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殼陰影下的微眾銀行：16萬租戶使用租金貸，否認修改合同

立莉

作為蛋殼公寓租房消費貸款資金方的微眾銀行，也被卷入這場風波之中。

12月2日，微眾銀行在其官方微信上發布貸款償還方案，對所有受蛋殼公寓事件影響的客戶，其貸款本金免息延期至2023年底，在此之前不扣款、不計息、不影響征信。

不過，許多蛋殼公寓的租戶對此并不買賬。

免息延期至2023年，無權豁免貸款

微眾銀行在公告中表示，被迫搬離的該行租房消費貸款客戶可到該行登記相關信息。截止 12 月 1 日，微眾銀行161，845 名租住在蛋殼公寓的客戶當中，經客戶提出，已確認完成登記的為 40，077 人。對該部分客戶該行暫停扣款和計息，也未影響其信用記錄。

微眾銀行表示，“所有受蛋殼公寓事件影響的我行客戶，經客戶提出及我行確認后，剩余貸款本金將給予免息延期，在 2023 年 12 月 31 日之前，我行不扣款、不計息，不影響信用記錄。”微眾銀行還稱，如至 2023 年 12 月 31 日蛋殼公寓事件仍未解決，該行將視情況公布新的客戶權益保護方案。

蛋殼爆雷后，許多用戶認為微眾銀行應該免除全部客戶貸款。對此，微眾銀行在公告中回應稱，“依據《商業銀行法》《貸款通則》等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我行作為商業銀行無權豁免貸款，但我行會盡全力保護客戶合法權益。”

合同修改疑云

對于微眾的回復，用戶似乎并不買賬。截至發稿，該條微博有上千條評論，但沒有一條顯示出來。此外，微眾銀行還陷入合同修改疑云。

據經濟日報報道，蛋殼公寓用戶與微眾銀行在“分期付”協議中明確約定，“租房合同解除，租金分期貸款協議也會隨之解除”。但令人驚訝的是，微眾銀行竟然以“版本升級”為由修改了電子合同，刪去了如果租戶提前退租，由蛋殼公寓將剩余租金款直接返還給微眾銀行的約定，企圖把“鍋”結結實實扣在消費者頭上。

對此，微眾銀行回應：“前述報道與事實嚴重不符，實際情況是我行依據之前客戶退租實際操作流程，將上述條款增加到新版合同（V2.7及以上版本）中，并沒有改變客戶的任何權利義務和債權債務關系。客戶如有疑問，可致電我行查詢詳細情況。”

此前，已有 21世紀經濟報道等媒體稱，微眾銀行并非暗改合同，而是合同版本不同。據調查，今年7月份之前采用的 V2.6版本合同。7月份之后逐漸采用V2.7版本。

V2.7版本合同中新增條款4.4。條款4.4指出，“如借款人發生提前退租使用本貸款支付租金的房屋，蛋殼公寓向借款人退還剩余租金，借款人應將退還的租金全額用于歸還本貸款。借款人不可撤銷地同意：為方便賬務處理，蛋殼公寓將退還租金的資金直接劃轉至貸款人賬戶用于還款。”

不過，亦有媒體質疑，微眾使用新合同是因嗅到蛋殼資金鏈緊張的氣息，因為新增條款4.4，明確指出了提前退租的借款人，用戶仍然要向蛋殼公寓討要租金。

反思“租金貸”

從出租房間數量來看，蛋殼公寓為國內長租公寓領域第二大運營商。數據顯示，從2015年至2019年，蛋殼公寓運營的房間數量從2434間增長至43.83萬間，運營覆蓋所有一線城市和熱點二線城市。

但在規模擴張之下，蛋殼凈利潤連年虧損。財報顯示，2017年至2019年，蛋殼公寓虧損則分別為2.72億元、13.66億元、34.35億元。

那么問題來了，支持蛋殼擴張的是什么呢？答案是租金貸。租金貸是指金融機構向租客貸款，租客按貸款合同還款，金融機構一次性付給長租公寓運營方租金，長租公寓向房東支付租金。

據蛋殼招股說明書顯示，2017年、2018年和2019年前9個月，蛋殼公寓直接從租客處獲得的預付款分別為1.1億元、2.8億元和7.9億元，從金融機構獲得的租金預付款分別高達9.4億元、21.3億元和31.6億元。而據報道微眾銀行是蛋殼公寓在金融領域的主要合作伙伴。

近年來，長租公寓爆雷不斷。有業內人士認為，長租公寓高進低出、長收短付、短錢長投商業模式天然存在缺陷。

而租金貸在長租公寓發展過程中，起到了放大杠桿的作用。租客用信用獲得貸款、金融機構一次性付費給長租公寓，而長租公寓按照月、季分發給房東。資金錯配導致了沉淀資金，房產中介如何使用這筆錢，存在很大的自由度。

早去年底，住建部等六部門聯合發文，明確加強對采取“高進低出”“長收短付”經營模式的住房租賃企業的監管，并要求住房租賃企業不得以租金優惠等名義誘導承租人使用“租金貸”。

2020年9月7日，住建部發布通知，就《住房租賃條例（征求意見稿）》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包括加強租賃機構監管、加大租賃企業扶持以及保障承租人權益等內容。對公眾關注的“租金貸”和“高進低出”問題均做出明確規定。

近日，蛋殼事件不斷發酵。深圳、重慶、成都等地相繼就規范住房租賃企業經營行為發布通知，管控租金貸風險。國內另一大長租公寓巨頭自如宣布暫停部分租金貸業務。

但對于涉及租金貸的蛋殼租戶和微眾銀行來說，他們之間的扯皮只是剛剛開始。

有租戶表示，“公告改來改去，這錢早晚要還，可是我已經被房東趕出來了。”還有租戶則稱，“最近幾天都收到了來自微眾銀行要求還款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