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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隨著8月17日中央財經委第十次會議的召開,“共同富裕”話題備受社會各界關注。在這次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發表重要講話強調指出,“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從會議公報上看,可以說這次中央財經委會議首次系統回答了“共同富裕”的有關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提出了“共同富裕”的基本目標、基本路徑、工作著力點等,蘊含清晰的理論邏輯,構成完整的政策架構,無疑是下一步指導實踐、推進工作的重要遵循。
眾所周知,2020年10月,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掀開了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標志,以“十四五”為歷史節點,以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為主旨的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新征程。如果說在改革開放以來黨關于經濟社會發展的戰略部署中,“溫飽”對應著第一步,“全面小康”對應著第二步,那么,“共同富裕”則是第三步也即到21世紀中葉(新中國成立一百周年)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鮮明主題。
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
按照馬克思、恩格斯的構想,在未來社會中,“生產將以所有的人富裕為目的”。社會主義是作為資本主義的替代物而出現的,科學社會主義所以稱之為科學,它與此前空想社會主義者的根本區別就在于,對于未來理想社會的憧憬不是停留在單純的道德批判上(訴諸資本家的“良心發現”),而是基于對現實資本主義運行內在機理的科學分析,得出的社會主義不過是資本主義自身不可克服的基本矛盾運動的必然結果。在運動、制度和觀念的形態上,社會主義對于資本主義,雖然有批判繼承關系,但更多是質的規定性上的諸多不同,這其中與資本主義社會“兩極分化”相對應的就是社會主義社會的“共同富裕”。不管對于社會主義有多少種界定,無數事實證明,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兩極分化更不是社會主義,唯有在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的前提下,不斷走向全體人民共建共享的共同富裕,社會主義的生命力和優越性方能彰顯。
社會作為生產方式的統一。科學認識社會主義共同富裕的本質屬性,必須自覺站在唯物史觀高度界定社會性質。馬克思認為,生產方式即生產力與交往形式的矛盾,是推動一切社會演進的深刻動因。以生產工具為代表的生產力一方在這一矛盾中處于主導地位,在科學技術的推動下,生產工具從手工磨到蒸汽磨直到今天智能化時代的不斷變革,帶來的是社會生產力的躍遷,然而能動的、活躍的生產力并不總是存在與之相適應的生產關系(生產資料所有制及其分配關系等),而當生產關系成為阻礙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的桎梏時,一則需要人們主動變革以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否則生產力終將以其不可遏制的力量帶來摧枯拉朽般的沖擊。資本主義社會周期性經濟危機乃至不可避免地走向解體,都是生產資料私人占有與社會化大生產(表現在收入分配上則是難以消除的貧富鴻溝)之間日益走向對抗的具體體現。人民大眾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則不同,在社會基本矛盾運動上,以公有制為主體的所有制結構在根本上與日益社會化的生產活動是相互適應的,盡管也有這樣那樣不一致的地方,但并非對抗性的,而是可以通過“改革”加以解決的。社會主義基本矛盾運動的非對抗性體現為社會主要矛盾上,就是馬克思主義政黨領導下的國家能夠秉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執政理念,自覺、主動地順應生產力的解放和發展,通過自我革命來引領經濟社會等各領域的社會革命。從新中國成立之初黨的八大到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進而到黨的十九大,歷代中國共產黨人無不是基于對國際國內客觀形勢的準確判斷,作出了致力于經濟建設這一中心工作、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不斷改善民生福祉的正確政治路線的決定,從而帶領人民從站起來到富起來再到強起來。而這其中貫穿的正是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中國共產黨人對于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以及人類社會發展規律認識的不斷深化。
人作為目的與手段的統一。“共同富裕”直觀上看好像只是收入分配領域的問題,其實不然,離開了人作為歷史主體的各類社會生產活動,離開了當前為我們所強調的實現人民群眾更加充分、更高質量的就業等,就不會有“共同富裕”。這就涉及如何看待社會歷史領域的人的地位。當然這里的人,不是抽象的,而是從事著社會實踐活動的現實的人。資產階級思想家康德提出“人是目的”的重大哲學命題,可是他卻忘記了任何社會發展如果不依靠人、不通過人,也就是說不在一定意義上把人當作“手段”,又怎能落實到人進而實現人的全部價值呢?!馬克思主義以徹底唯物主義的立場,歷史性地提出了“人是目的與手段的統一”的科學論斷,從而為現實的人贏得最終解放指明了可資實行的道路。資產階級高舉“自由、平等、人權”等旗幟,二戰以來迫于日趨尖銳的階級矛盾而不得不采取增加社會福利等舉措,一度使得所謂“中產階級”迅速擴大,然而曾幾何時,遭受壟斷資本巨頭的侵襲,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國家“中產階級”群體收入長期停滯不前,所占全社會比重不斷降低、大為萎縮,階層對立、社會撕裂、民粹肆虐等社會問題集中爆發,資本主義國家標榜的“民主”“正義”等理念再次面臨空前嚴峻考驗——資本與勞動的對立正是制造全社會“人為物役”的深刻制度性根源。而在社會主義國家,共產黨代表最大多數人執政,在政治、經濟制度上為“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創設了堅實的社會基礎,能夠極大地激發全社會通過誠實勞動、合法經營、創新致富實現美好生活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創造性,“增加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加快培育數據要素市場”等無疑會大為提高全社會對包括勞動在內的各類生產要素的充分尊重,“996”等明顯有違勞動法的用工行為必然遭到國家法律的嚴格規范。
發展作為效率與公平的統一。發展是社會進步的永恒主題,追求的是效率與公平的動態平衡,但現實中在不同立場的經濟學家那里,對于發展卻有著極為不同的解釋。新自由主義者在私有化、自由化主張的背后實質上是資本利益最大化原則;GDP主義者眼里只有抽象數字的變化,民眾福祉等社會效益則不是他們所關心的,如此等等,皆是與發展的本質要求相背離的。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經過自由競爭的階段,歷經兩次世界大戰的災難,在慘痛教訓的基礎上,同時汲取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的成功做法,逐漸意識到“公平正義”對于維系社會持續發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但是受制于其社會制度,效率與公平的矛盾始終無法得到有效協調,這也是長期以來困擾西方國家的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二戰以后,拉美一些國家套用西方發展模式,為全球大資本逐利大開方便之門,雖有一個時期的經濟繁榮,但終因沒能兼顧“公平”而致使民眾利益受損,經濟社會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社會主義作為資本主義的批判繼承者,優勢之一正是在于能夠在發展過程中處理好效率與公平的辯證關系,在不斷做大蛋糕的同時,正確發揮政府的作用,借助于一次分配、二次分配和三次分配有效銜接的制度安排等持續分好蛋糕,從而使發展的成果更多地惠及全體人民。實際上,對于公平與效率關系的理解和貫徹,彰顯于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全過程,而能否正確地把握其中的規律,直接決定了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的成敗得失。改革開放以來,從“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到今天的統籌效率與公平,體現的不僅是發展理念的變化,更是社會主義基本原則和本質要求的具體化和現實化。
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共同富裕本身就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一個重要目標”。新中國成立以來,以毛澤東、鄧小平等為代表的幾代中國共產黨人致力于獨立自主地建設社會主義,終于走出了一條深植國情而又充分反映時代特色的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為世界上落后國家和民族走向現代化提供了可資借鑒的嶄新范式。中國式現代化既有世界現代化的普遍特征,更有其獨特之處。其一,我國的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其二,我國的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其三,我國的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其四,我國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其五,我國的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值得注意的是,在這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位列其中,說明它的確是社會主義中國不同于西方現代化道路的一大特征。
“天下為公”的深厚傳統。從當初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為李大釗等先進知識分子所接受,作為改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的思想武器,個中就暗含著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相契合的一面,這也使得后來不管世事如何變幻,以共產主義為終極理想的馬克思主義始終能夠沿著更具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等中國化的方向演進。在中國數千年歷史上,雖然沒有“共同富裕”的概念,但從先秦開始,以大戴《禮記·禮運》篇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為代表,實際上蘊含著中國人對于“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等生活理想的追求。從“小康”到“大同”,可以說是儒家對于治世的理想描述,“共同富裕”已經內生于其中。從農民起義上看,陳勝吳廣打出的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北宋王小波喊出“吾嫉貧富不均,今吾為汝均之”的口號,南宋鐘相、楊幺舉的是“等貴賤、均貧富”的旗號,明末李自成則把“均田免糧”寫在自己的旗幟上,洪秀全太平天國更是提出“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的口號(被馬克思稱為“中國的社會主義”)。由于歷史條件的制約,舊式農民起義的號召客觀上存在平均主義的傾向,但不可否認,它實際上構成民族文化傳統中的重要一環。近代以來,迫于社會大變革的內外形勢,康有為把社會歷史發展歸結為“據亂世”“升平世”“太平世”,孫中山在其革命綱領中寫入“平均地權”“節制資本”的主張,等等。早期共產黨人之所以在百般比較之后毅然選擇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社會主義,與民族的這種社會傳統無疑有剪不斷的深刻關聯。
執政黨的初心使命。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消除貧困、改善民生、逐步實現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我們黨的重要使命”。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以新中國成立為標志,民族獲得了獨立,人民贏得了解放,然而這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在如何建立政權的基礎上繼續奮斗實現國家富強、人民幸福的新的更高目標,就是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必須恪守的初心使命。就“共同富裕”而言,早在1953年12月,在《中共中央關于發展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決議》中就提出了“共同富裕”的概念。“一五”計劃實施期間,毛澤東指出,“在逐步地實現社會主義工業化和逐步地實現對于手工業、對于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的同時,逐步地實現對于整個農業的社會主義的改造,即實行合作化,在農村中消滅富農經濟制度和個體經濟制度,使全體農村人民共同富裕起來”,還指出,“現在我們實行這么一種制度,這么一種計劃,是可以一年一年走向更富更強的,一年一年可以看到更富更強些。而這個富,是共同的富,這個強,是共同的強,大家都有份”。當然,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如果不致力于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單靠主觀愿望或熱情還是無法實現這個目標的。后來出現的“大躍進”等“跑步進入共產主義”的行為,實際上從反面說明了“共同富裕”之路的長期性、艱巨性和復雜性,并不是對“共同富裕”宏偉目標的簡單否定。改革開放后,鄧小平同志多次強調“共同富裕”。最經典的當推關于社會主義本質的那段論斷,即“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其他重要的還有,“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來,帶動和幫助其他地區、其他的人,逐步達到共同富裕”“我們的政策是讓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以帶動和幫助落后的地區,先進地區幫助落后地區是一個義務”“我的一貫主張是,讓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大原則是共同富裕。一部分地區發展快一點,帶動大部分地區,這是加速發展、達到共同富裕的捷徑”“共同致富,我們從改革一開始就講,將來總有一天要成為中心課題。社會主義不是少數人富起來、大多數人窮,不是那個樣子。社會主義最大的優越性就是共同富裕,這是體現社會主義本質的一個東西”等。這說明,即使是在我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年代,“共同富裕”的執政理念始終貫穿其中,集中體現在“三步走”戰略之中。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深入發展,世紀之交,我們黨開展了“致富思源、富而思進”主題教育活動,而科學發展觀更是鮮明地提出“以人為本,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理念,以“人民利益無小事”為工作指針,讓發展的成果惠及全體人民。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形成為代表,執政黨更是把“共同富裕”提到了前所未有的歷史高度。在打贏脫貧攻堅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促進共同富裕創造良好條件的基礎上,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到2035年“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中等收入群體顯著擴大,基本公共服務實現均等化,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顯著縮小”“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不久前,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文件支持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凡此種種,無不從各個側面指明了實現共同富裕的前進方向,描繪了實現共同富裕的宏偉藍圖。
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轉化的內在要求。新時代是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斗、不斷創造美好生活、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時代。從改革開放初期“允許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到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體現的是發展思路從“先富”到“共富”的變遷,背后起支配作用的是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這就是黨的十九大報告鄭重指出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而在過去很長一個時期內,同樣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表述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個表述反映的是當時那個階段我國經濟落后、物質匱乏、流通不暢、保障無力等現實狀況,由此全黨全社會就必須“聚精會神搞建設,一心一意謀發展”,努力把蛋糕做大。中央財經委第十次會議指出,“改革開放后,我們黨深刻總結正反兩方面歷史經驗,認識到貧窮不是社會主義,打破傳統體制束縛,允許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推動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黨的十八大勝利召開之際,經過30多年快速發展,我國穩定解決了十幾億人的溫飽問題,總體上實現小康,不久又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廣泛,不僅對物質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長;同時,我國社會生產力水平總體上顯著提高,社會生產能力在很多方面進入世界前列,更加突出的問題是發展不平衡不充分,這已經成為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制約因素。當年鄧小平在與其弟鄧懇的談話中就提到,“十二億人口怎樣實現富裕,富裕起來怎樣分配,這都是大問題。題目已經出來了,解決這個問題比解決發展起來的問題還困難。分配的問題大得很。我們講要防止兩極分化,實際上兩極分化自然出現。要利用各種手段、各種方法、各種方案來解決這些問題。中國人能干,但是問題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復雜,隨時都會出現新問題。少部分人獲得那么多財富,大多數人沒有,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會出問題。分配不公,會導致兩極分化,到一定時候問題就會出來。這個問題要解決。過去我們講先發展起來。現在看,發展起來以后的問題不比不發展時少”。據《清華大學中國平衡發展指數報告(2020)》顯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仍然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面臨的長期問題,城鄉區域發展和收入分配差距依然較大,民生保障存在短板等。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是關系全局的歷史性變化,對黨和國家工作提出了許多新要求。我們要在繼續推動發展的基礎上,著力解決好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更好推動人的全面發展、社會全面進步。從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到基本實現現代化,再到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戰略安排。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正在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邁進,適應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更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必須把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作為為人民謀幸福的著力點,不斷夯實黨長期執政基礎”。
扎實推進共同富裕
正像做大蛋糕并非單純經濟增長之功,“共同富裕”也不是簡單的分好蛋糕即收入分配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實現共同富裕不僅是經濟問題,而且是關系黨的執政基礎的重大政治問題”。中央財經委第十次會議強調,“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正確處理效率和公平的關系,構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協調配套的基礎性制度安排,加大稅收、社保、轉移支付等調節力度并提高精準性,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比重,增加低收入群體收入,合理調節高收入,取締非法收入,形成中間大、兩頭小的橄欖型分配結構,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促進人的全面發展,使全體人民朝著共同富裕目標扎實邁進”。這里盡管對“收入分配”強調多多,但前提依然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
堅定不移聽黨話、跟黨走。如何在高質量發展中逐步實現共同富裕,首先必須堅持黨的全面領導,這是毫無疑義的。因為從歷史上看,不論是創造性地提出“共同富裕”,還是改革開放后從“鼓勵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到“先富帶后富”走向共同富裕,無不是執政黨作為重大路線方針政策予以推行的,由此而言,沒有黨的堅強領導,既不會有“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也不會有“先富帶后富”走向共同富裕。長期以來,一些深受西方價值觀影響的人士,總是抱定發家致富純粹是個人能力、社會機遇等原因,看不到黨的一系列富民好政策就像陽光、空氣一樣須臾不可缺少。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讓廣大人民群眾共享改革發展成果,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集中體現,是我們黨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根本宗旨的重要體現。這方面問題解決好了,全體人民推動發展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就能充分調動起來,國家發展也才能具有最深厚的偉力”“我們必須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作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使全體人民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絕不能出現‘富者累巨萬,而貧者食糟糠’的現象”。現在,黨中央明確要求在“十四五”乃至更遠的一個時期內要在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上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直至21世紀中葉新中國成立一百年時基本實現共同富裕目標,跟當初一樣,提出這樣宏偉的戰略目標,也是為全社會勞動者以及各類市場主體創設一個更加符合實際的好政策、好路子,引領全體人民走向共同富裕。
堅持基本經濟制度。“先富”起來也好,“先富帶后富”走向“共同富裕”也好,一個基本的前提不僅不會變而且要更加自覺地堅持下去,這就是被改革開放40多年實踐證明為正確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之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基本制度,總的說就是“社會主義制度”與“市場經濟運行機制”的有機結合,具體說就是“兩個毫不動搖”——毫不動搖地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從“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到黨的十四大提出構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從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地位到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市場與政府的關系在經濟實踐中也經歷了一個深刻互動過程。40多年的發展,非公有制經濟的社會貢獻日益凸顯,所謂“五六七八九”(占比五成的GDP、六成的稅收、七成的企業研發投入和社會固定資本投資、八成的新增就業崗位、九成的高新技術產值)就是對此最好的說明。面向新發展階段,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扎實推進共同富裕,是不是就不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了呢?不僅不是,反而會更加注重發揮這一獨具特色和優勢的經濟體制的作用。值得關注的,是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健全勞動、資本、土地、知識、技術、管理、數據等生產要素由市場評價貢獻、按貢獻決定報酬的機制”,首次將數據列為與勞動、資本、土地、知識、技術、管理并列的生產要素;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的《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進一步提出“加快培育數字要素市場,充分挖掘數據要素價值”等意見。中央財經委第十次會議指出,“要提高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包容性,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增強區域發展的平衡性,強化行業發展的協調性,支持中小企業發展”。這些重大方略和舉措無不透出清晰的政策信號,在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歷史進程中,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的同時,完全可以預見,隨著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構建、營商環境的改善、各類市場主體公平競爭地位的進一步確立、稅收體系的健全、三次分配基礎性制度的建立、社會保障等公共服務體系的完善等,市場的決定性作用不僅不會有絲毫削弱,反而會得到全面深化、拓展和鞏固。
辯證看待“共同富裕”。能否正確把握“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與此相關的一個重要問題在于如何看待“共同富裕”問題。直觀上看,“共同”“富裕”似乎就是大家一起“富裕”,但卻不是同時同步同等富裕。面對56個民族組成的中華民族大家庭,習近平總書記說,共同富裕路上,一個也不能掉隊。民族是如此,每個人也是如此。但由于主客觀因素的制約,我們既不能為每個人富裕起來人為地劃出一個個時間節點,更不能為所有人簡單地指定一個絕對量化標準。實際上,正如中央財經委第十次會議講的,“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的富裕,是人民群眾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不是少數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齊劃一的平均主義,要分階段促進共同富裕”。近來,有輿論認為“共同富裕”就是“殺富濟貧”,是“打土豪、分田地”的時代再現,這種觀點無疑是極其錯誤和有害的。歷史地看,“殺富濟貧”這個概念屬于封建時代梁山好漢們“打家劫舍”行為,有樸素而鮮明的平均主義傾向,這與處于執政地位的共產黨利用政策的、市場的、法律的、道德的等方法調節國民收入分配,形成一次分配、二次分配和三次分配協調配套的良性格局,使發展的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等是有根本不同的。而西方國家的“增稅”“減稅”等權宜性的調節行為,始終無法徹底解決最底層民眾的絕對貧困問題,與“共同富裕”根本是無法相提并論的。還有人認為,鑒于歷史上平均主義、大鍋飯的教訓,“共同富裕”無異于“共同貧窮”,理由是市場是最好的調劑師,政府出面大幅度調節收入分配,必將挫傷市場主體的積極性。這種認識其實也是杞人憂天,因為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共同富裕”道路,絕不是不要市場,更不是舍棄發展,而是基于促進新時代高質量發展的基本盤,適時調整包括收入分配在內的整個生產關系,統籌好發展與安全、效率與公平、秩序與活力、國際與國內等重大矛盾關系,最終推動包括經濟增長方式在內的全部生產方式的變革,在保持國家長治久安、鞏固黨的長期執政地位的同時,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
“道雖邇,不行不至;事雖小,不為不成。”顯而易見,從當前“扎實推進共同富裕”到2035年“取得更加明顯的實質性進展”再到21世紀中葉“共同富裕基本實現”,黨中央對此已經給予了充分估計,作出了明晰的路線規劃。只要我們緊密團結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同心同德,腳踏實地,久久為功,向著這個目標更加積極有為地努力,宏偉藍圖就一定會逐一變為可觀的現實。
責任編輯 / 汪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