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畫的老爸
2020-12-29 00:00:00蘇小暖
青年文摘(彩版) 2020年2期
這是唯一一張我畫的關于我老爸的畫。但是！我可不敢給他看，他那么有威嚴感的人，要是知道我把他畫成企鵝……不過，這畫里的故事是真的。
大概是在2000年，我讀高中的時候住校，每周周日老爸都會騎車送我到離家有三四公里的公交車站坐公交車。我家在遼寧，冬天特別冷。有一回趕上周日下大雪，眼看回學校的時間要到了，我走到窗戶前往樓下一看，好家伙，雪有十幾厘米厚，而且還在下。
出發了。下雪的下午看起來像是黑夜，我扶著老爸的腰坐在自行車后座上凍得直哆嗦。
“你躲我大衣里吧，暖和。”老爸把外套的扣子解開，我就鉆進了他長而厚重的大衣里。
行進的速度確實比往常慢了很多，車子在雪地里壓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老爸，外邊雪那么大，你臉凍得慌不？我這有圍巾，給你用吧。”
“我不用，我騎車不冷。”
大衣里很黑，我索性閉上了眼睛靠在老爸寬厚的背上，羊毛衫上老爸的汗味兒和羊毛衫的毛味兒混合在一起，充盈著我的鼻腔。
車站到了。公交車空空的，我是第一個乘客。上了公交車，我像往常每周那樣轉身跟老爸揮手再見。那天的老爸，臉紅撲撲的，眉毛和頭發簾兒都是白的，口鼻處持續冒出陣陣白氣來。
“老爸，你趕緊回家吧。
路不好走，慢點騎。”
“ 行了， 甭管我了， 你上車找座兒坐吧。我一會兒就走。”
公交車上的人越來越多了，但老爸還一直站在旁邊，遲遲未動。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看著他的身影，悄悄在車上哭得稀里嘩啦。直到發動機轟轟作響，車緩緩開動，我站起身朝著窗外大大地張開手臂，努力向老爸揮手，他看到我，也溫和地向我揮手再見，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是啊，一直被目送，然后一直帶著愛和驕傲長大，因為長大，離家越來越遠，但關切的目光，一直都在……
我想說，我愛你，我的老爸，可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說出口過。
//摘自三明治微信公眾號（ID：china30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