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養老模式：以居家養老服務為主

陳偲

法國是世界上首個步入老齡化社會的國家，近年來，法國老齡化程度更加嚴重。2019年底，法國老年人口比例為20.5%。據預測，法國老年人口將在2050年達2230萬，約為總人口的1/3。為應對老齡化社會不斷加速的壓力，法國政府積極推動發展多樣化的養老服務，逐步形成以居家為主、機構為輔的養老服務體系，居家養老服務、機構養老服務、“銀發經濟”等日益繁榮發展。約90%的法國老年人選擇居家養老模式，75萬人享受家庭陪護服務，居家養老服務除了涵蓋傳統的日常看護、送餐等，還逐步增加了社區健康網絡、社會福利與醫護機構共同提供的服務；養老機構快速發展，目前已超過1.3萬家，床位逾70萬張，75歲以上老人平均每千人擁有127個以上床位；老年消費服務市場日益發達，涌現大量初創企業，在家庭和社區養老、醫療跨界合作、智能住宅系統和物聯網等領域形成獨特優勢。

良好的發展基礎

全國性養老戰略規劃的制定、專業性服務管理機構的設置以及社會保障制度的經濟支持功能在政策、組織、經濟等方面為法國養老服務業的發展提供了基礎性支持。

制定養老戰略規劃，鼓勵養老服務業發展。2007年，法國政府通過了面向老年人的兩項全國養老規劃《安度晚年（2007—2009）》和《高齡互助（2007—2012）》，這兩項規劃的理念為在整個生命期改善老年人的生活質量而優化健康，改善老年人個人和集體的環境，其核心內容是發展養老服務業，鼓勵養老服務券和養老機構的發展，確保居家養老和社區養老的連續性，對養老服務業的發展發揮關鍵性作用。在制定戰略規劃的基礎上，近年來還組建“法國‘銀發經濟協會”，并積極推銷相關產品和服務，鼓勵支持相關行業發展。

設立專業性服務管理機構，提供組織資源支持。為推動養老服務業優先發展，2005年6月，法國政府成立全國家庭服務署，制定包括養老服務業在內的家庭服務業促進計劃，并將其納入國家發展戰略規劃。在養老服務中，家庭服務署主要負責領導和協調養老服務市場、養老服務券的發展。在需求側方面，這一機構為老年消費者提供了可信任的家庭服務信息平臺；在供給側方面，為通過機構資質認證的協會或企業帶來穩定的服務使用者數量保障，促進產業發展。2006年以來，以養老服務業為主的家庭服務業成為法國發展最快的行業，其在2006年至2008年平均發展速度為11%，遠超同期GDP增速。

高水平的社會保障制度是養老服務發展的基礎條件。近年來，法國持續維持歐洲甚至全球高福利國家的地位，在社會保障方面投入的費用占GDP逾3成，其中養老金支出占14%左右。截至2018年，國家和相關部門每年花在醫療、照料失助者、住宿等上的公共支出約240億歐元。盡管存在著“高福利陷阱”的弊端，但政府在養老保險、醫療保險等方面較高水平的投入，為養老服務消費的擴大提供了經濟基礎，使老年人具備養老服務支付能力。并且，政府對在公立機構和非營利性機構養老的老人承擔約9成費用，對在營利性機構養老的老人根據評估給予相應補貼。

協調運轉的養老服務券制度

法國的養老服務券制度發展成熟、運轉良好，較好地促進了養老服務產業的發展，是其養老服務運營中的一大亮點。

為保障養老服務的高質量發展，法國政府自2006年引入了養老服務券制度。養老券通常由經過全國家庭服務署認證的實力較強的公司發行，是消費券的一種，企業或個人均可自由購買。企業購買養老券后，作為企業福利的一種形式，可將其較低折扣出售或發放給員工，員工及其家人均可使用。養老券的使用者憑消費券使用服務，最終由養老券發行機構與養老服務提供商進行結算。

在這一制度設計和運行過程中，基本實現了政府、企業、老年人等多方共贏，收獲良好的經濟社會效益。一是政府對養老券的發展給予足夠政策支持，有效刺激和擴大服務消費需求。例如，給予企業購買養老券總金額25%的稅收減免、每年最高減免額可達50萬歐元，企業為員工購買養老券可免繳其他社會保障費等。二是養老服務質量得到保障。政府賦予養老券發行商獨立地位，它們并不直接提供養老服務，而是負責資金結算、對養老服務企業進行監管、整合以及培訓等，對企業在服務水平的標準化、質量保障等方面發揮著指導和監督作用。同時，政府對進入養老服務領域的企業實行嚴格的資質審核制度，并由醫療服務機構評估署每年對其進行評估。三是養老服務產業實現良性循環。一方面，老年人享受到比自付價值更高的服務，同時由于服務的可獲取性和高質量等因素，老年人的養老服務需求得到較充分的滿足。另一方面，養老服務企業的積極性也隨之被激發，服務供給量得到提升。在此背景下，供給方和需求方實現良性運轉。

重視醫養結合和智慧養老

法國在發展各類養老服務的過程中，重視醫養結合和智慧養老服務的推進。

建立較為完備的醫養結合服務體系。在戰略規劃的頂層設計中，明確提出建設以居家為主的多元化醫養結合服務體系。具體而言，首先，法國的醫養結合服務主要有居家模式、養老機構模式、社會模式3個類別。針對老年人的不同需求，三者協作互補，提供長期、專業的醫養結合服務：一是居家模式，醫養結合服務延伸至家庭和社區，包括服務人員上門護理、為居所提供技術幫助、社會生活幫助等，同時，醫院建立了為患者提供上門服務的醫護團隊，以解決居家養老就醫難；二是養老機構模式，養老機構不僅具備可開展基礎性醫療服務的條件，也與醫療機構建立了完善的轉診體系；三是社會模式，通過運用社會醫療資源對行動不便的慢性病老年患者提供家庭醫療服務，其中，家庭醫療機構主要提供設備和技術、進行監督隨訪，自由職業護士負責長期護理。其次，政府對老年人使用醫養結合服務給予經濟保障。一方面，法國的醫療保險體系保障水平高、覆蓋范圍廣，可涵蓋醫養結合服務的支出，個人只需支付很少部分，促進了服務的使用。另一方面，法國對老年人確立了專項資助補助金。根據對老年人自理能力的分級，對評級為1—4級的失能老年人發放政府補助金，并為其支付部分機構托管費用；為評級為5—6級的普通老年人購買信息服務、預防項目、居家醫養結合服務等。再次，重視醫養結合人才隊伍建設。例如，居家養老中的生活助手、家庭護工等職業分別需要進行為期504小時、1435小時的專業培訓，并被列入國家專業文憑認證目錄、可獲得國家認證。

智慧養老成為法國養老服務發展的重要趨勢，其產品和服務在歐洲一直處于領先地位。通過與最新科技應用以及人工智能相關聯，養老服務得到新的拓展，包括預防摔跤、住宅自動化、老人定位系統、機器人自動化、全方位監控生命體征等。例如，針對老年人群體的創新性遠程協助解決方案已被部分家庭使用，這套系統可通過傳感器自動檢測跌倒、身體不適等異常情況，并以警報的形式傳輸到24小時電話服務中心。

（摘自2020年10月2日《學習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