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畫好好看?貨郎圖（中）

上期我們看了南宋李嵩《貨郎圖》的右半邊，本期我們來看左半邊——也就是這幅畫的主題部分。看，上圖就是那個貨郎以及他的貨郎擔。擔子上滿滿當當、挨挨擠擠，使人難以數清到底有多少貨物。不過，畫家用三個小字告訴了我們答案：三百件。這么多東西，從哪兒看起、說起呢？別急，我們給它們分分類就好說了。

貨郎的貨物大致可分為三類：時蔬糧食、日常用具、兒童玩具。換句話說，吃的、用的、玩的，一應俱全。時蔬糧食有蘿卜、茄子之類（左側上圖）。此外，圖中還有“山東黃黍”“酸醋”字樣（左側中、下圖），黃黍是五谷之一，酸醋是日常調料。日常用具大致有笊籬、扇子、馬扎、笸籮、笤帚、簸箕、鋤頭、剪子、斧子、鋸子、鏟子、車輪、雨傘、斗笠、線軸以及瓶、罐、壺、桶等。至于兒童玩具，哈，那可多極了！可辨識的大致有：撥浪鼓、鳥籠子、不倒翁、雉雞翎、八卦盤、六環刀、蛙形物、竹蛇、面具、拍板、小泥人、小爐灶、小風車、小花籃、小笊籬、小竹簍、小香包、小笛子、小鈴鐺、小燈籠、小竹椅、小弓箭、小拂塵、小壺、小罐、小瓶、小碗、小鼓、小旗、各種風箏以及撲撲噔（一種玻璃音響玩具）等。這只是能叫出名字的，不知名稱但疑似玩具的物品還有不少。不過，能叫出名字的已經夠多了，難怪吸引那么多孩子蜂擁而至。

除了賣一般東西，貨郎還賣一種特殊商品——藥。請注意他的頭部，那兒除了插著幾把小刷子、一根雉雞翎以及小風車、小笊籬等物，還掛了幾只“眼睛”（白色箭頭所指）！那是賣眼藥的小廣告。一個貨郎竟然也賣眼藥，是不是有點意外？其實還不止呢。除了賣東西，貨郎還提供多種服務，比如代寫各種文書契約（右側上圖），甚至給人看風水和誦仙經（右側中、下圖）。

看到這兒，你有沒有產生一個疑問，那么多東西，他挑得動嗎？其實，比起是否挑得動，更需要關心的是貨品的安全。請看，他的大擔筐中間是用竹匾隔斷的，特別是右側的擔筐可以清楚看到分出6層空間，里面有不少易碎品，比如陶罐、瓷碗、泥人之類，而擔筐竟然是半敞開的。瞧，最底層有個陶罐（綠色箭頭所指），都快歪出來了，而那里連圍邊兒也沒有。可想而知，挑著這樣的擔子走街串巷，東西不掉出來摔壞才怪。對此有兩種解釋：一是，畫家讓擔筐半敞開，是為了讓觀眾看清楚有什么東西，在現實中擔筐更有可能是全包圍的；二是，現實中宋代貨郎擔不一定都這樣應有盡有，但是在繪畫時，李嵩盡量地多畫東西，讓觀者看到有他需要的一切，能夠產生心理滿足感。因此也可以說，李嵩筆下的這個貨郎，簡直是宋代百姓日常幸福感的典型表達。當然，對孩子們來說尤其是如此。下一期我們就重點看幾樣孩子們喜歡的玩具，并解讀一處文字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