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癮老年”：心病還需心藥醫

趙志疆

最近，“10萬老人每天上網時間超過10小時”的話題登上熱搜。一天到晚刷手機成了生活常態，無論走到哪兒都要拿著手機，深夜一兩點還能看到房間里微弱的手機燈光……這些畫面，引發了不少網友的共鳴，于我心有戚戚焉。

我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年逾七旬，他們對待手機的態度恰好處于兩個極端：老太太至今無法獨自操作微信，“數字鴻溝”始終是她無法逾越的巨大障礙;而老爺子早已成為“網癮老年”，整日樂此不疲。坦白說，我也很難判斷，他們兩個誰對待手機的態度更科學：老太太既不會操作健康碼，也不會使用移動支付，她因此幾乎喪失了獨自出門的能力。相比之下，老爺子在公共生活中游刃有余，但他的個人生活卻總是令我感到不安——看著深夜微弱的手機燈光，我曾無數次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您還不準備睡嗎？

這正是不少為人子女者共同面對的難題：越來越開放的移動互聯網，改變的不只是公共生活的內容和形式，也在很大程度上重塑著人們的生活習慣和行為方式。問題是，這種改變對于老年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

《2020老年人互聯網生活報告》顯示，我國60歲及以上群體的網絡普及率為38.6%。這組數據或許可以從兩方面來理解：直觀來看，這組數據顯示出的是不少老人仍面臨“數字鴻溝”。正因為如此，今年1月起，工信部開展為期一年的互聯網應用適老化及無障礙改造專項行動。反過來看，老年人38.6%的網絡普及率雖然不高，但其中有多少難以自拔的“網癮老年”，是一個值得重視的現實問題。實際上，這也正是“網癮老年”此番引起熱議的關鍵所在。

老年人沉湎于手機的原因很簡單，他們不僅更有閑暇時間，而且更加充滿好奇，尤為重要的是，他們對晚輩苦口婆心的勸說更具“免疫力”——我們煞費苦心的勸說，哪一句不是他們曾經說過的？“網癮老年”的危害，不僅體現在對老年人身體的影響，而且體現在對老人精神世界的禁錮——當他們沉醉于虛擬世界無法自拔的時候，往往也意味著豐富多彩的現實世界，慢慢關上了房門。更有甚者，網絡謠言、電信詐騙等不法行為專盯著這一群體精準推送，既令老人防不勝防，也令家人心驚膽戰。

隨著移動互聯網技術的飛速發展，手機已經不僅僅是一種通信工具，也是代表著未來的一種生活方式。要想讓“網癮老年”掙脫手機不為物累，首先就要讓他們感受到親情的溫暖，看到自身的價值。實際上，相當一部分“網癮老年”并不是想在網上“找樂子”，他們只是想利用網絡證明自己的價值。對此，不僅需要我們善意地接納，還需要我們耐心地引導——在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為老年人多提供一些發揮“余熱”的舞臺，這本身也是精神贍養的一部分。

人至老年，精神慰藉格外重要。只有讓老年人在現實生活中感受到溫暖和被人需要，他們才不至于將滿腔熱忱傾注于小小的手機之上。從這個角度來看，“網癮老年”的病癥雖然在老人身上，化解問題的藥方其實在子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