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入院時外周血血紅蛋白水平及其與病程的相關性

魯成，龐家棟，劉永明，王玉華，莊少偉

1上海市第七人民醫院，上海201203；2武漢雷神山醫院；3曙光醫院

自2019 年12 月以來，由2019 年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2019-nCoV）引起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以下簡稱新冠肺炎）在湖北省武漢市突然爆發蔓延，對我國經濟和衛生健康造成了不可估量損失［1］。 2019-nCoV 有包膜，顆粒呈圓形或橢圓形，屬于β 屬的冠狀病毒，常為多形性，直徑60～140 mm［2-3］。基于目前的流行病學調查，新冠肺炎以發熱、干咳、乏力為主要臨床表現。少數患者伴有鼻塞、流涕、咽痛、肌痛和腹瀉等癥狀。從目前收治的病例情況看，多數患者預后良好，少數患者病情危重，老年人和有慢性基礎疾病者預后較差。臨床在新冠肺炎的診治過程中與大多數病毒肺炎一樣，主要關注發病早期患者外周血白細胞總數正常或減少，淋巴細胞減少這一主要特征，但較少關注患者血清血紅蛋白（Hb）這一重要指標變化。患者Hb 水平與新冠肺炎病程及預后的內在聯系未能明確。為此我們收集了50例新冠肺炎患者的臨床資料，分析入院時新冠肺炎患者血清Hb水平，分析其與患者住院時間及病程的關系，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臨床資料 選取2020 年2 月-3 月間上海市第七人民醫院隔離病房和雷神山醫院感染三科四病區確診的新冠肺炎患者50 例，其中男24 例、女26 例。納入標準：①符合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普通型和（或）重型新冠肺炎診斷標準；②年齡＞18 歲；③自愿完成必要的信息采集。排除標準：①合并有肝、腎及內分泌、呼吸、造血系統等嚴重原發性疾病者；②合并重度細菌感染、晚期惡性腫瘤者；③有精神異常及依從性差者。新冠肺炎疑似病例診斷標準為按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結合流行病學史和臨床表現綜合分析［2-3］。確診病例診斷標準為疑似病例同時具備以下病原學或血清學證據之一者［2-3］：①咽拭子、鼻拭子、肛拭子、痰液或者下呼吸道分泌物等標本經RT-PCR 檢測新型冠狀病毒核酸陽性；②病毒基因測序，與已知的新型冠狀病毒高度同源；③血清新型冠狀病毒特異性IgM抗體和IgG抗體陽性；血清新型冠狀病毒特異性IgG 抗體由陰性轉為陽性或恢復期較急性期4倍及以上升高。50例患者按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分為普通型39 例、重型 11 例。普通型患者中男 18 例、女 21 例，年齡（47.05 ± 11.63）歲，重型患者中男 6 例、女 5例，年齡（71.36±11.01）歲。本研究經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同意，納入者或其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患者血清Hb 及其他指標檢測 50 例患者入院空腹12 h 后采集肘部靜脈血，1.5～2 mL，采用全自動血細胞計數儀分析（武漢雷神山醫院、上海市第七人民醫院檢驗科提供）檢測Hb、紅細胞（RBC）、白細胞（WBC）、血小板（PLT）、紅細胞壓積（HCT）、紅細胞分布寬度（RDW）、淋巴細胞百分比（LYM%）、淋巴細胞絕對值（LYM#）、C 反應蛋白（CRP）。所有數據采集和錄入均有2 名全程參與一線救治任務醫師完成（血常規參考值以兩院檢驗結果為標準，其中Hb以男性130 g/L，女性115 g/L為正常低值下限）。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5.0 統計軟件進行數據處理。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使用t檢驗或非參數檢驗；計數資料以%（構成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行列表χ2檢驗或Fisher 確切概率法，相關性分析采用線性相關分析，多因素相關分析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新冠肺炎患者入院時血清Hb及血常規指標比較 普通型患者血清RBC 為（4.31± 0.49）×1012/L、WBC 為（5.53 ± 1.09）×109/L、PLT 為（224.16 ±53.94）×109/L、Hb 為（132.68 ± 12.79）g/L，HCT 為39.69% ± 4.08%、RDW-CV 為 13.05% ± 1.27%、LYM%為 31.59 ± 7.17、LYM#為 1.76 ± 0.53、CRP為1.40 ± 1.45。重癥患者入院時血清RBC 為（3.49 ± 0.59）×1012/L、WBC 為（5.10 ± 1.62）×109/L、PLT 為（199.56 ± 37.85）×109/L、Hb 為（107.33 ±15.47）g/L，HCT 為 32.97% ± 4.65%、RDW-CV 為14.26% ±1.47%、LYM% 為22.83±10.19、LYM#為1.09± 0.46、CRP 為8.27± 9.03。與普通型患者比較，重型新冠肺炎患者血清RBC、Hb、HCT、RDW-CV、LYM%、LYM#降低，血清CRP 水平升高（P均＜0.05）。

2.2 入院時不同Hb水平的新冠肺炎患者病程和住院天數比較 根據Hb 水平將50 例患者分為血清Hb 低于正常者 10 例、血清 Hb 正常者 40 例，住院天數分別為（25.22± 4.60）、（17.38±5.12）d，病程分別為（48.11 ± 10.47）、（39.78 ± 10.71）d。與血清Hb正常者比較，血清Hb低于正常者住院天數多，病程長（P均＜0.05）。新冠肺炎患者住院天數與入院時血清Hb 水平呈負相關（r為-0.499；P＜0.01）；病程與入院時血紅蛋白水平無明顯線性相關（r為-0.135；P＞0.05）。

3 討論

新冠肺炎已發展成全球性疾病，患者肺部影像早期呈現多發小斑片影及間質改變，以肺外帶明顯，肺泡組織大量炎性滲出物和間質纖維化，進而發展為雙肺多發磨玻璃影、浸潤影，嚴重者可出現肺實變，少見但胸腔積液［2-3］。基于目前的流行病學調查，新冠肺炎以發熱、干咳、乏力為主要表現。少數患者伴有鼻塞、流涕、咽痛、肌痛和腹瀉等癥狀。從目前收治的病例情況看，多數患者預后良好，少數患者病情危重，老年人和存在慢性基礎疾病者預后較差。臨床分型主要分為輕型、普通型、重型及危重型。輕型患者臨床癥狀輕微，影像學未見肺炎表現。普通型患者主要表現為發熱、呼吸道等癥狀，影像學可見肺炎表現。重型患者符合下列任何一條：①出現氣促，RR≥30 次/分；②靜息狀態下，指氧飽和≤93%；③動脈血氧分壓（PaO2）/吸氧濃度（FiO2）≤300 mmHg（1 mmHg=0.133 kPa），高海拔（海拔超過1 000 米）地區應根據以下公式對PaO2/FiO2進行校正：PaO2/ FiO2×［大氣壓（mmHg）/760］。肺部影像學顯示24～48 h 內病灶明顯進展＞50%者按重型管理。危重型肺炎診斷標準為符合以下情況之一者：①呼吸衰竭，且需要機械通氣；②休克；③合并其他器官功能衰竭需ICU 監護治療。不管哪一類型的新冠肺炎患者的病程及預后均無法準確預測。

普通型和危重型新冠肺炎患者的死亡風險明顯不同，如未得到及時合理治療，重癥患者多在發病一周后出現呼吸困難和/或低氧血癥，嚴重者可迅速進展為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膿毒癥休克、難以糾正的代謝性酸中毒和出凝血功能障礙及多器官功能衰竭等，病死率約為10%。準確的病情評估對我們把握治療時機、制定治療方案有效降低病情危重發生率和病死率有重要的指導意義。針對這一突發疾病尚無特效藥物，早期抗病毒治療和對癥治療為基礎，同時需控制原發病、積極預防并發癥，防止輕中型患者向重型、危重型發展。實驗室檢查方面以RT-PCR檢測新型冠狀病毒核酸陽性及病毒基因測序和（或）與已知的新型冠狀病毒高度同源作為診斷“金標準”［2-3］。COVID-19 患者中多數分型為輕癥和普通型，報道顯示各地危重癥患者的比例存在一定差異。本研究總共納入50 例患者，其中重型患者11 例（占比22%），與湖北地區危重癥比例相仿。危重癥患者比例直接決定死亡例數和病死率，同時增加醫療救治成本和難度。目前新冠肺炎尚無明確預后及病程預測指標，尋找與新冠肺炎分型、預后、病程相關的指標對疾病轉歸和進程預測有重要意義。

重型和普通型新冠肺炎患者的血常規、凝血功能、肝功能、心肌酶等血液學指標存在差異。兩型患者間血液指標的差異主要集中在血常規。新冠肺炎發病早期血常規以白細胞總數正常或降低，淋巴細胞計數正常或減少為主要特點［2-4］。本研究發現，與普通型比較，重型新冠肺炎患者血清LYM%、LYM#減少更明顯，淋巴細胞總數與病情嚴重程度呈負相關，危重癥COVID19 患者外周血淋巴計數可能更低，與既往研究［5-6］相符合，這可能與普通型患者比重型患者更容易恢復有關。外周血Hb 由珠蛋白和血紅素組成，是紅細胞內運輸氧的特殊蛋白質。作為血常規檢測中最重要的指標之一，多用于評估患者有無貧血及貧血程度［7］。本研究也發現普通型與重型患者Hb 水平差異有顯著性，重型患者低Hb 水平比例較高，同時重型患者年齡偏大，這可能與老年住院患者貧血發病率高有關［8］。

本研究結果還發現，新冠肺炎Hb水平較低患者住院天數、病程明顯長于正常患者，早期改善患者低Hb情況或許可以縮短住院天數及疾病進程、減少醫療支出。新冠肺炎患者住院天數與Hb 水平呈負相關，我們猜測早期補充Hb含量至正常可以做為新冠肺炎低Hb水平患者有效干預措施之一，是否早期補充Hb 至正常水平可促進重型向普通型轉歸還需要進一步研究。本研究發現新冠肺炎Hb 水平較低的患者其病程明顯長于正常患者，但是病程與Hb水平無明顯線性相關，這可能與發病早期抗病毒治療及住院過程中醫藥等藥物干預有關，具體原因仍需進一步研究。如果合并貧血的感染性疾病單純行抗感染治療，貧血未能得到及時糾正，會增加反復感染幾率，任何程度的低Hb水平是導致死亡的獨立危險因素［9］。COVID-19 重型/危重型和普通型患者之間存在許多血清學指標差異，血常規是最直接也是最具代表性的指標之一。

綜上所述，與普通型患者比較，重型新冠肺炎患者血清Hb 水平降低，病程及住院時間更長。Hb 相對其他生物標志物具有價格低廉、出結果快、可行性高的特點，或許可以作為預測新冠肺炎患者病程及預后的指標之一。我們也將在后續研究中繼續對低Hb的新冠肺炎患者進行隨訪，并進一步擴大樣本量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