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規訓下的身體實踐
——以瑜伽為例

西北師范大學

當代法國著名的思想家米歇爾福柯，他以冷峻、犀利的批判視角，敏銳地觀察到現代社會中無處不在、無時不有的權利關系，揭示了權力運作的具體化和細節化。“一種權力針對物而施展，他具有對物進行修正、使用、消費和破壞的能力。這種權力即可能來自身體的內在稟賦，也可能由外部工具所傳遞。”福柯稱之為“客觀能力”，同時他對應著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經常提到的所謂“權力”。乙亥年末，庚子已春，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的發生為世人敲醒警鐘，增強免疫力、提高心理素質是抵御病毒強有力的武器。國家體育總局社會體育指導中心，全國健身指導委員會針對疫情拍攝了瑜伽抗擊疫情教學視頻，瑜伽課程關注度排行全國第一。瑜伽蘊含著較為嚴格的肉身操練涵義，體現身體規范性價值，對當代社會教育轉向生命教育的身體規訓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

一、瑜伽中身體的層級監視

福柯認為，“紀律的實施必須有一種借助監視而實行的機制”。在瑜伽中練習中，體式的規范性，瑜伽練習的環境、氛圍的營造以及練習效度的保障需要借助瑜伽館主、瑜伽傳授者、助手、自我層級監視的規訓手段。在瑜伽練習、修行的過程中，瑜伽傳授者和學習者的身體處在層級監視的權力規訓管理網絡中，他們既是監視者又是被監視者，為了保障瑜伽的效度和質量，權力規訓者往往以監督的形式來監督瑜伽傳授者的組織能力、助手的協助、規范體式的能力，學習者自我監督的能力，練習者的身體暴露在權力規訓者的視野下（見圖1）。

二、瑜伽中的身體規訓

目前瑜伽分類較多，最為世人熱衷的當屬以調息與體位法相結合的哈他瑜伽。“哈他”者，“哈”為太陽，屬陽；“他”為月亮，屬陰。“哈他”瑜伽意指陰陽兩種能量的結合，使練習者達到陰陽平衡，保持在健康狀態。同時瑜伽體位法練習時強調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現今瑜伽普及面廣，對場地要求高，在舒適的環境中練習的一項身體規訓運動，也是受女性歡迎的一項運動，對練習者身體規訓具有積極的影響，具體表現在對練習者姿勢的規范，身體空間的訓練、身體表現的監督，以及身體行為的規定與評判等方面。

圖1 瑜伽中的層級監視

（一）身體姿勢的規范

瑜伽身體姿勢有嚴格的要求，例如準備姿勢——調息，調息要求練習者靜坐，坐指身體基本垂直，并靠臀部或大腿，或兩者給以支持或保持平衡的姿勢（坐地、坐下）；二指“雙膝著地謂坐”，達到“靜坐修身”，“存心養性”目的。其二是體式法，始自模仿大自然中各種動物的動作，目的在于增強肌力、平衡感和身體靈活性。配合深長的呼吸、凈化內心、專注于自己。通過瑜伽習練，呼吸冥想等方式促進身心靈和諧統一，進而達到防病治病、養生保健等目的。

（二）身體表現的監督

進行瑜伽練習時，練習者可以了解和接受自己身體狀況的信號，及時進行自我評估。例如，練習時折髖展背感到困難，與其他練習者存在著一定的差異，就能判斷出自己髖部與脊柱的不靈活；在進行神猴哈奴曼式的練習時，發現自己會陰部位、髖部、腿部距地面較高，且腿部發生撕裂的疼痛，就能得出自己腿部韌帶差的認知；在進行靈活頸部、腰椎的扭轉動作時發現頸部僵硬、脊柱空間受限，在轉動時有酸痛感，就會反思平時缺乏運動，低頭時間過長，用頸過度，坐姿有誤等問題；對熟悉體式的忘記，能感知到記憶力衰退、用腦過度的信號；當一個簡單地動作做起來變得別扭，能感知自身協調性的問題。這些現象便顯出瑜伽對身體有監督的作用。

（三）身體行為制定的規定與評判

在進行瑜伽練習之前，通常要求練習者穿舒適寬松的衣服，或者專門能用來習練瑜伽的服飾，保持安靜的練習環境；體式法練習過程中不同類別的瑜伽給予練習者不同的要求，但所有的體式本著正位、順位、融合呼吸的原則進行練習，展現出自信、積極進取的精神面貌。練習者在瑜伽中緩解來自生活中、學習中的壓力，感受身心的愉悅與放松，且通過內省對自身的行為進行約束、管理和評判。

三、權力規訓機制的運作

（一）瑜伽發展初期的困境

眾所周知，瑜伽起源于印度，是印度六大哲學體系之一，瑜伽有超過5000年的歷史，但在印度真正普遍發展也只有100 多么年的歷史，其所涵蓋的知識包羅萬象。瑜伽在中國的發展只有短短三四十年的時間，縱觀整個行業的發展過程和速度卻非常迅速。八九十年代正值中國經濟發展的初期人們撲進下海經商的高潮，對健康養生這一塊并沒有過多的意識，瑜伽就是在這一時期進入中國大眾的視野，瑜伽最初進入中國市場因當時的瑜伽老師大都是先從西方國家學習后回到國內發展，所以并沒有得到認可，瑜伽率先從健身房開始推崇，并以女性作為主要消費群體，廣告宣傳也是以減肥塑形為切入點，而大多男性被誤導瑜伽是為了鍛煉女性的柔美，所以導致多年后的今天，人們提及瑜伽還是會帶著“女性專屬或減肥塑形的標簽”。在這一時期只是健身房多了一個項目，并無更深刻地認知，且此時的授課老師在實踐上也沒有過多的經驗可以分享，只是依靠自己在學習過程當中對前人經驗知識的復制粘貼，通過身體的規訓，統一的身體動作，照顧不到練習者的個體差異。

（二）身體意識的覺醒

瑜伽作為改造身體的實踐活動隨著人們意識的覺醒而流行開，福柯認為，個體在成為“馴順的肉體”的同時不斷將自我“問題化”，并積極主動地對自我進行管理、改造。現今隨著社會的發展，科技的突飛猛進，社會競爭的加劇，生存壓力劇增，冠心病、高血壓等慢性疾病威脅到人類的生命安全，擁有健康身體得到人們的重視。在消費文化的熏陶下，瑜伽作為一種可以使個人身體通往理想身體的途徑越來越被人接受，且作為對身體意識覺醒的一種回應，不論是増肌減脂，還是疾病預防，通過瑜伽訓練對身體的關注度層級上升，實現對身體的管理和改造，對身體、運動、萌生敬畏之心，內化為堅持瑜伽的力量源泉，個人身體意識的覺醒成為自我規訓的重要發生機制。

（三）自我認同

現代社會中，隨著身體意識覺醒，人們積極參與瑜伽練習，對身體的構建和控制已經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身體開始成為現代性反思的一部分，身體與自我認同有著密切的關聯。瑜伽為身體實踐提供了一種可能，通過瑜伽來管理和改造身體，包括外在線條的美感及內化的氣質之美，這種對理想身體的爭取過程便是對自我認同的方式。且在身體規訓的過程中會伴隨蝴蝶效應的發生，如擁有積極的生活態度、獲得他人的贊賞、生活質量的提升、自我價值觀念認知的改變等。對自我的認同感激勵著每一位瑜伽練習者，這種強烈的內部規訓的力量帶來的身體變化往往是符合社會預期及個人預期變化的。如果將身體看作是人類擁有美好生活、自由靈魂最大的資本，那么通過瑜伽實踐后的身體則成為更容易被社會主流認可的資本，就可以從這種資本的認同中獲得自我改造的快樂，練習者將會更加積極主動的進行自我規訓，且這種認同會成為瑜伽修行過程中的動力。

四、結語

瑜伽作為近年來新型體育項目中的一種，以其獨特的魅力吸引了大眾的眼球，瑜伽體式練習通常采用延長保持動作的時間，有意識的重復同樣地動作，加強伸展和平衡動作，注意呼吸和身體運動的一致性。總的來說瑜伽通過身體規訓變成一種激勵機制，形成積極、主動的規訓力量作用于個體，提高認知，激發情趣，卸下生活中的壓力與煩惱、學習中的困頓與不惑，使練習者成完全放松的狀態，在身體的變化中體會到建構和管理身體的樂趣。與時俱進，與社會同行，與“全民健身，健康中國”等政策相呼應，促使大家積極參與到瑜伽身體實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