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唐易老

文|李清泉

盡管人們用“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來感慨人生的無奈和世事的無常，但是馮唐的一生仍比一般人都要幸運。

在《騰王閣序》中，唐代大詩人王勃用“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來感慨人生的無奈和世事的無常。而相較于對李廣的熟悉，人們對馮唐的了解就要少一些了。

馮唐歷經漢文帝、漢景帝和漢武帝三朝，可謂漢朝歷史上的名臣。其最廣為人知的故事是和漢文帝的一次偶遇，這也是他青史留名的關鍵機遇。

與漢文帝見面時，馮唐任職郞署的郞官，主要職責是打理皇上及宮里的一些日常事務，有點像今天的后勤部門。漢文帝視察郎署，見到馮唐如此年紀還是一個小小的郎官，不禁有些好奇，便詢問了馮唐的姓名、祖籍，得知他祖居趙國，后來全家搬到代國后，漢文帝來了興趣，因為他曾當過代王，自然對馮唐有了些親近之感。

于是, 漢文帝詢問馮唐是否知道在巨鹿城下英勇戰斗的趙將李齊。馮唐道，李齊雖然厲害，卻還是不如廉頗和李牧。漢文帝聽后，不覺嘆息，如果我有廉頗和李牧這樣的大將，何怕匈奴來犯。結果馮唐卻出人意料地說，就是廉頗和李牧真在你身邊，你也未必能用。面對這樣的直言諷刺，漢文帝雖然非常惱火，卻并未因此治罪馮唐，而是轉身離開了。

不久之后，漢文帝又接到了匈奴犯邊的消息。他突然想起馮唐的話，認為馮唐敢于如此直言，不怕沖撞自己，或許是有隱情。于是，他派人將馮唐請來了，問他為何說自己不能重用廉頗和李牧這樣的人。馮唐毫不避諱地講，當年圣明的君王對將軍都十分尊敬，甚至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囑托。所以李牧戍邊時，敢將邊境地區的稅收全部充當軍費，大力獎勵一線將士，因此將士們竭盡所能與匈奴作戰。而現在的邊將魏尚學習李牧，不僅將邊疆地區的稅收賞賜給將士，而且還把自己的奉?都拿出來犒勞三軍，所以他帶的部隊非常勇敢，魏尚所到之處，匈奴都望風而逃。但是，只因魏尚報告戰果時多報了6 個敵人的首級，你便將他治罪下獄，這是不是賞太輕，罰太重啊！漢文帝聽后，轉怒為喜，任命馮唐為騎都尉，并立即命令馮唐持節詣獄，赦免魏尚并仍讓他擔任云中太守，駐守邊防。魏尚再次出征，果然匈奴非常畏懼，邊境局面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史書記載，文帝去世后，景帝即位，任命馮唐為楚相，后被免職。到了武帝的時候，下詔收攬天下賢士，有人向漢武帝推薦馮唐，但馮唐當時已至高齡，難以為官，于是漢武帝封他的兒子馮遂任郎官。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馮唐易老”被廣為流傳。

后人為了證明此事，還專門寫了一段不可考的故事，大意是講馮唐有才華而不被重用的原因有三：第一，在漢文帝時代，文帝喜歡文臣，而馮唐善武，專業不對口，所以沒有被啟用。第二，在漢景帝時代，他喜歡用長相漂亮的官員，而馮唐相貌丑陋，所以未被啟用。第三，在漢武帝時代，武帝喜歡用年輕人，而馮唐已經老了。但真正從歷史考據角度看來，這個故事后世演繹的成分比較大。

其實，通過歷史資料可以得知，在文帝時馮唐年紀已經很大了。為何馮唐空有才華卻只當了一個郞官，或許與他所處的時代背景和自身性格息息相關。馮唐正當年的時候，正是劉邦征營天下的時代，在這種大背景下他很難得到重用，同時馮唐性格過于剛直，因此被冷落，完全可能。

回顧馮唐的一生，他肯定不是失敗者。從他生活的那個時代看，馮唐一生中三次見到皇上，文帝、景帝、武帝他都見到過，并且陳述了自己的想法、展現了自己的才能。而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馮唐能在史書中擁有一席之地，從古至今又能有幾人呢？由此看來，馮唐的一生仍比一般人都要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