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網絡玄幻文學翻拍劇紛紛撲街的情況下,2019年底,《慶余年》一枝獨秀,引發(fā)了眾人上網“慶(共)余(狂)年(歡)”的現(xiàn)象。原著黨沖著文本還原度去欣賞去批判,愛德云社的坐等范思轍,愛推理的拿小本本畫圖分析人物關系……劇中笑點更是讓人欲罷不能,除了博采古今(從唐詩、《紅樓夢》到順豐快遞),還雜糅了動漫、小說、游戲等流行元素,如此精心搭配、老少咸宜。貓膩稱:“我們寫商業(yè)小說,就是要替人們有效率地、喜悅地、情緒起伏盡量大地把業(yè)余時間殺掉,這是對讀者的基本尊重。”
湖北人貓膩曾就讀于四川大學電力系,自稱“因憊懶被逐,致未畢業(yè)即離校”。不過上學期間,他看了大量的小說和電影。那時候美國電影《阿甘正傳》正在川大附近的錄像廳里熱映,《勇敢的心》放了整整三個月。貓膩一年下來看了四百多部電影,形成了對故事創(chuàng)作的一種本能。
退學沒有受到阻力。“從小到大,我家里都是這么教育我的:做決定,自己負責就行了。”貓膩回鄉(xiāng)打工,接觸電腦,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編故事天賦后,開始從事網絡文學創(chuàng)作。
說起自己的文學啟蒙者,貓膩稱是路遙、金庸和魯迅。高中時看《平凡的世界》,“那種真誠勁兒,那種字里行間的‘笨拙’勁兒,我特別受震撼”。此外,魯迅的《雜文全集》他從頭到尾看過三遍。
2003年,三線城市文學青年貓膩開始在起點中文網上連載處女作《映秀十年事》。2007年創(chuàng)作的《慶余年》是他的第三部作品,也是他的代表作。從《慶余年》開始,貓膩講故事的才能得到凸顯,“那種細膩溫暖、偶爾賺人眼淚、具有某種理想主義情懷的文風”,一直延續(xù)到他之后的所有作品中。這種情懷既是哲學命題,又是人生困惑——在《朱雀記》中,是活著還是不活;在《慶余年》中,是人應當怎樣活著;在《間客》中,是公平和正義;在《將夜》中,是自由和愛情;在《擇天記》中,則是“命運與選擇”。
《慶余年》講述帶著現(xiàn)代人思想的主人公范閑,以神秘身份降臨“慶國”,在挖掘母親被殺真相的過程中,一一拆招,最終摧毀了親爹慶帝的“大謀大志”。這表面上是個一路開掛、實現(xiàn)英雄夢的故事,但貓膩刻畫了范閑作為體制挑戰(zhàn)者“犯嫌”的一面,其母“愿終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守護生命,追求光明”的理想光芒雖若隱若現(xiàn),但貫穿始終。正是這一主題,使貓膩的玄幻小說有別于近年來大量古裝劇、宮斗劇中對權力的理解和無限膜拜。
貓膩寫了十幾年的書,有自己的小脾氣和小幽默。《慶余年》之所以有陳萍萍、范若若等命名方式,貓膩稱:“讀者們經常嘲笑我不會起名字,于是我哈哈一笑,把重要角色的名字都變成了疊字,算是小小的反抗吧。”每到寫大場面的時候,他就特別緊張,生怕自己實現(xiàn)不好。最多一天寫過三萬多字,“那是寫《間客》的最后一天,那天跟讀者說好這篇要結束了,太嗨了,收不住。”不喜歡改稿子,“勇往直前的銳利感會在修改中消耗殆盡”。


影視改編過的《擇天記》《慶余年》相繼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貓膩也成為網絡文學領域中幾乎唯一一位既受到傳統(tǒng)文學界高度認可又具備巨大商業(yè)價值和粉絲數(shù)量的網絡文學大家。有評論甚至稱“網絡文學終于出現(xiàn)了像金庸那樣的大師級作家”。對此,貓膩表示:“金庸是我的偶像,我和他差著十萬八千里呢。這種比較讓我很惶恐,而且很尷尬。”
貓膩有自己的危機感,他在《擇天記》出版之際稱:“為什么要寫少年的故事?因為我漸漸老了,失去熱血了,很害怕變成漸漸向淤泥里沉去的肥鯉魚。”因此,他時時提醒自己:“不能腐朽,不能害怕,就算不敢戰(zhàn)斗,沉默也是一種態(tài)度。”
(輯/艾小主,資料來源:北青藝評微信公眾號、騰訊文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