論是對空間理論的進一步發展。場所理論所界定的“場所”是指“具有獨特性格的空間”，而不是指簡單的區域或者地點，更涉及人的概念與思維［7］，是“通過個人、群體或文化過程獲得特殊意義的地點或空間”［8］，因此場所被認為是“生活世界的直接經驗現象，充滿了意義、真實物體和正在進行的活動”［9］。基于場所理論認知圖書館空間，既擺脫了單純地將圖書館空間視作物理空間的桎梏，還可以借此初步界定圖書館空間的內涵、功能以及包括了目的、環境、人、經驗、價值觀、活動、物體、意義等在內的具體要素，為圖書館空間服務體系構成的認知提供了理論支撐。場所理論尤其強調“人”的因素和價值，認為場所“不受地理范圍的限制，而是受個人認知和價值觀的影響，這些認知和價值觀在場所感的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10］。Relph 甚至斷言，“人的所在就是場所的所在，生活在場所中的人決定了場所的存在意義”［9］。學者們的這些觀點為圖書館空間建設與服務的價值取向從以“書”為中心向以“人”為中心轉變的必要性進行了深刻的詮釋。

第三空間被認為是公共空間的一種類型，指“第一空間”（家庭）和“第二空間”（職場）之外的“個人經常、自愿、非正式和愉快的聚集場所”，由 Oldenburg 于 1997 年提出［11］。Oldenburg認為，第三空間是中立的，可以“讓參與者在平等的社會條件下沐浴陽光”，為參與者提供類似于良好家庭的心理安慰和支持。第三空間提供公共社交體驗、營造社區感，孕育了人際關系和多樣化的人際交往，因此也是一個采集信息的地方。第三空間理論明確指出，圖書館空間是第三空間的一種類型，具有“自由、寬松、便利”的第三空間屬性。在圖書館空間中，用戶既可以進行社交互動，也可以保護自己的隱私，從而為用戶提供了一個舒適地與不同背景的人交流的場所。第三空間理論進一步界定了圖書館空間的一般屬性，即區別于第一空間和第二空間的“自由、寬松、便利”，為圖書館空間建設和服務指明了方向，是當前研究和實踐圖書館空間問題的主要范式。

2.2 圖書館空間特殊屬性的界定

第三空間理論提出后，學者們進行了大量的關于圖書館第三空間的研究，深化了業界對圖書館空間的認識。由于第三空間的類型眾多，圖書館空間只是第三空間全集中的一個子集，將圖書館空間定義為第三空間還不足以確定圖書館空間的邏輯邊界。學者們基于第三空間理論認知圖書館空間，在不斷深化對圖書館空間屬性認識的同時，也出現了“空間泛化與放大的趨勢”［2］，如有人主張圖書館應該大力發展休閑文化，為讀者開設咖啡室、棋牌室、文化休閑吧、茶室等；也有人對星巴克的商業文化推崇備至，認為圖書館場所應該向人們提供一種星巴克式的“世界性的生活方式”。段小虎將當前圖書館第三空間認知和實踐所面臨的問題總結為“第三空間的一般屬性消解圖書館空間的特殊屬性、第三空間的一般文化形態消解圖書館空間獨特文化形態的風險”，提出需要根據圖書館空間獨特的文化形態、特殊的社會職能和獨立的學科知識體系，探討確定圖書館第三空間與其他第三空間本質區別的特殊屬性［12］。

基于此，部分學者對圖書館空間的特殊屬性進行了界定。劉志國認為，在各種類型的第三空間中，只有圖書館空間的發展戰略、物理建筑、機構設置、人員配備、管理制度、組織文化、服務項目和流程完全是為了收集、保存和傳播知識而設計的，是為了用戶獲取、建構和創新知識而服務的，因此圖書館空間的本質是知識情境［13］。程煥文認為，圖書館空間的價值主要包括資源價值和社會價值兩個方面，圖書館應該擔當的主要使命是知識中心、學習中心和文化中心［14］。王子舟認為，圖書館是公共知識空間的一種重要形式，具有區別于其他知識空間的不同特質［15］。王曉敏也指出圖書館空間是文化空間的重要形式之一［16］。由于學習的過程是知識建構的過程、文化的本質是知識尤其是隱性知識［17］，將以上學者關于圖書館空間特殊屬性的闡述統一界定為“知識空間（情境）”是比較恰當的，既契合了“空間生產”理論代表人物亨利·列斐伏爾關于“空間既生產知識，同時也被知識所生產”［6］的論斷，也符合圖書館空間向來被視為知識資源中心的實際。

2.3 圖書館空間邏輯邊界的確定

應用空間和場所以及第三空間理論認知圖書館空間，對圖書館空間一般屬性的認知不斷深入并最終定位在“第三空間”，而學者們關于圖書館空間特殊屬性的分析將圖書館空間的本質界定為知識情境或者知識空間。基于兩者的交叉，將圖書館空間認知的邏輯邊界確定為“第三知識場所”（在許多文獻中，“場所”和“空間”在混用，但通過對其概念的分析，此處界定為“場所”更為恰當），既契合第三空間理論關于圖書館空間是第三空間的一種類型的普遍認知，也可以將圖書館知識空間與第一知識空間和第二知識空間有效區分（根據知識社會建構理論和空間分類理論，知識空間也可以劃分為第一知識空間——家庭；第二知識空間——職場，如學校、企業；第三知識空間——如圖書館、展覽館等）。圖書館空間“第三知識場所”的界定，還包含了圖書館知識空間所具有的“自由、寬松、便利”屬性的意涵，這也是與第一知識空間和第二知識空間具有明顯區別的重要度量。

3 維度二：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認知界定

在認知圖書館空間邏輯邊界的基礎上，探討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另外一個維度是對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認知。由于圖書館空間的本質是知識情境且向來被視為知識服務機構，圖書館空間“服務”的界定必定要圍繞“知識”展開，主要解決圖書館空間“為了什么服務”以及“如何服務”的認識問題。在與“知識”相關的各種理論中，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分類理論、縱向信息價值鏈理論、知識建構理論和循證信息服務理論無疑是與圖書館空間“服務”聯系最為密切的理論，這些理論分別闡釋了知識的形態、具體層級和價值、轉化機制以及促進知識轉化所應用的方法，因而對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具有很好的啟發價值。

3.1 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分類理論及其價值

傳統上人類對知識的認知一般局限于顯性知識的范疇，即以圖書、期刊、網絡等為載體，以文字、公式、圖表甚至音頻、視頻為典型表現形式，外顯存在并且容易交流和共享的知識形態。進入知識經濟時代后，學者們通過研究發現，決定個人和組織核心競爭力以及創新能力的知識形態并不是顯性存在的客觀知識，而是以人為載體，以認知、經驗、信仰和技能等為代表，具有情境依賴和路徑依賴的難以交流和共享的主觀知識［18］，即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定義的“隱性知識”，包括了與人際網絡有關的關系知識（Know-who）、在實踐中獲得的技能知識（Know-how） 以及定時知識 （Know-when） 和定位知識（Know-where）等。隱性知識是人類知識的主體，被認為占到人類知識總量的80%以上，且一般情況下比顯性知識更有價值。隱性知識是人的大腦在與外界信息耦合關聯的基礎上建構的結果，決定了個體對顯性知識的獲取與應用能力［19］。

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分類理論的提出，對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具有很好的啟發價值。圖書館空間向來被視為知識資源中心，是為用戶提供知識服務的重要社會組織。由于認知水平以及客觀條件的限制，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范圍被局限于顯性知識的范疇，尤其以書刊借閱服務為代表。但由于信息化社會知識的泛在化分布，用戶對圖書館空間顯性知識資源的依賴程度極大降低，導致圖書館空間的生存危機，從邏輯上講，圖書館空間“服務”的隱性知識轉向就成為了必然，且由于圖書館空間的知識情境本質，圖書館為用戶提供隱性知識服務既具有理論認知的支持也具有了現實的可能。綜上，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分類理論對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價值在于確定了服務的內容形態，即同時包括了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同時也注解了圖書館服務“空間”轉向的合理性和必然性。

3.2 縱向信息價值鏈理論及其價值

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分類理論確定了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內容形態，但在現實中，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都表現為不同價值的層級形態，因此其服務也存在不同的形式和價值，這種認知是縱向信息價值鏈理論所闡釋的內容。縱向信息價值鏈理論認為，廣義的信息是由數據、信息（狹義）、知識、情報和智慧5 種形態構成的一個鏈條（見圖1）［18］。“數據”指孤立的、互不關聯的數字、詞語、聲音和圖像等，是一系列外部環境的事實；“信息”是對數據進行組織、整理和分析使其產生相關性的結果，用戶可以據此判斷事物的狀態；“知識”是針對用戶的特定問題或需求，在綜合分析信息的基礎上提供的問題解決方案；“情報”是針對用戶特定問題解決的需要而傳遞的數據、信息或者知識，是促使數據、信息和知識產生價值的重要途徑和形式；“智慧”是激活的知識，主要表現為用戶通過吸收利用相關信息所建構的能夠洞察事物的本質和發展規律并能對事物的發展提出具有前瞻性看法的能力。不同層級“信息”的價值由其隱性知識的含量決定，從低層向高層轉化的過程是價值增值的過程。在對信息價值鏈進行管理和增值的過程中，信息服務人員基于特定職業和文化背景所建構的信息解譯能力以及以此為基礎的服務能力發揮著關鍵作用，OECD 將其定義為“隱性知識”，包括了人的信仰、認知、經驗以及技能和情感構等。

圖1 縱向信息價值鏈模型

縱向信息價值鏈理論界定了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的具體層次形態、價值以及逐級向上轉化的關系，進一步發展了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分類理論。其對認識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價值包括以下3 個方面。① 為當前圖書館空間“服務”的主要形式，即文獻服務、信息服務和知識服務的內涵和價值進行了支撐。圖書館以“情報”的形式傳遞文獻、信息、知識，因而形成了文獻服務、信息服務和知識服務（“文獻”與“數據”盡管使用的名詞并不完全一致，但由于文獻服務內含了館員較少的隱性知識，對滿足用戶需求的價值在三種服務形式中通常也被認為處于最底層）。② 界定了當前圖書館共享空間、創客空間等新增空間服務的本質內涵。智慧的主體是隱性知識，而隱性知識具有高度情境依賴、路徑依賴以及依附于人的特點。當前圖書館共享空間、創客空間等新增空間服務的本質是“情境”服務，目的是為用戶的隱性知識獲取和建構提供更豐富相關要素支持的服務，將當前這些新增空間的服務從狹義上定義為“情境”服務更為恰當，其與文獻服務、信息服務和知識服務等傳統空間服務形式構成了更為完整的空間服務體系。③ 深刻詮釋了館員作為圖書館服務主體的價值正是由于館員隱性知識的注入和作用的發揮，才能不斷提高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層次和水平，更好地滿足用戶的信息需求。綜上，縱向信息價值鏈理論界定了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具體形式、服務的主體（館員）以及服務水平的關鍵變量（館員掌握的隱性知識），進一步深化了對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認識。

3.3 知識建構理論及其價值

通過不同形式的服務，為用戶提供不同價值的知識產品，其根本意義在于培養用戶建構能力，即通過知識產品與用戶先驗知識的耦合關聯生成新的意義和產生新的認知（形成了“智慧”），從而為用戶解決問題。由于知識的情境屬性，用戶知識建構的過程需要在特定情境的支持下才能完成。沒有特定情境的支持，用戶的知識建構不能很好完成甚至根本無法完成，知識建構理論深刻闡釋了其作用機制。建構主義知識觀認為，人的知識是在特定情境支持下，學習者基于自己的文化背景、知識體系等先驗知識，通過與學習伙伴和必要的信息交流，通過意義建構的方式從內心生成的［20］。日本學者野中郁次郎和竹內弘高提出的知識螺旋理論構建了知識轉化的SECI 模型，細化了知識建構的具體模式［21］。SECI 模型把隱性知識和顯性知識的轉化分為四種模式：社會化（Socialization），通過師傅帶徒弟的方式，如師傅展示和徒弟觀察、模仿直接交流等方式學習隱性知識；外化（Externalization），通過隱喻、假設、類比等方式進行深度會談，把隱性知識盡可能地表達出來；系統化（Combination），應用信息技術收集、整理零散的知識，并將其轉化為系統的知識；內化（Internalization），通過工作實踐把掌握的顯性知識轉化為認知、技能等隱性知識。野中郁次郎指出，個體只有基于社會交往的特定情境，才能更好地學習并創新知識，他把這些情境稱為“場（Ba）”并分為四個種類：支持知識社會化的原始場（Originating Ba）、支持知識外化的會話場（Dialoguing Ba）、支持知識系統化的系統場（Systemizing Ba） 和支持知識內化的練習場（Exercising Ba）。基于以上四種知識場的支持，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在不同個體間交流共享并不斷發展創新（見圖2）。

知識建構理論是具有高度現實意義的理論，對圖書館空間“服務”認知的價值表現在3 個方面。① 突出了學習者的主體地位，指出知識是學習者主動建構的結果，既契合了圖書館作為“民主空間”的特征，也為圖書館空間“以人為中心”的價值取向和服務宗旨提供了理論支撐。② 闡述了知識建構的具體途徑，包括協作、交流、利用必要的信息等社會性互動方式，為圖書館空間建設和空間服務提供了基本遵循。③ 知識建構理論強調了真實任務和情境的價值，把知識情境分為原始場、外化場、系統場和內化場，首次把“空間（場）”與“知識”緊密整合并界定了不同知識場的功能和建設途徑，為圖書館空間服務指明了方向。但知識建構理論中的“知識場”并不是專門針對“第三空間”提出的概念，盡管對“第三空間”具有適用性，但沒有體現“第三空間”的“自由、寬松、便利”的屬性，因此需要根據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實際進行再認知和再詮釋。

圖2 知識螺旋理論模型

3.4 循證信息服務理論及其價值

為用戶的知識建構提有供針對性的知識產品除了要借助以上理論提供的認知支撐，還需要有具體的方法學支持，從而達到為用戶提供適用知識產品的目的，而循證信息服務理論則較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循證信息服務也被稱為“循證圖書館學”，其概念源于循證醫學，是循證科學與圖書館學的交叉，其實質是運用科學的方法，通過對已有信息進行系統的分析、歸納，將更高層次、更具科學性的“證據”即知識產品提供給用戶，用戶應用證據而不是基于經驗更好地建構認知從而解決問題［22］，其中的方法包括了綜述、對比試驗分析、meta 分析、數據挖掘以及專家意見的綜合分析等，本質是對縱向信息價值鏈的管理［23］。

循證信息服務提供了一個與所能獲得的最佳研究證據相結合的決策制定框架，應用該框架使圖書館學研究和服務更具專業性和科學性，同時促進了理論與實踐的更好結合，因此被認為是對圖書館服務本質的界定，成為了圖書館學研究與服務的分支領域［24］。循證信息服務建立的實證范式還為圖書館學研究和服務提供了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和獲取最佳證據的手段，彌補了傳統圖書館學理論研究、管理及服務實踐中僅僅依靠經驗來判斷其研究發展過程或效果的不足，因此被認為是21 世紀圖書館學研究的新范式［25］。

3.5 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認知界定

通過對以上相關理論的邏輯演繹可以發現，圖書館空間“服務”是為用戶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的獲取、共享和創新提供針對性知識產品的服務。圖書館通過建構并依托不同類型的知識場（空間），開展文獻服務、信息服務、知識服務和情境服務，館員根據用戶的需要，應用認知、技術、經驗等隱性知識，運用循證的方法對不同層次的信息進行加工處理，不斷提高服務的水平和知識產品的質量，努力將用戶與更為適用的知識產品相聯結，從而促進用戶更好地建構知識并解決問題。

4 耦合：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認知

空間是圖書館服務的載體和依托，服務是圖書館空間的生命和靈魂，兩者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是緊密聯系、協調一致的關系。由于圖書館空間及其服務的復雜性，理解圖書館空間服務需要系統梳理和分析與之相關的多個理論，其認知從宏觀上包括了兩個維度，即“空間”認知和“服務”認知。通過以上理論分析可以發現，圖書館“空間”的邏輯邊界由一般屬性——“第三空間”和特殊屬性——“知識空間”耦合為“第三知識場所”；圖書館空間“服務”由相關理論和方法學共同支撐為“知識建構服務”，兩個宏觀認知維度的耦合即是對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認知——“第三知識建構場所服務”（簡稱“第三知識建構場服務”），邏輯關系見圖3。基于多個相關理論的邏輯演繹，可以在深刻認知圖書館“空間”和“服務”的基礎上，全面、準確地理解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內涵和本質特征。

圖3 圖書館空間服務認知相關理論的邏輯關系

基于多個相關理論的邏輯演繹，可將圖書館空間服務認知定位于“第三知識建構場服務”，可以據此定義圖書館空間服務為“圖書館利用實體和虛擬的空間資源，通過構建各種知識場開展多種形式的服務，為用戶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的自由獲取、共享與創新提供適用知識產品的行為”。此定義界定了服務的主體，即圖書館；資源基礎，即實體或虛擬存在的空間資源、知識產品資源、人力資源、設施設備資源等；知識場基礎，即原始場、外化場、系統場和內化場或其組合；服務形式，即文獻服務、信息服務、知識服務和情境服務或其組合；用戶需求內容，即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服務的功能，滿足用戶獲取、共享和創新知識即知識建構的需要；圖書館空間屬性，即第三空間“自由、寬松、便利”的屬性；適用知識產品，即符合用戶需要的文獻、信息、知識、情報或智慧等。該定義的內涵，既較為深入系統地闡述了第三知識建構場的實質，也反映了圖書館空間服務以館員能力為基礎、“以用戶為中心”的價值取向。

將圖書館空間服務定位于“第三知識建構場服務”，是對圖書館空間服務的廣義認知［4—5］，即基于圖書館空間開展的服務都屬于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范疇，這些服務適應了現代信息社會的發展環境，通過整合圖書館空間的設施、資源、服務乃至文化，更好地滿足用戶各方面的知識或者信息需求。基于廣義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契合了2009 年國際圖聯大會提出的“作為場所和空間”以及“作為第三空間”圖書館命題的精神實質，有助于以統一而不是割裂的框架理解圖書館空間和空間服務問題，既保證了圖書館空間認知的完整性，也符合圖書館各種空間之間互相補充、有機聯系，共同服務于用戶不同知識需求的發展現實。

基于多個相關理論的邏輯演繹從廣義上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也契合了《知識創造的螺旋》一書中關于知識管理和服務的觀點，即組織不可能像管理客觀物體一樣來管理知識，也無法應用傳統管理方式真正“管理”知識創造的過程。知識管理者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通過創設有特定價值的情境激發個體知識建構的愿景和動機，通過創立并聯結各種“場”以及引導 SECI 過程來管理知識，從而為用戶的知識建構添磚加瓦。換言之，知識管理和服務的實質就是努力將擁有知識建構需求的用戶置于一個廣泛關聯的情境之下，通過管理情境中的客觀要素來影響置身于情境之內的人的行為、技巧和思維方式等主觀要素，從而有效克服用戶知識建構過程中的諸多障礙，促進知識的生成、共享和轉化。從廣義上定義和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將傳統和新增的空間服務統一納入“圖書館空間服務”的范疇，目的在于將用戶與其可能需要的各種知識產品相“聯接”，從而保證“情境”的“廣泛關聯”。

此外，從廣義認知圖書館空間服務也有深厚實踐基礎的支撐。比如，圖書館通過文獻、數據庫的甄別、采購和加工、服務，或者為用戶某一相對復雜問題的解決搜集系統的文獻信息，其實質是系統場服務；圖書館開展真人圖書館、研討交流空間、休閑空間等服務，其實質是外化場服務；圖書館開展信息檢索教學和各種培訓活動，其實質是原始場服務；圖書館以提高用戶某些實際能力為目的開展的活動，比如上機操作練習，可以將顯性知識內化為技能類或者認知類的隱性知識，其實質是內化場服務。圖書館創客空間、共享空間等的服務，是基于文獻服務、信息服務和知識服務的支持，促進用戶與更為豐富的情境要素進行互動，從而更好建構和創新知識的情境服務。因此，通過相關理論邏輯演繹獲得的認知，有助于業界深入理解圖書館空間服務具體實踐的實質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