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沒有圈

撰文_方鳳燕

2020年4月，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之時，英國廣播公司（BBC）推出了一部關于詩歌的紀錄片，想要傳遞出鼓舞全人類的精神力量。它的主角不是莎士比亞，也不是雪萊，而是來自遙遠東方的中國詩人杜甫。

在紀錄片里，BBC 最受歡迎的主持人之一、歷史學家邁克爾·伍德到訪中國，重走杜甫生前的足跡，從鞏義、西安到成都、長沙，從出生到入仕，回溯了詩人顛沛流離的一生。

片子播出后，轟動了居家抗疫的世界人民。事實上，與杜甫在中國無人不曉的境況相反，在西方，大多數人并不算了解杜甫，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杜甫是誰。在這個背景下，BBC 投資制作了這部紀錄片，既為西方介紹這位來自中國的偉大詩人，也是通過探訪現代中國，試圖找尋杜甫與我們當下生活的關聯。

BBC 是如何把杜甫介紹給世界的？片子把杜甫放在歷史視野和比較視閾中展開講述。杜甫生于8世紀的唐朝，對應于英語文學傳統，那是英雄敘事長詩、古英語傳說《貝奧武夫》的時代。他的一生，經歷了盛唐的傾頹。對于中國悠久的詩歌傳統，BBC 給予了極大的認可。對于杜甫，BBC 毫不吝嗇他們的溢美之詞，用“最偉大”來形容他，將其與但丁、莎士比亞相比肩。主持人邁克爾·伍德透過中西文化的重重屏障的阻隔，深入到中國文化的肌理，他指出了杜甫的意義遠遠超越了一個詩人的范疇。哈佛大學漢學家宇文所安也說：“西方沒有類似杜甫這樣的人物，能夠通過文字把整個文明的道德情操都表現出來。”

也許這是我們的詩圣成為國際網紅的理由。紀錄片播出后反響不俗，不少英國人甚至開始買杜甫詩集原著回來啃。就像網友評論的那樣，杜甫詩詞的美充滿了慰藉人心的力量，它的播出讓居家隔離抗疫、飽受疫情焦慮的民眾產生了共鳴。更多人表示，看完紀錄片，很想撿起應付完考試后就再也沒翻開過的詩集，去看一個雙眉緊蹙、整天憂心忡忡的清瘦老頭，如何描繪人間疾苦，卻始終傳遞出關懷蒼生的熱情。

這就是文化的力量。杜甫，或者說詩歌，正是急劇變化的現實洪流中潛藏的某種永恒，為人類，源源不斷提供著某種信念。文化沒有圈，這種人類所創造出的永恒瑰寶，有著強大的力量和超越時空的美。一千多年來，杜甫的詩持續引發著中國人的共鳴，而往后，其將在更廣闊的世界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