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亞會好嗎總統大選啟幕

唐恬波

2011年，美國聯合西方多國以空襲政府軍的方式支持利比亞反對派，強行推翻了統治利比亞42年的卡扎菲政權。然而戰后，利比亞人民并沒有獲得西方承諾的所謂“民主和自由”，而是迎來了國家的分崩離析。十年來，利比亞內政過渡“步履蹣跚”，國家整體走入下行軌道。

總統選舉前途叵測

12月24日，已十年動蕩的利比亞計劃舉行總統選舉。

11月21日，利比亞民族團結政府（過渡政府）總理德貝巴宣布參選。德貝巴被視為總統選舉的熱門候選人，但據外媒報道，德貝巴在就職總理時曾承諾不參加總統選舉，而選舉法也規定參選人必須在總統選舉3個月前辭去官職。

在此之前，兩位最受利比亞國內外關注的政治人物已經宣布參選。

11月14日，賽義夫·伊斯蘭·卡扎菲向利比亞塞卜哈市的選舉委員會總部遞交總統候選人文件。賽義夫最引人關注的身份，是卡扎菲的次子，曾被視為卡扎菲的接班人。2011年卡扎菲被推翻后，賽義夫被民兵武裝抓獲，一度被法院判處死刑，2017年獲釋。

11月16日，利比亞東部武裝“國民軍”領導人哈夫塔爾宣布參加總統選舉。哈夫塔爾說，舉行總統和議會選舉是利比亞擺脫危機的唯一途徑。

不過，根據最新消息，包括利比亞前領導人卡扎菲之子賽義夫·伊斯蘭·卡扎菲等在內的25人被排除在總統選舉候選人名單外。

目前，總人口約700萬的利比亞已經有近300萬人進行了投票登記。利比亞西部的許多民眾抵制盤踞東部的哈夫塔爾參選，但東部多個派系則堅定擁護其競選的合法性。

十年迷茫

“后卡扎菲時代”的利比亞政局大體可被分為兩個時期。第一個時期是嘗試搞“西式民主”的2011-2014年。第二個時期是2014年至今。

在第一個時期之初，利比亞反對派在北約的軍事干預下上臺執政，然而除了共同反對卡扎菲外，他們對利比亞的國家未來缺乏基本共識，導致該國迄今未能產生新憲法確定政治制度。

2012年7月，利比亞舉行了半個多世紀以來的首次選舉，民眾熱情高漲，投票率超過60%。彼時英國《經濟學人》甚至因此宣稱西方的干預“正在被證明是正確的”。然而，由于選舉制度的缺陷，此次選舉產生的200名議員中有120人是獨立人士，議會中沒有穩定的多黨聯盟，臨時政府總理亦由缺乏根基的獨立派人士擔任。

由于議會和政府缺乏經驗，無力整編由反卡扎菲武裝衍生出的無數民兵，因此始終沒有建立統一的國家軍隊，反而采取了雇傭民兵維護治安的做法。利比亞國家安全形勢日益惡劣，臨時政府的合法性也“大打折扣”。

2014年春，軍閥哈夫塔爾發起“尊嚴運動”，稱應由他接管國家，并占領了包括該國第二大城市班加西在內的大片東部領土。同年6月，新一輪議會選舉在聯合國的力推下得以舉行，但投票率斷崖式下降到18%。

2014年6月選舉后，利比亞政局進入了第二個時期，這一時期以“分裂和內戰”為主。新選舉結束后，老議會拒絕“交權”并自行在首都的黎波里組織“救國政府”。新議會被迫遷至東部辦公，并在哈夫塔爾的支持下成立了自己的政府。利比亞自此出現“兩個政府、兩個議會”，形成了實質上的“東西分裂”。

利比亞陷入長期動蕩，聯合國和歐美國家的介入力度也隨之上升。2014年后，聯合國以新選舉結果為依據，承認東部議會和政府的合法性，并在2015年12月與東、西陣營的部分代表簽署了《利比亞政治協定》，任命以時任利議員薩拉杰為總理的民族團結政府，負責在一年內組織大選。于是，民族團結政府成了聯合國認證的利比亞合法政府。2016年初，薩拉杰接管了原西部政府。然而，東部議會卻始終拒絕批準薩拉杰的內閣名單，使該國出現了“合法”政府與“合法”議會“一西一東”，但彼此“互不買賬”的魔幻狀況。

前景依然黯淡

自2020年10月東西陣營達成?；饏f議以來，利比亞安全形勢相對好轉，但和平局面仍十分脆弱。兼任國防部長的過渡政府總理德貝巴手中依舊缺乏軍隊，政府仍需依靠民兵和土耳其的保護執政，并繼續受哈夫塔爾武裝威脅，在安全領域的話語權十分有限。此外，根據?；饏f議，支持雙方的外國雇傭軍應在三個月內撤出利比亞。但由于雙方互信薄弱且缺乏有效監督機制，撤軍落實情況很不理想，雙方在實際上都保留了“動手能力”。

在政治上，地區分裂加劇或將引發新總統“難產”。一是軍閥哈夫塔爾因曾進攻利比亞西部被的黎波里居民視為“劊子手”;二是卡扎菲之子賽義夫也未必能受益于“懷舊情緒”——不少卡扎菲舊部認為，正是賽義夫鼓吹的“自由化改革”埋葬了其父。三是現任過渡政府總理德貝巴雖在國際上左右逢源，但在利國內卻陷入眾多貪腐丑聞，而他曾承諾任期結束后不再競選。四是前內政部長巴沙加雖與民兵集團聯系密切，卻遭到東部陣營的反對?？梢哉f，在東西對立加劇的情況下，強力的領導人恐會遭遇強烈反對，而“籍籍無名”的領導人也很難撐起國家。

在經濟上，利比亞的未來同樣晦暗。自2014年陷入長期動蕩后，國家石油公司仍能大體維持運營并保持中立，但由于過往民兵多次關停油井油港，且當前利政府石油和天然氣部與國家石油公司陷入爭權，該國石油產業缺乏必要投資和維護，后續前景堪憂，更遑論推進經濟多元化與能源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