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錢子中藥復方制劑治療類風濕關節炎的效益風險評價研究

黃倩倩，王 濤，康 琪, 2，陳 楊，瞿禮萍*，鄒文俊*

馬錢子中藥復方制劑治療類風濕關節炎的效益風險評價研究

黃倩倩1，王 濤1，康 琪1, 2，陳 楊1，瞿禮萍1*，鄒文俊1*

1. 成都中醫藥大學藥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7 2. 四川中醫藥高等專科學校，四川 綿陽 621000

定量評估馬錢子中藥復方制劑（Chinese materia medica compound preparation of, CPSS）單用和與常規化學藥聯用治療類風濕關節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的效益與風險，為其臨床合理用藥提供參考。計算機檢索中國知網、維普、萬方、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Embase、Cochrane Library和PubMed等數據庫中CPSS治療RA的臨床隨機對照研究（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RCT），采用Review Manager 5.3軟件進行數據合并，得出各指標效用值。然后，建立CPSS治療RA的多準則決策分析（multi-criteria decision analysis，MCDA）模型評價體系，并采用Hiview3軟件分別計算出CPSS單用和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的效益值、風險值和效益風險總值。最后，借助Crystal Ball嵌入Excel軟件進行蒙特卡洛模擬，計算出2種用藥方案效益風險差異的95%可信區間（95% CI）及出現差異的概率，優化評估結果。最終納入27項RCT。MCDA模型量化評估結果顯示，CPSS單用的效益低于其與常規化學藥聯用，效益差為?13 [95% CI（?23，?3）]，差異大于0的概率為0.47%；但其用藥風險顯著降低，風險差為26 [95% CI（13，42）]，差異大于0的概率為100%。當2種用藥方案的一級指標效益和風險權重各占50%時，CPSS單用和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的效益風險總值分別為40和34，差異為6 [95% CI（?1，16）]，CPSS單用優于其聯合常規化學藥的概率為94.84%，評價結果穩定。CPSS單用或聯用常規化學藥治療RA使患者獲益明顯，可作為RA治療手段的重要補充。但是，當患者對用藥風險接受程度較低時，不建議中西醫聯合用藥。

馬錢子；中藥復方制劑；類風濕關節炎；效益風險評價；多準則決策分析

類風濕關節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是一種慢性、全身炎癥性自身免疫性疾病，表現為關節腫脹、疼痛和僵硬[1]。目前，RA已成為全球性疾病，其發病具有顯著的人種和地區差異，全球患病率為1%，我國患病率為0.3%～0.4%[2]。若治療不充分，RA會致關節損傷累積最終造成不可逆轉的殘疾，甚至會增加患某些癌癥（如肺癌和淋巴瘤）的風險，在勞動力和生產力損失方面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影響[1,3]。目前，RA主要采用非甾體抗炎藥（nonsteroidal anti-inflammatory drugs，NSAIDs）、免疫抑制劑以及糖皮質激素等進行治療，但此類藥物會出現肝腎功能不全、上消化道出血等不良反應，嚴重的甚至會危及生命，達不到治療預期[4-5]。

馬錢子為馬錢科植物馬錢L. 的干燥成熟種子，具有通絡止痛、散結消腫的功效，主要用于跌打損傷、風濕頑痹等病癥[6]。近年來，大量研究表明含有馬錢子的中藥復方制劑，即馬錢子中藥復方制劑（Chinese materia medica compound preparation of，CPSS）治療RA具有抗炎、鎮痛等優點[6]。但是，馬錢子為有毒中藥，其所含士的寧堿和馬錢子堿既是其有效成分，也是毒性成分，若炮制不當、過量久服均可致中毒，嚴重者可致死亡[7]。有臨床研究報道，馬錢子毒性可致肝腎損害、口唇發麻、四肢震顫等[8-9]。可見，馬錢子中藥復方制劑治療RA存在用藥風險，其臨床應用的效益和風險究竟如何，是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多準則決策分析（multi-criteria decision analysis，MCDA）模型是一種能輔助決策者對具有多個相互沖突準則的備選方案進行評估的方法，同時是對藥物效益和風險進行評估權衡的良好輔助工具[10]。對于藥物的效益風險評估而言，MCDA模型通過為各效益或風險指標“賦權”以考慮其重要性差異，使結果既反映用藥證據本身，也反映臨床相關性[11]。目前，臨床已有MCDA模型應用于對中藥復方制劑的效益風險進行研究的報道[12]。因此，本研究以CPSS治療RA為切入點，采用MCDA模型全面評估CPSS治療RA的效益與風險，為CPSS的臨床使用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研究通過計算機檢索中國知網、維普、萬方、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Embase、Cochrane library和PubMed等數據庫中收錄的CPSS治療RA的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RCT）。檢索時間截至2020年5月5日。以“類風濕關節炎”“類風濕性關節炎”“rheumatoid arthritis”和“RA”為全文檢索詞，“馬錢子”“maqianzi”“nux-vomica”“strychni semen”為主題檢索詞進行檢索。

1.2 納入標準

（1）研究對象：明確診斷為RA的患者 [診斷標準主要參照1987年美國風濕病學會（American College of Rheumatology，ACR）制定的RA診斷標準]，性別、年齡不限，病情、病程不限。（2）研究類型：RCT。（3）干預對照措施：試驗組干預措施為口服含有馬錢子的中藥復方制劑單用或與常規化學藥聯合應用，對照措施為口服常規化學藥，同一項研究的試驗組與對照組使用的常規化學藥應當一致。（4）結局指標：主要結局指標為臨床總有效率、關節壓痛數、關節腫脹數；次要結局指標為晨僵時間、紅細胞沉降率（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ESR）、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類風濕因子（rheumatoid factor，RF）、雙手平均握力、總不良反應發生率、士的寧毒性反應、肝功異常、白細胞下降、胃腸道反應。本研究將全部主要結局指標及部分次要結局指標（晨僵時間、ESR、CRP、RF和雙手平均握力）作為療效指標，將其余指標作為安全性指標。（5）療效標準：主要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1993年版/2002年版）。

1.3 排除標準

（1）未能獲取全文的文獻；（2）數據有誤、前后數據不一致的文獻；（3）無療效或安全性指標數據的文獻。

1.4 MCDA模型的建立

1.4.1 確定評價指標及建立決策樹 首先，結合RA治療藥物臨床研究指導原則[13]和CPSS臨床RCT中反映用藥療效以及安全性的指標，最終確定納入MCDA模型的2個一級指標效益和風險，其中效益指標包括臨床總有效率、關節壓痛數、關節腫脹數、晨僵時間、ESR、CRP、RF、雙手平均握力8個二級指標；風險指標包括總不良反應發生率、士的寧毒性反應、胃腸道反應、肝功異常、白細胞下降5個二級指標。指標確定后利用Hiview3軟件將各指標以決策樹的形式呈現，見圖1。

圖1 CPSS治療RA的效益風險評價指標決策樹

1.4.2 數據處理 首先，利用Cochrane協作網提供的系統評價偏倚風險評估標準對納入RCT進行質量評價。其次，采用Review Manager 5.3軟件對效益和風險指標進行Meta分析數據合并，二分類變量型數據效應量為相對危險差（relative risk，RR），連續性變量型數據效應量為均數差（mean difference，MD），數據分析均給出95%可信區間（95% CI）。

1.4.3 指標偏好值轉化和確定度量尺度 由于各指標數據量綱不一致，因此需利用價值函數（value function）將納入文獻各指標數據合并效用值轉化為0～100的偏好值。對于特定指標，偏好值為0表示對藥物評價的最差值，偏好值為100則表示對藥物評價的最優值。效益指標轉化偏好值越大效益越好；風險指標轉化偏好值越大風險越低。價值函數可以是任何形狀的，并且包含能反映特定指標下藥物表現從最差到最好的數據變化范圍，通常采用線性函數進行偏好值轉化[11]。此外，本研究根據Review Manager 5.3軟件的Meta分析數據合并值確定各指標最優值和最差值的變化范圍，見表1。

1.4.4 指標權重的賦予 本研究基于權衡的思想采用搖擺權重法（swing weighting）對效益和風險指標進行賦權。首先，將CPSS治療RA的一級指標效益和風險視為同等重要，各賦予50%的權重。其次，RA臨床癥狀改善是最體現藥物療效的指標，故將關節壓痛數、關節腫脹數分別賦予權重100%，其余效益指標分別與上述指標比較權衡得出權重。對于風險指標，士的寧毒性反應為CPSS最不應出現的不良反應，權重100%，其余風險指標分別與上述指標比較權衡得出相應權重（表1）。

表1 CPSS治療RA的效益、風險指標權重、最優值和最差值變化范圍的設定

1.4.5 效益風險值的計算 本研究將結合各指標的權重和轉化偏好值采用英國Catalyze公司的Hiview 3軟件計算各藥物決策方案的效益值、風險值以及效益風險總值（），計算公式表達如下[14]。

S代表基于指標的決策方案的偏好分數，代表指標權重

1.4.6 敏感性分析 由于效益和風險指標的賦權具有一定的主觀性，因此本研究應用Hiview 3軟件觀察一級指標效益和風險相對權重的變化對2項用藥方案效益風險評估結果的影響，若相對權重變化超過20%才能使評估結果發生逆轉，則認為當前賦予的指標權重對評價結果影響較小，相應指標權重賦予較為合理[15]。

1.5 蒙特卡洛模擬

本研究2項藥物決策方案的效益值、風險值以及效益風險總值為點估計值，未考慮到數據波動性。因此，本研究借助加載了Crystal Ball插件的Excel軟件進行蒙特卡洛模擬，迭代3萬次模擬計算2項藥物方案效益值、風險值、效益風險總值差異點估計值95% CI及兩方案出現差異的概率，以優化評估結果。

2 結果

2.1 文獻納入基本信息

本研究共檢索到中英文文獻2919篇，去除重復文獻1484篇，對1435篇文獻進行題目和摘要閱讀，嚴格按照納入排除標準篩除綜述、案例報道、基礎研究等文獻共計1139篇，再對剩余296篇文獻進行全文閱讀，進一步篩除文獻。最終納入27篇RCT[16-42]，均為中文文獻，發表年限為2001—2019年。文獻篩選流程見圖2，納入研究基本信息見表2。

本研究共納入27項RCT，其中10項[16-25]為CPSS單獨用藥研究，4項[26-29]同時包括了CPSS單獨用藥和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研究，13項[30-42]為CPSS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研究。因此，本研究根據干預措施的差異分為CPSS單用組14項[16-29]和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組17項[26-42]，對照組均采用常規化學藥進行治療，常規化學藥包括甲氨蝶呤、來氟米特、塞來昔布、強的松、美洛昔康、柳氮磺吡啶、益賽普等。

質量評價結果（圖3）顯示，27篇文獻報道[16-42]的質量均處于中等水平，9項研究[17-18,30,32,34,36,38,41-42]采用了隨機數字表法對患者進行隨機分組，其余文獻均未描述具體隨機方法。此外，所有文獻均未采用盲法，均未提及是否進行分配隱藏，1篇文獻報道[28]存在數據缺失情況。

2.2 納入RCT的數據合并結果

14項[16-29]CPSS單用組與17項[26-42]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組的效益和風險指標Meta分析合并點估計值、95% CI及值見表3。14項CPSS單用組的Meta分析合并結果顯示，與常規化學藥（甲氨蝶呤、來氟米特、塞來昔布等）相比，CPSS單獨用藥能顯著提高RA患者的臨床總有效率和雙手平均握力，能顯著改善患者關節腫脹、晨僵的臨床癥狀以及ESR、CRP等因子水平，能顯著降低總不良反應發生率以及肝功異常、白細胞下降等情況的發生。17項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組的Meta分析合并結果顯示，與常規化學藥相比，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亦能顯著提高RA患者臨床總有效率和雙手平均握力，且能顯著改善患者關節壓痛、關節腫脹以及晨僵等臨床癥狀以及實驗室檢查的ESR、RF等因子水平，能顯著降低總不良反應發生率和白細胞下降等情況的發生。上述2項用藥方案由于含有馬錢子，故發生士的寧毒性反應的風險較高。

續表2

續表1

研究例數 (男/女)年齡 (E/C)/歲干預措施療程結局指標ECEC療效性指標安全性指標高金良[40]505044.7±6.4痹痛驅風散（3～4 g/次，bid/tid）＋LEF＋非甾體抗炎藥LEF＋非甾體抗炎藥NA⑤⑦⑧⑨任國鋒[41]40（11/29）40（9/31）20～70尪痹舒（1劑/d，tid）＋MTX＋葉酸片MTX＋葉酸片6周①⑤⑥?曾海坤等[42]46（5/41）46（6/40）38.88±5.26/38.97±5.88生地馬錢丸（3 g/次，tid）＋LEFLEF3個月①⑨??尚如國等[26]45（9/36）44（6/38）50.13±13.27/45.40±11.59通絡開痹片（0.9 g/次，qd）＋MTXMTX3個月①②③④⑤⑥⑦?鐘敏鈺等[27]40（9/31）40（8/32）41±4.2/44±3.3馬錢子木瓜丸（5 g/次，qd）＋加味三仁湯（1劑/d，tid）＋MTX＋雙氯芬酸鈉腸溶片MTX＋雙氯芬酸鈉腸溶片4周①②③④⑤⑥⑨???接紅宇等[28]48（9/39）46（6/40）23.11±16.93/24.89±16.93痹祺膠囊（1.2 g/次，tid）＋MTXMTX12周①②③④⑤⑥⑦?吳啟富等[29]322918～62痹祺膠囊（1.2 g/次，tid）＋MTXMTXNA①③④⑤⑥⑦⑧⑨?

①臨床總有效率 ②關節壓痛數 ③關節腫脹數 ④晨僵時間 ⑤紅細胞沉降率 ⑤C-反應蛋白 ⑦類風濕因子 ⑧雙手平均握力 ⑨總不良反應發生率 ⑩士的寧毒性反應 ?肝功異常 ?白細胞下降 ?胃腸道反應 E-試驗組 C-對照組 NA-未得到 MTX-甲氨蝶呤 LEF-來氟米特 qd-1次/d bid-2次/d tid-3次/d

①clinical total effective rate ②number of joint tenderness ③number of joint swelling ④morning stiffness time ⑤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 ⑤C-reactive protein ⑦rheumatoid factor ⑧average grip strength of both hands ⑨total incidence of adverse reactions ⑩toxic effects of strychnine ?hepatic insufficiency ?leukopenia ?gastrointestinal reaction E-experimental group C-control group NA-not available MTX-methotrexate LEF-leflunomide qd-one time/d bid-two times/d tid-three times/d

2.3 效益值的比較

CPSS單用和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的效益值分別為24和37，其中臨床總有效率以及關節壓痛癥狀的改善情況為CPSS單用更具優勢，但是針對關節腫脹數、晨僵時間、ESR、CRP、RF、雙手平均握力等指標的改善方面CPSS單用卻不及其聯用方案，提示CPSS聯合常規化學藥的效益大于CPSS單用，見表4。此外，蒙特卡洛模擬結果顯示，兩項藥物方案的效益值差異點估計值為?13，其95% CI為 [?23，?3]，CPSS單用的效益值大于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的概率僅占0.47%。

效益值為對效益指標進行無量綱轉化后的偏好值，值越大，效益越好

Benefit value is the preference value after dimensionless transformation of the benefit index, the greater the value is, the better the benefit is

2.4 風險值的比較

CPSS單用和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的風險值分別為57和31，且CPSS單用方案在不良反應總體情況、對肝臟和胃腸道的損害以及降低白細胞水平等方面的風險都更低，提示CPSS單用的風險小于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見表5。但上述2項用藥方案中士的寧毒性反應單項指標的偏好值均為0，提示馬錢子的臨床用藥應高度關注毒性反應的發生。此外，蒙特卡洛模擬結果顯示，2項藥物方案的風險值差異點估計值為26，其95% CI為 [13，42]，且CPSS單用的風險值大于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的概率為100%。

表5 兩項用藥方案的的風險值及各風險指標的相對權重

風險值為對風險指標進行無量綱轉化后的偏好值，值越大，風險越小

Risk value is the preference value after dimensionless transformation of risk indicators, the greater the value, the smaller the risk

2.5 效益風險總值的比較

CPSS單用和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的效益風險總值分別為40和34，提示CPSS單用的效益風險整體情況優于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見圖4。此外，蒙特卡洛模擬結果顯示，2項藥物方案的效益風險總值差異點估計值為6，其95% CI為 [?1，16]，且CPSS單用的效益值大于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的概率為94.84%，見圖5。

2.6 敏感性分析

在當前風險相對權重為50%的情況下，CPSS單用的效益風險總值高于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見圖6。從圖中可以看出，當風險相對權重降低到35%以下時，上述評價結果才會發生改變。根據Mussen等[15]的觀點，權重的變化范圍超過20%才能使評估結果發生改變，說明本研究當前主觀權重設置較為合理，評價結果穩定性較好。

圖5 兩項用藥方案的效益風險差異

圖6 兩項用藥方案的效益風險敏感性分析

3 討論

RA屬中醫“痹癥”范疇，主要由風、寒、熱、濕等邪氣侵入體內阻滯經絡而發病[43]。馬錢子具有通絡止痛、散結消腫的功效，對RA患者局部關節疼痛、腫脹以及炎癥等均有改善作用[6]。馬錢子首載于《神農本草經》，用藥歷史悠久，《外科全生集》描述其“搜筋骨入骱之風濕，祛皮里膜外凝結之痰毒”，《醫學衷中參西錄》稱其“開通經絡透達關節之功，實過甚于他藥也”[44]。現代臨床對馬錢子的應用也多見報道，鄭福增教授臨床應用馬錢子多與甘草配伍，能有效緩解RA患者四肢麻木的癥狀[45]。此外，中醫名家胡作亮亦發現馬錢子治療RA獨具優勢，其在遣方用藥時常將馬錢子制粉隨他藥一同服下以增強療效[46]。2018年，CPSS產品，如痹祺膠囊、通痹膠囊已作為中華中醫藥學會風濕病分會《類風濕關節炎病證結合診療指南》[47]中RA治療的推薦用中成藥。可見，CPSS可作為RA臨床治療藥物的有益補充，其臨床應用價值得到認可。

目前，由于RA無法根治，臨床治療必須長期用藥，因此對RA臨床治療的用藥風險應當進行重點監測。一方面，常規化學藥治療RA的用藥風險一般較為明確，如非甾體抗炎藥（nonsteroidal anti-inflammatory drugs，NSAIDs）導致的消化系統、心血管系統以及泌尿系統等不同程度的損傷；免疫抑制劑亦具有損傷患者腸胃、肝腎功能、引發自身免疫反應等風險；糖皮質激素類藥物副作用嚴重，長期服用將導致患者病情反復甚至病情加重[48-50]。另一方面，CPSS中含有有毒中藥馬錢子，亦存在用藥風險。有研究顯示，成人口服士的寧堿5 mg即可致中毒，口服超過30 mg或者sc超過5 mg可致人死亡；馬錢子堿雖毒性遠小于士的寧堿，但口服超過15 mg仍可導致中毒；馬錢子生藥口服7 g即可致人死亡[51]。此外，CPSS中還可能配伍有其他有毒中藥，如制川烏、全蝎、蜈蚣等，可能會增加其臨床用藥風險。宋海波等[52]研究發現，患有精神類、肝腎、呼吸系統等疾病的患者服用含有馬錢子中藥制劑的用藥風險會增加，兒童服用含馬錢子中藥制劑導致的死亡率顯著高于青壯年。可見，馬錢子及其制劑的治療窗較窄，適宜服用人群限制較大。因此，臨床應對CPSS的用藥風險進行重點關注。

本研究Meta分析合并結果顯示，與甲氨蝶呤、來氟米特、塞來昔布等常規化學藥相比，無論是CPSS單用還是與上述常規化學藥聯用，從整體療效、典型臨床癥狀及對實驗室指標的改善等方面均顯示CPSS能增強對RA的治療效果，使RA患者明顯獲益。在安全性方面，CPSS單用或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的總不良反應發生率及其對患者各系統造成損害的發生率較常規化學藥顯著降低或有降低趨勢，CPSS單用方案的風險100%低于CPSS與化學藥聯用方案。需要說明的是，本研究納入的4項RCT[19,23-24,30]報道發生了士的寧毒性反應，患者表現為舌、唇麻，四肢短暫性輕度抖動等癥狀，但癥狀均較輕微，部分患者堅持用藥亦能耐受或者對不能耐受的患者進行停藥處理后癥狀即消失。分析CPSS單用及其與常規化學藥聯用的效益與風險，雖然CPSS單用的效益顯著低于其與常規化學藥聯用，但其用藥風險也顯著降低，CPSS單用的效益風險總值高于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的概率為94.84%，因此，CPSS單用優于其與常規化學藥聯用。

本研究采用MCDA定量模型框架，量化分析評價CPSS治療RA的效益與風險，研究結果表明，臨床采用CPSS單用或聯用常規化學藥方案治療RA，均能使患者獲益明顯，因此CPSS可作為RA治療手段的重要補充。同時，針對CPSS聯用常規化學藥的治療方案，臨床應進一步加強對其用藥風險的監控，尤其當RA患者對風險接受程度較低（RA患者為兒童，患有精神類疾病、肝腎疾病、呼吸系統疾病等情況）時，不建議中西聯合用藥。

利益沖突 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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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efit-risk assess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ompound preparation offor rheumatoid arthritis

HUANG Qian-qian1, WANG Tao1, KANG Qi1, 2, CHEN Yang1, QU Li-ping1, ZOU Wen-jun1

1. College of Pharmacy, Chengd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hengdu 611137, China 2. Sichuan Colleg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Mianyang 621000, China

To quantitatively evaluate and compare the benefit and risk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ompound preparation of(CPSS) alone and combined with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rheumatoid arthritis (RA),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clinical rational drug use.The clinical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RCT) of CPSS for RA in the databases of CNKI, VIP, Wanfang, CBM, Embase, Cochrane library, and PubMed were searched by computer, and Review Manager 5.3 was used to merge the data to obtain the utility value of each indicator. And then, the multi-criteria decision analysis (MCDA) model evaluation system for the treatment of RA with CPSS was established and Hiview3 was used to calculate the benefit value, risk value and total benefit-risk value of CPSS alone and in combination with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Finally, with the help of Crystal Ball embedded in Excel for Monte Carlo simulation, the 95% CI and the probability of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benefit risks of the two medication options were calculated, and the evaluation results were optimized.A total of 27 RCTs were included in this study. The quantitative evaluation results of the MCDA model showed that the benefit of the CPSS alone was lower than its combination with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the benefit difference was ?13 [95% CI (?23, ?3)], and the probability of the difference being greater than zero was 0.47%; but the risk of its medication was significantly reduced, the risk difference was 26 [95% CI (13, 42)], and the probability that the difference greater than zero was 100%. When the first-level indicator benefit and risk weights of the two regimens account for 50% each, the total benefit-risk value of the CPSS alone and in combination with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s was 40 and 34, respectively, with a difference of 6 [95% CI (?1, 16)], the overall situation of the single use of CPSS was superior to its combined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with a probability of 94.84%, and the evaluation result was stable.The use of CPSS alone or in combination with western medicine to treat RA has obvious benefits for patients, and can be used as an important supplement to the treatment of RA. However, when the patient’s acceptance of the risk of medication is low, the combina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is not recommended.

;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ompound preparation; rheumatoid arthritis; benefit-risk assessment; multi-criteria decision analysis

R285.64

A

0253 - 2670(2021)02 - 0495 - 12

10.7501/j.issn.0253-2670.2021.02.023

2020-07-20

四川省科技廳省青年科技創新研究團隊專項（2017TD0001）

黃倩倩（1994—），女，碩士研究生，從事中藥理論與應用研究。Tel: 18482102461 E-mail: huangqianqian@stu.cdutcm.edu.cn

鄒文俊，女，教授，博士生導師，醫學博士，從事中藥基礎理論及應用研究。Tel/Fax: (028)61800237 E-mail: zouwenjun@163.com

瞿禮萍，女，博士后，從事中藥標準與國際化研究。Tel/Fax: (028)61800237 E-mail: quliping2018@163.com

[責任編輯 潘明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