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琳麗
遇見
傍晚遇見今年冬天的第二場雪。
被綁架去赴一場閑聚,
遇見第二個句子——
“只有悖論可以解釋悖論,樓盤解釋消失”。
遇見第一個句子,是幾天前,
車過高架橋,看墓園上空,
高鐵高速掠過。它出現,
像驚飛的鳥群——
“墓園不證明死亡,像暫住證不證明活著”。
就在昨晚的夢里,我看到鳥巢
盛滿大雪,空著之空,完好。
我穿著花棉襖在童年的雪地里跳皮筋,
第三個句子和母親,遲遲沒有出現。
假象
我在陽臺上看梅花,溪頭的梅花
在二月里看我。看梅花的我已不是梅花看到的我。
我看到的梅花也已不是看我的梅花。
二月轉瞬零落。泰山石上
一對惆悵的眼睛,像小小的神,現身。
這個早晨,我是一朵梅花的假象。
以假象存在的,已不必辨析,求證。
像此刻的梅花與我,像這個二月。
春天有他的脾性。這時候,我質疑,我已流淚。
真相無相
你走近一點,或站遠一點,梅花還是落了。
不是風。暮雪落得娑婆,風穿不過去。
雨也自辯無辜。昨夜隨風潛行,
不到驚蟄,就沒帶上雷聲。
我聳一聳肩,也只是唱了首歌,
書里的黃昏就提前到了。
就像那年,我經過一個坡頭,一只烏鴉
“啊”地飛過,遠處伐山的人應聲墜崖。
那時,我確定專注于撲蝶。
兩只時,在一朵虞美人的左邊。
一只時,在我必經的浮橋上
借風旋轉。最后的舞蹈疑似送行,或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