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是在霸凌同行的道路上走在一線的人,也是文學鄙視鏈的始作俑者。
諾獎得主多麗絲·萊辛就曾經在個人回憶錄里寫自己得了毛姆文學獎,有四百英鎊的獎金。她專門寫信感謝毛姆,毛姆回信說:“不用謝,我沒看過你的東西,沒人給我寫過感謝信,你肯定經常為了討生活寫這種信吧?!?/p>
三島由紀夫去拜訪太宰治,認真地看著太宰治的臉說:“我不喜歡你的作品。”太宰治像是被人捅了一下,自言自語說:“你雖然這樣說,但你還是來了,所以還是喜歡的吧。”真正刻薄的是三島由紀夫在文章里的冷笑——我和他的區別,就是我絕不會說:“可你來了,所以還是喜歡的?!?/p>
馬克·吐溫是簡·奧斯汀的著名“黑粉”,他說:“沒有簡·奧斯汀的圖書館稱得上是一個好的圖書館?!薄懊看挝易x《傲慢與偏見》,都想把她從墳墓里挖出來,用她自己的骨頭砸在她的骷髏上。”
諾獎詩人米沃什罵波伏娃:“我尊重那些捍衛婦女權利的女性。但是在波伏娃這里,一切都是對于下一場時髦知識的拿捏,這個下流、讓人討厭的母夜叉?!?/p>
作家的宇宙都是以自己為中心構造的,也沒有什么社會通用的東西可以衡量彼此的水準。一個年收入五百萬的人不會嘲笑一個年收入一千萬的人窮,但是一個一本書賣了一萬冊的作家有充足的底氣諷刺一個暢銷書作家——這種不以成敗論英雄恰恰是文學美妙的地方。
(楊峰薦自《時文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