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事王飛去看望老胡。
老胡全名胡文磊,今年57歲,是讀者出版集團定點幫扶的甘肅省鎮原縣廟渠鎮六十坪村第一書記、駐村幫扶工作隊隊長。他2018年6月11日至2020年7月31日一直從事駐村幫扶工作,因病暫時退出。這次,我們要做關于精準扶貧的“特別報道”,其他幾位駐村幫扶同事都撰寫了深深打動我們的文章,老胡作為幾位駐村干部的老大哥,我們很想聽聽他的故事。
老胡很健談,我們準備的提綱幾乎沒能派上用場,他已經從初到六十坪村時的情況、這幾年與村民的交往、如何開展工作、六十坪村目前狀況等幾個方面,把我們想了解的內容說得清清楚楚。
密集的輸出中,老胡提到“咱們廟渠的黃花菜是最好的”“像我們六十坪,都是梯田小塊地”,顯而易見,兩年多的駐村生活,讓老胡和六十坪村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他已經不自覺地把自己當作六十坪村的一分子了。
沒有來過大西北,沒有深入過大西北的農村,你大概很難理解,老胡們的工作有多難開展。
村子里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剩下的多為老弱病殘;自然條件差,基礎設施也差,基本靠天吃飯,更別說有什么產業優勢;交通不便,眼前凈是溝溝峁峁,走好多次,也未必能記住眼前的路,對面坡上的鄰居,互相說話能聽到,真要走到跟前,下坡再爬山,得走一兩個小時。
老胡住在村部里,剛去時條件很差,做飯要生火,天冷生爐子,吃水得每兩天去拉一次,冬日雪后無法出門拉水就融雪取水,洗澡要趁去縣城開會的機會……

這些困難老胡沒怎么講,說得最多的,是村民對他的好。
入戶走訪,留他在家吃飯;地里有多的菜,給他門上掛一把;有幾天沒見到他,就要打電話問問;老胡做手術,有村民聽說了,從幾百公里外趕來看望。
老胡憑的是什么?是2019年全年超過300天住在村里,是了解村情、吃透政策,是向上級爭取支持,聯系項目資金,四方為農產品找銷路,是自掏腰包為村民買的一盒血糖試紙、一雙鞋、一箱牛奶、兩箱掛面,是四處為失學特殊兒童聯系特教學校,是人心換人心。
老胡手邊的工作臺賬上,未脫貧戶、邊緣戶、監測戶的具體情況一目了然,老胡他們要根據各家各戶的人口結構等基本情況來制定具體幫扶措施,比如兜底保障、入股分紅、勞務輸轉、殘疾人補貼、安全住房、產業培育等。看到老胡,我突然就理解了“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的含義—老胡就是那“承上啟下”的針,縫合起六十坪村與小康生活之間的距離。
老胡是中國兩三百萬名駐村幫扶干部中的一員,就是他們付出螞蟻啃骨頭般的努力—為上千萬戶貧困家庭做入戶登記,了解并詳細記錄致貧原因和家庭弱項短板,制定具體可行的幫扶措施,責任到人,掛牌督戰,才寫下了這“人類反貧困歷史的嶄新篇章”。
這期雜志,我們記錄下老胡們的故事,就是記錄正在發生的、由一個個老胡所鍛造的歷史,為時代畫像。原創歷史,正在發生。
在《讀者》(原創版),看到中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