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火苗

費思嫻

冬天，我最喜歡坐在外婆的腿上，挨著土灶烤火。每每她那粗糙而溫暖的雙手輕撫過我的頭頂時，我的心里就升起一陣暖流。

“嚓”，火柴點燃木屑發出的輕微聲響傳入我的耳中。我轉頭看去，外婆正拿著火鉗，在撥弄著燃著一簇小小火苗的木屑堆。那火苗似是也忍受不了這苦寒的冬，不住地顫抖著，仿佛隨時要熄滅一般。

她卻絲毫沒有慌亂，只是熟練地捻了些許木屑向灶膛塞去。她手臂上縱橫交錯的筋脈也清晰地映入我的眼中。

待那微弱的火光變成燃燒的火焰后，外婆便把我放下來，讓我自己烤火。而我天生好動，于是將木棒胡亂地往灶膛里亂塞一通。可憐那火焰活躍沒多久，又重歸于沉寂了。

可奇妙的是，無論我怎么調皮搗蛋，外婆總能讓那火焰重新生龍活虎地跳動起來。只見她拿起火鉗，耐心地撥弄著灶膛里的柴火。不一會兒，火苗便躥了起來，隨后愈燃愈旺，大有一種與蕭瑟寒冬抗衡之勢。那火光從灶膛里沖出，跳到外婆的手上，填滿了深淺不一的溝壑。

“我們這個家啊，是外婆一手托起來的。”媽媽曾經這樣對我說過。

外公早逝，外婆獨自一人將媽媽拉扯大。一個寡婦，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少苦。雖然是一個弱女子，但她并沒有因此放棄生活，反而用一雙手托起了這個家，托起了希望。這是何等的氣魄，何等的堅強！

火焰在灶膛里舞動著，映在外婆的眼眸中，照亮她的臉龐。

我的心仿佛也與那火焰共同燃燒了起來。隱隱約約間，一縷名為“希望”的火苗破土而出，燃燒在我心底，永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