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一個汽車專業人士和你聊汽車時,他也許認為諸如ABS(防抱死制動系統)、ASR(防滑系統)這些詞匯每個人都明日,更不要說什么“渦輪增壓”“最大扭矩”了。一個搞經濟研究的人,很可能滔滔不絕地說著諸如“在岸人民幣”和“離岸人民幣”、“PMI(采購經理指數)”,而沒想到聽眾壓根不明白他在講什么。
這種現象被我們稱為“知識的詛咒”。
斯坦福大學的伊麗莎白·牛頓進行了一個實驗,她把參與者分為兩種角色:分別是“敲擊者”和“聽眾”。敲擊者拿到一張有25首名曲的單子,例如《祝你生日快樂》。每位敲擊者挑選其中一首,通過敲桌子把節奏敲給聽眾聽。聽眾的任務是根據敲擊的節奏猜出歌曲。
在伊麗莎白的實驗過程中,敲擊者按照曲目重復進行了120次試驗,聽眾在120次敲擊中只猜出了3首,而這個實驗有趣的地方在于,在聽眾猜歌名之前,伊麗莎白讓敲擊者預測聽眾猜對的概率。他們認為有一半聽眾,也就是50%的聽眾能猜出曲子。這其中巨大的差距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當一個敲擊者敲打節奏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這首曲子的節奏,可是聽眾所聽到的,只是一串分離和怪異的敲擊聲,就像是某種莫爾斯式電碼。
然而對于聽眾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辨出樂曲,敲擊者卻感到震驚:難道不是很明顯就能聽出來嗎?當一個聽眾無法聽出《祝你生日快樂》時,敲擊者的想法可能是:他們怎么會這么蠢呢?
同樣,當一個人擁有某種知識,就很難想象缺乏這種知識會是什么情形。就像當自己敲擊某首曲目的時候,理所當然地認為在聽眾耳朵里是什么聲音,這種錯覺就是“知識的詛咒”。一旦我們知道某樣東西,往往很難想象別人會不知道它是什么樣子。
“知識的詛咒”就像一座巴別塔,使得不同行業的人誰也聽不懂誰。比如你和一個IT行業的專業人士聊天,他可能滿口術語讓你不知所云,而他卻認為這些不過是人人都該懂得的最基本概念。
因此,打破知識的詛咒就必須用誰都聽得懂的語言,尤其是專業人員,最好用通俗的方法來向大眾說明問題。比如對于一些深奧的經濟學知識,經濟學家用諸如“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別殺死那只下金蛋的鴨子”“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這類的語言,別人就很容易理解。
電影《大空頭》講述了樓市泡沫背景下,幾位華爾街交易員如何通過做空次貸產品而發財的故事。電影中次貸危機涉及金融衍生品的概念非常復雜,演員瑞恩·高斯林用積木搭了一個塔,這個積木塔代表了當前繁榮的錯覺,然后瑞恩一下子把底層的積木抽走,這就使得整個積木塔嘩地倒塌。
瑞恩用這個塔來說明次貸危機:一旦最底層(也就是最垃圾的)貸款違約了,上面一層層的積木也會跟著倒塌,而越是頂層的積木便會摔得越慘。用這個簡單的積木塔,讓觀眾在一分鐘內就大致了解了次貸危機及后果。
(宋晨希薦自《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