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新聞的新聞敘事模式淺析

黃文馨

摘要：在大數據時代背景之下，數據新聞作為一項新興的新聞種類，通過對數據的挖掘與整理，形成了其獨特的新聞敘事模式，具體表現在可視化成為主要敘事話語表現形式及敘事結構和時空上的創新等方面。但與此同時，當前的數據新聞在傳播過程中仍存在一定的不足，大部分數據新聞停留于表面且深度有待加強，同時可視化的表現形式較為單一、交互性體驗較少，數據新聞媒體應從中得到經驗和啟發，促進國內數據新聞良性健康發展。

關鍵詞：數據新聞 新聞敘事 網易“數讀” 敘事模式

與傳統的報紙、廣播、電視等新聞生產方式相比，數據新聞最大的特點是以數據為支撐，以可視化進行呈現，強調“用數據說話”。數據新聞在業界一直是被熱議的話題之一，2012年，隨著大數據的發展，網易率先開創了國內數據新聞的先河，即推出了一個新的欄目——“數讀”，從數據來對我國的社會事件、新聞熱點問題進行宏觀分析，為讀者提供多方面的參考數據與新的閱讀體驗，同時也為我國的數據新聞發展提供了一定的借鑒與參考。本文以網易“數讀”欄目的新聞為例，從敘事者、敘事話語方面分析其特點與當下存在的不足。

“數讀”的敘事者

與傳統新聞的敘事者對比，數據新聞的敘事者有著其特別之處。傳統新聞的敘事者一般是記者，這種敘事者具有實名性且有跡可循。由于傳統新聞需經過采寫、編輯、校對等多個步驟，所以敘事者更多表現為一種較為正式的集體發聲并發揮著主導作用，普通大眾基本很難有機會參與其中。而數據新聞中的敘事者具有較高的隱秘性。由于數據新聞是在互聯網發展的基礎上產生的，而互聯網具有一般媒體介質不可比擬的虛擬性、開放性、互動性和隱匿性，所以使得讀者無法了解到敘述者的真實身份。在“數讀”中，很多數據來源寫的是公開資料整理，這些資料的發布者及真實性被虛擬的網絡所阻隔。除此之外，數據新聞的敘事者展現出記者與讀者重合的狀態。數據新聞的讀者本身也是數據的生產者，記者在獲取新聞素材時，其數據來源一般是問卷與調查的形式或是讀者提供的某一信息資料，這種形式下的新聞便呈現出記者與讀者共同完成新聞敘事的狀態。

“數讀”的敘事話語特點

新聞敘事的話語也稱新聞敘事的表達形式。本文在研究數據新聞的新聞敘事話語時，將從數據新聞的話語形式、敘事結構、敘事時空三個方面來解析數據新聞的敘事話語特點。

可視化成為主要敘事話語表現形式。與傳統新聞不同，數據新聞話語形式的可視化運用程度較高。網易“數讀”欄目中的文字占比較小，圖片占比較大，其主要分為以下兩種形式：一、以文字為主要敘事，圖片為次要;二、以圖表為主，文字注釋與拓展。在第一種形式中，圖片往往是以漫畫的形式呈現，以此增加文章的趣味性。除此之外，這類漫畫一般在文章片頭就會放置比較明顯而有趣的大圖，這與傳統新聞中的導語有異曲同工之處，可在第一時間吸引讀者的眼球，提高讀者的閱讀欲望。在“數讀”題為《今年的武漢櫻花，很想看一場人海》文章中，開頭就是一張色彩鮮艷的漫畫圖，起到了吸引讀者的作用。而在“數讀”發布另一篇名為《送錢又送戶口，二線城市還是留不住人》一文中，作者制作了二線城市“搶人”政策回顧，985畢業生最愛去哪些城市，本省的985高校能留下多少人，985畢業生行業流向，985畢業生最愛去哪些性質的企業工作等多個數據統計表格，在這些圖表中穿插了文字來對圖表進行解釋，即畢業生最看重的因素不是戶口也不是房子，而是發展前景、薪酬待遇和興趣愛好。從上述例子可見，圖表只是從數據的角度給予讀者一個直觀的反映，而其中的文字便是能幫助讀者了解事件本身的根本所在。

敘事結構上的創新。新聞的敘事結構分為內結構和外結構。內結構是指新聞報道內容本身的內部組織結構，而外結構是指外部框架的組織結構。傳統新聞報道的生產方式往往是記者在眾多事件中提取新聞價值，從其現象、背景、細節等方面探究其所存在的因果關系，且因其敘述者的特殊性，新聞的價值與導向會受記者自身的想法影響。而數據新聞通過對數據的挖掘，體現的是新聞內部事件之間的一種關聯，看似不相關的事物，在數據整合之下顯露出其聯系所在。從外結構來看，數據新聞能夠運用多種語言形式，從宏觀層面上對新聞事件進行全面、多維、立體的報道。在數據新聞中，圖表數據是一個個較為獨立的內容，需要作者發現其中的特殊關系，將幾個數據結果串聯起來并整合成一個完整的新聞事件。用戶可通過關鍵詞并結合自己的需求進行重新組合，也可根據自身喜好進行跳躍式閱讀，這在新媒體發展之下符合用戶碎片化和趣味化的閱讀模式。網易“數讀”在《30歲的職場女人，無法乘風破浪》中將文章的內容分成：“近30年中國女性勞動參與率，職場女性受到哪些不公正待遇，造成職場不平等的原因，中國女性在家庭瑣事上所花費的時間遠超男性”等幾個部分，這幾部分具有一定的獨立性，數據在每個板塊中參與敘事，將幾個板塊組合起來，多方面、多角度地全面展現了女性在職場中所面臨的問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敘事文本。

敘事時空上的特點。一、時間上的延伸——從過去到未來。數據新聞在敘事時空上的延伸性是區分其與傳統新聞的一大特點。數據新聞中的數據不僅可對已發生的新聞現象進行分析，揭露其存在的發展規律，還能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物進行預判，尋找其未來的發展趨向。在《想靠考名校研究生逆襲，變得越來越難了》一文中，作者用“想要考名校，本科不要太差”“2010年—2018年學術型、專業型碩士免推生的占比”“十大人氣專業歷年碩士免推生平均占比”等多個圖表來推測，考上名校的研究生的難度越來越大，并將在一段時間里呈上升的趨勢。二、空間上的拓展——空間維度上的多角度、多層次信息的交叉復現。喻國明教授曾提出：“大數據的真正價值不在于它的大，而在于它的全——空間維度上的多角度、多層次信息的交叉復現;時間維度上的與人或社會有機體的活動相關聯的信息的持續呈現。”從微觀方面來分析，數據新聞則通過對數據的采集、處理、可視化的展現，為讀者提供了一個多角度的宏觀的空間。在網易“數讀”中，其經常運用全國或者全球地圖來報道，這在傳統新聞中則比較少見。例如，《我們分析了633個中國城市，發現四成在流失人口》文章中運用了全國人口的密度變化圖來進行展現。

從“數讀”看數據新聞當前存在的不足

新聞報道僅停留在表面，深度有待加強。在“數讀”的數據新聞中，大部分新聞僅僅停留在對事物表面的分析，探究到其本質的新聞并不多，新聞報道的深度還有待提高。例如，“數讀”在關于《壓垮我的不是加班而是上下班的通勤》報道中列舉了“2018年雙程通勤時長排名前20的城市”“在大城市通勤，四成時間都堵在路上”“不同級別城市高峰行程延時指數變化趨勢”等圖表，但對于為何會產生通勤長及其所暴露的問題并未進行深度分析。在這個人人都有麥克風的時代，人們對于各種社會熱點問題的發言性和參與性都有所提高，對于新聞報道也從以前只關心“是什么”轉變為“為什么”。從這一方面來說，數據新聞還需有一定的提高。

可視化的表現形式較為單一，交互性體驗較少。目前，最佳的數據新聞報道模式即從數據的可視化入手，從用數據說話到用圖表說話、用動畫說話。換句話說，即將采集而來的大量數據經過處理與分析，得出其之間的相關關系，并將這種關系用更加直觀、趣味的可視化模式展現出來。從本文選擇的樣本來看，大部分數據新聞采用的是以靜態的圖表（多以柱狀圖和列表呈現）和漫畫的2D形式，而動態表格的運用比較少，這種較為單一的形式不免會降低受眾的體驗感，不僅閱讀起來較為枯燥，同時也缺少與受眾的交互性。從內容來看，這部分數據新聞中圖表與文字的結合并不緊密，很多報道在開頭放置的大圖僅僅起到了吸引受眾的作用，并未很好地體現新聞主題，這會導致受眾在閱讀時出現理解偏差。從形式來看，報道中對條形圖、扇形圖、折線圖等做了許多變化，增加了很多連線、圖標等，其極力試圖用一張圖表說明幾個問題，但往往適得其反。這些繁瑣而復雜的連線給受眾在閱讀時增添了視覺上的壓力，同時也缺乏一定的美觀。盡管“數讀”在靜態圖表的運用上比較豐富，但與其他數據新聞的互動式的圖表、VR體驗、3D動畫相比，其互交性的體驗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作者單位：湘潭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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