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鍇,周雅慧,王 嵩,張耀光
(1.遼寧師范大學海洋經濟與可持續發展研究中心,遼寧大連 116029;2.東北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沈陽 110819)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時代,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轉變。而在向高質量發展轉換的同時,社會的主要矛盾也轉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特別是區域不平衡不充分發展嚴重制約著向高質量發展轉換的進程。高質量發展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發展,其要求在更高層次、更大范圍發揮科技創新的引領作用,因而創新驅動是破解中國區域不平衡不充分發展的突破口,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助推器[1]。2018 年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科技創新是核心,抓住了科技創新就抓住了牽動我國發展全局的牛鼻子”,再一次佐證了創新驅動不僅關系到國家發展全局[2],是推進中國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戰略支撐,也是貫徹新發展理念、解決當前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的關鍵。在目前中國各地區平衡、充分發展水平不一的條件下,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也各不相同。因此科學地測定創新驅動在不同區域平衡充分發展水平下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可以豐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理論,為中國制定和實施經濟發展規劃及相關政策提供決策參考。
經歷了30 多年的經濟高速增長后,依靠資源投入的要素驅動方式已經難以支撐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3],中國迫切需要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產業結構、轉換增長動力,需要將依靠土地、資源和低成本勞動力等傳統要素驅動調整為依靠科技創新驅動發展上來[4]。為此,專家學者展開了大量的相關研究,為創新驅動高質量發展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5],一些研究成果也已經得到了廣泛的社會實踐[6]。近年來,關于創新驅動與發展之間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①按研究范圍不同,包括科技創新對國家[7]、區域[8]、省市[9]、城市群[10]和企業[11]等范圍的經濟發展的影響;②按測度方法不同,包括運用指標體系評價[12]和配置效率[13]等方法測度創新驅動與發展之間的關系;③按作用關系不同,包括科技創新與經濟[14-15]、文化[16]、社會發展[17]和生態環境[18-19]等的相互作用;④按作用對象不同,包括創新驅動促進漁業[20]、農業[21]、制造業[22]、服務業[23]和金融業[24]等行業的發展。這些研究從方方面面肯定了創新驅動對于發展的積極作用,但是缺少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作用的整體性研究,同時也忽視了在不同發展水平下作用程度的差異,特別是缺少在當前中國社會主要矛盾背景下的相關研究。所以,本文嘗試基于新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矛盾,測度和分析創新驅動在不同平衡、充分發展水平下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作用程度和具體差異。
鑒于此,本文擬運用全局參比Malmquist 模型和門檻回歸模型,在對比2003—2017 年全國30 個省市(因數據缺失,不包括西藏地區和港澳臺地區)的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基礎上,進一步分析在區域平衡及充分發展門檻下的創新驅動對于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首先,采用基于投入和產出的全局參比Malmquist 模型測度中國各省市全要素生產率來反映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然后,選取具有代表性的指標構建區域平衡充分發展框架,運用主客觀權重相結合的方法進行賦權,根據綜合權重分別計算出各省市各年的平衡及充分發展水平的評價得分;最后,確定解釋變量創新驅動的替代指標,并選取財富驅動、資本驅動和要素驅動3 個控制變量,利用門檻回歸模型測度在平衡及充分發展的不同門檻下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
1.基于全局參比Malmquist 模型的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
高質量發展是生產要素投入少、資源配置效率高、資源環境成本低、經濟社會效益好的發展。參考相關研究成果[25],全要素生產率可以很好地反映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當前測度全要素生產率的方法主要是Malmquist 模型,但一般Malmquist 模型可能存在無可行解的問題。由于全局參考集內包含了所有決策單元,所以全局參比Malmquist 指數可避免存在無可行解問題,同時該指數又能滿足可傳遞型要求。因此本文參照韓增林等[26]的研究成果,選取全局參比Malmquist 模型測度的中國各省市全要素生產率作為區域高質量發展的代理指標。全局參比Malmquist 模型是一種Malmquist 指數計算方法,是由Pastor 和Lovell[27]在2005 年提出的。Malmquist 指數反映的是在兩個周期之間全要素生產率的相對變化情況,該方法是以所有各期決策單元的總和作為參考集,各期共同參考集為

其中:S表示參考集;Sg表示共同參考集;x表示投入變量(基于增長理論,投入主要包括資本、人力、土地和能源);y表示產出變量(包括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p表示不同時間參考集的集數。由于各期決策單元參考的是同一前沿,所以由此計算得出的也是單一Malmquist 指數,即

其中:E表示全要素生產率函數;Eg表示共同全要素生產率函數;t表示時間變量;Mg表示共同參考集下的Malmquist 指數。Malmquist 指數測度了在時期t的技術條件下,從時期t到t+1 的全要素生產率的變化。若該指數大于1,則表明從時期t到t+1 的全要素生產率是增長的;小于1 表示全要素生產率下降;等于1 則意味著全要素生產率在時期間沒有變化(本文使用的Malmquist 指數是基于超效率VRS 模型計算得出的)。
2.基于指標體系的平衡充分發展水平測度
為了能定量、科學地測度2003—2017 年期間全國各省市經濟社會平衡、充分發展的情況,本文基于相關研究成果[28]和區域發展實際,構建了區域平衡充分發展框架;然后基于指標選取的科學性、系統性、可比性、可行性及代表性原則,深入理解平衡與充分發展的內涵,通過基礎設施、文化教育、醫療衛生和生態環境4 個方面共11 個指標來反映全國各省市的平衡發展水平,同時通過經濟發展、產業結構、對外開放和能源環境4個方面共13 個指標來反映充分發展水平,見表1。
對于表1 的指標層,由于各項指標的量綱及在整個平衡充分發展中的重要程度不同。因此要對其賦予不同的權重,本文采取主觀和客觀權重相結合的方法進行賦權。主觀權重采取層次分析法(AHP)進行賦權,結果見表1 第5 列。客觀權重采用熵值法進行賦權,具體方法參照王嵩等[29]的研究成果,結果見表1 第6 列。綜合權重采用D-S 理論證據合成方法進行賦權,以避免將主觀權重和客觀權重進行簡單平均的分歧,具體方法參照張建清等[30]的研究成果,結果見表1 第7 列。通過指標標準化的數據與權重乘積的加總,可以得到中國各省各年的平衡發展水平和充分發展水平。

表1 區域平衡充分發展指標體系
3.門檻回歸模型
由于在不同的區域平衡和充分發展水平下,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也各不相同。因此本文通過門檻回歸模型探究創新驅動在不同區域平衡充分發展水平下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門檻回歸模型是由Hansen 于1999 年提出的,其基本思想為:當某一解釋變量處于不同區間時,其對被解釋變量產生的影響具有顯著差異。本文的單一門檻回歸模型為

其中:i表示作為本文研究對象的30 個省市;t表示測度期(本文的測度期為2003—2017 年)內的各年;Yit表示i省第t年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即被解釋變量;Tit表示門檻變量,本文選取區域平衡發展水平與區域充分發展水平分別作為門檻變量;Xit表示除Tit外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產生影響的控制變量,除創新驅動外,經濟發展還依靠財富驅動、資本驅動和要素驅動,因此本文將財富驅動、資本驅動和要素驅動作為控制變量;δ1表示固定的門檻值;α 表示Xit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系數;β1和β2分別表示門檻變量Tit在Tit≤δ1,Tit>δ1時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系數;C表示常數項;εit~(0,σ2)表示隨機擾動項;I(·)表示定性函數。同理,雙重門檻檢驗和三重門檻檢驗的公式如式(4)和式(5)所示:

在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測度中,投入指標分別選取固定資產存量、從業人數、建成區面積、用水量和用電量表示資本、人力、土地和能源,其中固定資產存量通過永續盤存法計算得到;產出包括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期望產出用地區生產總值來表征,非期望產出用“工業三廢”(即工業廢固、廢水、廢氣)來表征。
創新驅動的測度,選取公共財政支出中的科學技術支出作為替代指標,來表征科技創新的強度。作為本文控制變量的財富驅動、資本驅動和要素驅動,分別選取城鎮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工資總額、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總量和發電量3 個指標作為代理變量。城鎮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工資總額表示社會物質財富,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總量表示資本量,發電量則表示資源要素的利用水平。為了對以上變量的可靠性進行分析,本文對各項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其結果見表2。
鑒于原始數據的可得性及數據統計口徑的一致性,本文所選取的研究區域為中國的30 個省市自治區(因數據缺失,不包括西藏與港澳臺地區)。本文的原始數據主要來源于各年的《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及各省市的統計年鑒和相關統計公報,對于缺失的數據采用指數平滑法進行補全。

表2 各變量描述性統計
根據式(1)和式(2)及各省市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各項指標值,通過Max DEA 軟件進行計算,從得到的結果中選取部分年份,結果見表3。
從測度期15 年內的平均值來看,各省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平均值在2003—2017 年呈現先下降后增長的態勢,其中2003—2005 年呈現小幅度的下降趨勢,2005—2011 年高質量發展水平有所提升,但提升幅度較小,2011—2017 年增長幅度明顯擴大,年均增長幅度達到0.07。測度期內高質量發展水平平均值較高的省市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各省市高質量發展水平基本上高于0.5,最高的為海南(1.02);其次,還集中在除甘肅以外的西北地區;平均值較低的省市沒有明顯的地區集聚特征,主要有廣西、甘肅和黑龍江,高質量發展水平均低于0.3。其余省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大多集中于0.4 左右。
從測度期首末年增長幅度來看,各地區的平均增長幅度為0.47,表明2003—2017 年中國各省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明顯,只有天津、海南、青海、寧夏和新疆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呈現不同幅度的下降趨勢,其中天津、海南、青海和寧夏的高質量發展水平下降主要集中在2003—2005 年,而新疆下降幅度最明顯的時期為2015—2017 年;在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的省市中,提升幅度最大的為江蘇,其增加值為0.89,其他東部地區的省市提升幅度也較大;除山西以外的中部地區均有較大幅度的增長,平均增長值為0.72;東北地區只有遼寧增長幅度較大;西部地區各省市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幅度各異。縱觀2003—2017 年的測度期內,保持持續增長趨勢的有江蘇、安徽、河南、湖北、湖南、四川和陜西7 個省份,其他地區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則呈現出在波動中增長或下降的態勢。
根據平衡充分發展指標體系(表1),運用主客觀權重相結合的方法進行賦權,再根據綜合權重計算出各省市各年的評價得分,從得到的結果中選取首末年份并計算測度期內的平均值,結果見表4。

表3 中國各省市高質量發展水平
在區域平衡發展方面,從各省市的平衡發展測度期首末年的評價得分來看,2003 年30 個省市的平衡發展平均得分為0.09,北京的平衡發展水平(0.23)最高,貴州的平衡發展水平(0.03)最低,平衡發展水平較高的省市主要集中在東北和長三角。經歷了15 年的長足發展,2017 年各省市的平衡發展水平均較2003 年有所提升,平均值增長為0.31,平衡發展水平最低的省市也達到了0.23 的水平,平衡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為西北和長三角。從測度期15 年內的平均值來看,平衡發展水平的整體平均值為0.19,平衡發展水平值最高的為北京、上海和天津。同時平衡發展水平呈現明顯的地區集聚特征,東北、西北和長三角是平衡發展水平最高的3 個地區,其中東北地區早期具有較高平衡發展水平,但是增長速度緩慢,雖然在后期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但在測度期內整體的評價值依然較高;長三角在初期和后期均保持在全國領先的平衡發展水平;而西北地區部分省份在初期平衡發展水平較低,但在后期均有明顯提升,使得西北地區的平衡發展水平在后期處于全國領先的地位。從增長幅度來看,各省的平均增長幅度在0.22 左右,增長最快的是北京、青海和內蒙古,而除了北京和內蒙古,其余華北和東北地區的省市增長幅度均較小,是整個測度期內增長最慢的地區;而測度期內增長幅度較大的省份主要集中在西北地區;此外,西部地區平衡發展水平的增長幅度也普遍高于東部和中部地區。
在區域充分發展方面,從各省市的充分發展測度期首末年的評價得分來看,2003 年各省市的充分發展平均得分為0.06,廣東的充分發展水平(0.17)最高,青海的充分發展水平(0.02)最低,充分發展水平較高的省市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2017 年各省市的充分發展水平均較2003 年有提升,平均值增長為0.21,充分發展水平最高和最低的地區依然分別是廣東(0.84)和青海(0.06)。從測度期15 年內的平均值來看,充分發展水平的整體平均值為0.13,充分發展水平值最高的為廣東、江蘇和上海。同時充分發展水平也呈現明顯的地區集聚特征,東部地區在初期和后期均保持在全國領先的充分發展水平,而西北地區則遠遠落后于全國平均水平,在后期的發展水平也僅僅相當于初期的全國平均值。從增長幅度來看,各省的平均增長幅度在0.15 左右,增長最快的是廣東、江蘇和上海,集中于東部地區;而東北和西北地區的省市增長幅度均較小,是整個測度期內增長最慢的地區;華北和中部地區充分發展水平的增長幅度普遍介于東部和西部地區之間。

表4 中國各省市平衡和充分發展水平
在本文的門檻回歸模型中,以高質量發展水平(表3)為被解釋變量,分別以區域平衡發展水平與區域充分發展水平(圖1)為門檻變量,以創新驅動為核心解釋變量,以財富驅動、資產驅動和要素驅動為控制變量。通過式(3)~式(5)及stata13.1 軟件得到檢驗和計算結果,結果見表5。
對創新驅動分別以區域平衡發展水平和區域充分發展水平為門檻變量進行門檻檢驗,見表6 和表7。因此本文在平衡及充分發展水平門檻下均采用雙重門檻檢驗進行分析,這是因為:①在平衡發展水平門檻下雙重門檻檢驗顯著性最高;②在充分發展水平門檻下單一門檻檢驗和雙重門檻檢驗顯著性相同,且大于三重門檻檢驗。

表5 門檻效果檢驗
在平衡發展水平門檻下,創新驅動對應不同門檻估計值時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方向均為正向,但影響大小各不相同。當平衡發展水平在0.157 以下時,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彈性系數為0.00200,結果不顯著;當跨過這一門檻時,彈性系數上升為0.0742;當平衡發展水平在0.210 以上時,彈性系數繼續上升為0.130。這一彈性系數的變化表明在平衡發展水平低于第一門檻(0.157)時,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不明顯,跨過這一門檻后,開始顯現較為顯著的促進作用,并且隨著平衡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促進作用越來越強。通過觀察各省市各年的平衡發展水平評價得分,各省市大多數在2011 年跨過了第一門檻,少數跨過第二門檻,在2016 年則全部跨過了第二門檻;其中,北京在測度期的第一年(2003 年)就已跨過第二門檻,天津和上海此時剛剛跨過第一門檻,且于2008 年二者均跨過了第二門檻。這一情況說明,隨著近幾年中國的平衡發展水平大大提高,創新驅動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全國的高質量發展,而北京、天津和上海由于在早期平衡發展水平就相對較高,所以其高質量發展水平更早受到創新驅動的積極影響。就控制變量來看,在平衡發展水平一定的情況下,財富驅動和要素驅動對高質量發展均起到負向作用,且要素驅動的負向作用更為明顯,而資本驅動則具有不太顯著的促進作用。
在充分發展水平門檻下,創新驅動對應不同門檻估計值時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與平衡發展水平門檻相似,也是方向均為正向,影響大小各不相同。當充分發展水平在0.140 以下時,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彈性系數為0.00260,影響作用不顯著;當跨過這一門檻時,彈性系數上升為0.0929;當充分發展水平在0.240 以上時,彈性系數繼續上升為0.171。這一彈性系數的變化顯示了在充分發展水平低于第一門檻(0.140)時,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不明顯,跨過這一門檻后,隨著充分發展水平的提高,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促進作用將會越來越大。通過觀察各省市各年的充分發展水平評價得分,30 個省市中只有一半曾經跨過了第一門檻,而在跨過第一門檻的省市中只有8 個省市跨過了第二門檻;廣東在測度期的第一年(2003 年)就已跨過第二門檻,其他較早跨過第一門檻的還有上海和江蘇,二者均于2005 年跨過第一門檻,且于2008 年跨過了第二門檻。這一情況說明,就充分發展水平更高的省市而言,創新驅動對于提升其高質量發展水平所起到的促進作用更大,所以中國要想進一步推進全國的高質量發展,需要均衡各省市的充分發展水平。就控制變量來看,在充分發展水平一定的情況下,財富驅動和要素驅動對高質量發展均起到明顯的負向作用,而資本驅動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綜上所述,橫向來看,在跨過平衡與充分發展水平的第一門檻后,創新驅動在不同時期均對高質量發展水平起到促進作用,且隨著區域平衡與充分發展水平的提升,作用系數也不斷增大;縱向來看,平衡與充分發展水平越高的省市,創新驅動對其高質量發展水平的促進作用越大。

表6 門檻值估計

表7 雙門檻模型參數估計結果
以30 個省份為研究樣本,采用2003—2017 年面板數據,首先運用全局參比Malmquist 模型測度了中國各省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然后構建了區域平衡充分發展指標體系,并利用主客觀權重相結合的方法進行賦權,根據綜合權重分別計算出各省市各年的平衡及充分發展水平的評價得分;最后,以創新驅動為解釋變量,以財富驅動、資本驅動和要素驅動為控制變量,以區域平衡發展水平和區域充分發展水平為門檻變量,計算了不同門檻下,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最終得出以下結論。
(1)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在時間上呈現出先下降后上升的變化趨勢,在空間上,測度期內平均值較高的省市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其次集中在除甘肅以外的西北地區。
(2)各省市平衡和充分發展水平均呈現上升趨勢,但各省市之間的變化情況差異較大:在區域平衡發展方面,長三角的發展水平始終處于領先地位,西北地區雖有部分省份在前期發展水平較低,但在后期均有明顯提升,而就增長幅度來看,西部地區普遍高于東部和中部地區;在區域充分發展方面,東部地區無論是平均值還是增長幅度始終保持在領先水平,而西北地區則在初期和后期均落后于全國平均水平。
(3)在不同的平衡及充分發展水平下,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是不同的:當平衡充分發展水平較低時,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沒有顯著影響;當平衡充分發展達到一定水平時,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隨著平衡充分發展水平的進一步提高,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越來越大;并且平衡與充分發展水平越高的省市,創新驅動對其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越大。
因此,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應以創新驅動為引領,科學處理科技創新、平衡充分發展與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關系。對處于不同門檻區間的省市有針對性地制定相關政策,對于平衡充分發展水平較低的省市,應加快腳步提升其平衡充分發展水平;對于平衡充分發展達到一定水平的省市,應同時注重平衡充分發展水平的提升與創新要素的利用;對于平衡充分發展水平較高的省市,應在保持高水平的同時進一步加大科技創新投入力度,提升科技創新能力,充分發揮科技創新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
隨著我國社會發展主要矛盾的變化,創新驅動時推動我國平衡充分發展的強有力引擎。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①通過全局參比Malmquist 模型測度了我國省級層面的高質量發展水平,與已有研究[25,31]相比,可以更好反映我國區域高質量發展的整體特征和動態特征;②通過構建指標體系的方法量化了我國區域的平衡充分發展水平,將相關定性研究[32]所要闡釋的區域平衡充分發展問題進行了定量研究;③在分析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時,同已有研究[25,33]相比本文體現了創新驅動在不同區域充分平衡發展水平下,對于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非線性影響;④本文量化了不同的平衡及充分發展水平下創新驅動對高質量發展的不同影響,可以為區域差異化發展的政策制定提供直接證據。
本文側重于分析創新驅動對于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以財富驅動、資本驅動和要素驅動作為控制變量,發現在測度期內平衡發展和充分發展水平一定的情況下,財富驅動和要素驅動對高質量發展起到負向作用,但卻沒有進行我國更為早期的對應研究,而財富驅動和要素驅動可能在我國早期的經濟建設中發揮了更為重要的作用。因此本文未來的研究方向在于將測度期向我國早期經濟發展時期延長,厘清財富驅動和要素驅動在我國整個社會主義經濟發展歷程中所做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