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音樂劇鼻祖桑德海姆一個孤獨的開拓者

盧琳綿

斯蒂芬·桑德海姆（ 1930-2021）美國，詞曲作家

11月26日，美國音樂劇大師斯蒂芬·桑德海姆逝世，享年91歲。

相比創(chuàng)作出《貓》《歌劇魅影》等作品的音樂劇大師韋伯，桑德海姆的名號或許沒有那么響亮。他被視為“概念音樂劇”的開山鼻祖，也被美國音樂劇界視為唯一能與韋伯分庭抗禮的人物。《音樂劇魅影》一書中用電影界的例子打比方，“拿桑德海姆和韋伯這兩位音樂劇大師相比，韋伯好比斯皮爾伯格或者喬治·盧卡斯，身懷天賦奇才，作品人人喜聞樂見，任何時候都雄赳赳氣昂昂地馳騁在藝術商業(yè)化的大道上。而桑德海姆就像是怪才導演伍迪·艾倫或者奧利弗·斯通，作品有著豐厚的內涵，卻經(jīng)常晦澀難懂;擁有一批死忠觀眾，卻也只為這部分觀眾所喜愛，骨子里總是透著點孤芳自賞的味道。”

也正因此，桑德海姆常被調侃為票房毒藥。1962年，他首部一人包攬了詞曲創(chuàng)作的音樂劇《春光滿古城》大獲成功，在百老匯上演964場;而兩年后的《人人都能吹口哨》則遭遇慘敗，只演了9場，首演7天后被迫停演。接下來，《伙伴們》票房口碑雙贏;《富麗秀》賠了個血本無歸;《理發(fā)師陶德》連連奪獎，廣受歡迎;《我們曾經(jīng)的歡樂時光》上演16場后便黯然下檔。

盡管在票房上發(fā)揮不穩(wěn)定，但從獎項看，桑德海姆的藝術成就無須多言。《紐約時報》稱，桑德海姆曾獲得1次奧斯卡獎、9次托尼獎、8次格萊美獎以及1次普利策獎，僅差一座艾美獎即可完成美國演藝圈最高榮譽的EGOT四大滿貫。

美聯(lián)社稱，憑借充滿智慧且押韻精巧的歌詞、令人回味的旋律，以及對不同尋常主題的把握，桑德海姆“重塑了20世紀下半葉的美國音樂劇”。桑德海姆對于音樂劇的重塑與變革，主要在于發(fā)展了“舍情節(jié)而就概念”的音樂劇新生流派“概念音樂劇”。

用“概念”取代“傳統(tǒng)劇本”，今天看來可能并不新奇，但在上世紀60年代，當音樂劇常被視為一種“合家歡”的放松方式時，桑德海姆的這一創(chuàng)舉，拓寬了這種藝術形式的邊界。《伙伴們》——一部最富桑德海姆特色的作品——被視為“概念音樂劇”的代表作，講述了“一個逃避婚姻的單身中產(chǎn)男子和他的五對夫妻朋友的故事”，打破了傳統(tǒng)戲劇的線性敘事。桑德海姆表示，可以把這部劇當成是“旁觀者”羅伯特在生日那天回到公寓，沉浸在一個人的精神世界里，而這些聚會都是超現(xiàn)實的。

1979年上演的《理發(fā)師陶德》，可能是桑德海姆在國內最為知名的音樂劇，一方面與它被蒂姆·波頓改編成電影有關，它也是桑德海姆罕見的有“情節(jié)”的音樂劇，也被戲迷認為是桑德海姆—普林斯組合（哈羅德·普林斯，音樂劇導演，與桑德海姆的合作被譽為百老匯黃金組合）最優(yōu)秀的一部作品。

1972年，桑德海姆憑借《富麗秀》拿下托尼獎最佳音樂劇詞曲。頒獎禮上，他說，“今晚我坐在臺下時，一直在思考劇作家大衛(wèi)·特雷納關于戲劇行業(yè)的評論。他說，戲劇是目前唯一可以認知觀眾存在的藝術形式，正因此，戲劇永不會消亡。當你在屏幕前大笑或流淚，演員仍會按部就班地演下去，但戲劇不是這樣。這也是為什么我為自己戲劇人的身份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