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達爾文的斗犬”

震江

1859年《物種起源》一經(jīng)問世，便引起巨大的反響。關于《物種起源》的激烈論戰(zhàn)也一浪高過一浪。統(tǒng)治階級及其教會組織攻擊達爾文的理論，說它是對上帝的叛逆。一時間達爾文成了眾矢之的，攻擊他的文章和威脅恐嚇他的信件不斷涌來。甚至達爾文在劍橋大學的老師、地質學家塞奇威克也挖苦達爾文的學說，當達爾文把《物種起源》寄給他時，他竟在復信中簽名“你的老朋友，現(xiàn)在是猴子的后代”，并且把書退還給了達爾文。

當然，除了謾罵，達爾文也收獲了一眾粉絲。馬克思很推崇《物種起源》，他在1860年12月19日致恩格斯的信中寫道，達爾文的著作是“我們觀點的自然歷史的基礎”。1873年6月16日馬克思把《資本論》第一卷德文第二版贈給達爾文，并在書上親筆題詞：“贈給查理·達爾文先生。您的真誠欽慕者卡爾·馬克思。”達爾文收到贈書后寫了一封感謝信，信的末尾寫道：“盡管我們的研究領域如此不同，但我相信，我們兩人都熱誠期望擴大知識領域，這無疑將最終造福人類。”

在眾多擁護者中，赫胥黎應該是最忠實的一位，他曾公開宣布“我是達爾文的斗犬”，并寫信給達爾文說：“至于你的理論，我準備接受火刑——如果是必須的——也要支持。”

1860年，英國科學促進會在牛津大學自然博物館舉行年會。6月30日，牛津主教威爾伯福斯在牛津自然博物館的學術報告大廳演講。威爾伯福斯說道：“上帝和教會并不反對科學，但不能容忍褻瀆神明、污辱人類的偽科學，而達爾文先生的進化論正是偽科學，它缺乏確鑿有力的科學論證，完全以遐想式的、不登大雅之堂的假說來支撐全部論斷，因此，宗教界和科學界的有識之士都不會支持這個荒誕的學說。”

“人類與世間萬物之間的界限是清晰的，一只蘿卜再怎樣努力都不可能演化成人！”突然間，威爾伯福斯伸手指向觀眾席上的赫胥黎，質問道：“在座的赫胥黎先生竟然說他自己是猿猴的后代。那么我想請問這位先生：猿猴的祖先是你祖父的那一方，還是你祖母的那一方呢？”

威爾伯福斯在一片掌聲和哄笑聲中走下講臺，許多人為他的演講大聲歡呼。接下來，人們把目光投向了赫胥黎。針對威爾伯福斯指責進化論毫無科學依據(jù)，赫胥黎開門見山地列舉了達爾文和他本人在科學實踐中發(fā)現(xiàn)的有力證據(jù)，說明生物進化論不容置疑。最后，針對敵手對他的奚落，赫胥黎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必須在下面二者中選擇我的祖先：一邊是猿猴，一邊是一位天賦卓越、頗具影響的人物，而這個人物卻在嚴肅的科學討論中混淆黑白、嘩眾取寵，那么我將毫不猶豫地選擇猿猴做我的祖先！”

精彩激烈的論戰(zhàn)一時讓聽眾瞠目結舌，甚至有一位女士尖叫著暈倒在觀眾席上，旋即被抬出報告廳進行搶救。

之后，達爾文的學說不斷深入人心，并被廣泛傳播。世界各國的科學院、科學團體都給達爾文頒發(fā)了獎章、勛章，贈給他各種各樣的頭銜。

達爾文晚年飽受病痛折磨，1882年4月19日凌晨，這位偉大的博物學家走完了他輝煌燦爛的一生。

（摘自《國家人文歷史》2019年第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