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曉明,段學慧
(1.淮北師范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安徽 淮北235000;2.延安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延安 716000)
生產過程中運用何種經濟組織形態,應以能否推動生產力發展作為標準。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來,在“站起來”到“富起來”的歷史性變革進程中,集體經濟組織成為我國農村經濟發展的中堅力量。《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農村集體經濟是集體成員利用集體所有的生產要素,通過合作與聯合實現共同發展的一種經濟形態,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重要形式。集體經濟可以有效聚合分散農民,并且迅速聯結外部市場,既能提高農村生產力和農民收入水平,又能幫助農民更好適應外部市場激烈競爭的挑戰。通過發展集體經濟化解“小農民”與“大市場”之間的矛盾,是縮小城鄉差距、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途徑,也有利于維護農民權益與保持農村社會穩定[1]。當前,隨著工業化與城市化進程的深入推進,我國居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但城鄉二元經濟結構尚未根本改變,資金與勞動力等生產要素仍持續從農村凈流出。在此背景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應與實現共同富裕的要求相符合,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相一致。需要進一步提升集體主義意識,探索新形勢下壯大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具體形式,實現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為鄉村振興戰略奠定堅實的組織基礎和物質保障,形成適合新時期農業生產屬性的組織方式。
學者們結合我國集體經濟發展的實踐歷程,圍繞農村集體經濟的重大戰略意義以及面臨的外部形勢和具體運行方式等層面進行深入分析,認為農村集體經濟可以解決當前農村土地細碎化與農民難以有效組織的困境[2]。王曙光等在深入考察農村集體經濟類型以及具體運行方式的基礎上,以金融服務為例分析如何提升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要素支持力度[3]。張旭、隋筱童對我國對農村集體經濟的基本經營制度探索過程進行分析并據此提出新時代的改革方向[4]。此外,一些學者在梳理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后我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歷程的基礎上,提出應繼續深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推動農村集體經濟實現形式和組織形式的創新,創新農村集體經濟的運行機制。就研究內容而言,現有文獻較少對農村集體經濟理論的演進過程進行系統分析,特別是在運行過程中如何充分體現農民意愿并保障其利益的分析有待深入。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這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根本立場。因此,需要立足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探討農村集體經濟的思想演進與實踐發展,在此基礎上深入分析實現農村集體經濟發展與保障農民權益良性互動的具體路徑。
馬克思恩格斯對集體經濟的分析以對小農生產方式的深刻剖析為前提。他們基于生產力和生產關系這一角度,提出小農經濟的根本矛盾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礎上的分散個體經營與社會化大生產發展不相適應的矛盾。這會導致小農經濟的貧窮落后,也必將被更有組織性與規模性的經濟形態所取代。
由于農業機械化、先進技術推廣以及土地集中等因素,資本主義社會中農業領域的經營方式發生變化。但資本主義制度下農場化經營以農民同土地所有權分離為前提,伴隨著農民被剝奪、被驅逐并最終走向貧困甚至破產。因此,必須徹底改變生產資料資本主義私有制,在生產資料公有制基礎上以自由的聯合勞動取代孤立分散的個體勞動和雇傭勞動,從而消滅剝削產生的物質基礎和社會條件,解放勞動人民并實現每個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馬克思指出,人們“如果不以—定方式結合起來共同勞動和互相交換其勞動成果,便不能進行生產”[5]。在無產階級獲得政權以后,要“把農民的私人生產和私人占有,轉變為合作社集體生產與共同占有”,從而逐漸形成集體經濟生產方式[6]。
自由人聯合作為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本質特征,通過勞動者的自由聯合實現生產力發展和勞動者個人全面而自由的發展。《資本論》是馬克思以西歐國家主要是英國這一農民被完全剝奪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為代表所做的分析[7],一般意義上的“農民”在英國是“農業的工人”。因此,“無產階級”與“人民群眾”在這里的內涵基本等同,代表“無產階級利益”事實上就是代表“人民群眾的利益”。在這種情況下,現代化生產方式在農業領域中的運用能夠引起社會的根本性變革,具有諸多弊端的小農經營模式必將被大農業所取代。
馬克思恩格斯將合作社運動作為“改造以階級對抗為基礎的現代社會的各種力量之一”,“公社從事工業生產和農業生產,把城市和農村生活方式的優點相結合”[8]。他們基于小農階級存在的保守性和革命性的雙重性,認為“這個運動的價值在于它能夠證明現在這種使勞動附屬于資本的制造貧困的殘暴制度,可以被自由平等的生產者聯合的造福人們的共和制度所代替”[9]。因此,當工業和農業勞動的舊有分工消失之后,同一批人將既從事工業勞動又從事農業勞動,工農之間與城鄉之間的不平等和差別將逐漸消失。
列寧非常重視農業生產。蘇維埃政府成立后,他提出,“一切政治問題集中到一個方面,就是無論如何要提高農業生產率”[10]。發展國民經濟以及鞏固工農聯盟與改善居民生活條件,都需大力提升農業發展水平。列寧認為提高勞動生產率需要兩個條件,一是提高人民群眾的文化教育水平,二是提高勞動者的紀律意識與工作技能。只有不斷提升農民的知識水平,才能真正實現社會主義農業現代化。針對當時農業發展狀況,列寧一開始設想通過實行共耕制對小農經濟進行社會主義改造。為此,蘇維埃政府采取一系列行政和立法措施推動共耕制的實行,并提供一定數量的經濟援助,但最終未能取得預期成效。
結合共耕制沒有實現既定目標的教訓,列寧意識到合作社在引導農民走向社會主義道路方面的重要作用。他認為,合作社的性質是由占統治地位的生產關系性質決定的,可以融入社會主義經濟體系。但合作社的成立與運行不能超越農民心理承受力和現實生產力水平,必須兼顧農民個人利益。因而確定自愿參加和獨立經營兩個基本原則,在實踐中引導農民自覺加入合作社并加以逐步推廣。
斯大林提出,社會主義制度不能長期建立在統一的工業大生產和分散的小農經濟這兩種不同的經濟基礎上。要實現工業化必須發展現代化大農業,走農業集體化道路則是最佳路徑[11]。經濟水平提升與農民普遍合作化是重要前提,否則無法保證工業有較大發展。為此,斯大林發動農業集體化運動,將改造小農經濟與建設社會主義大農業的思想付諸實踐。他領導推動集體農莊和國營農場建設進程,正式確立農業集體化方針。集體化運動呈現出公有化水平高與規模大等特征,把小農戶聯合為采用集約耕作方式的大農莊,形成以集體勞動、統一分配為基礎的集體農莊制度[12],集體農莊逐漸成為對個體農戶進行社會主義改造的重要基地。
在社會主義集體經濟建設模式的探索過程中,蘇維埃政府更關注如何提升農村生產力水平以及確保工業發展,沒有考慮農業勞動者的經營自主權,忽視價值規律對生產經營的調節作用。在國家、集體、個人三者之間關系的處理上,滿足國家需要是農業集體運動的重要目標,農村自身發展被置于次要的地位。在生產與分配關系置于高度集中的行政管理框架之下,沒有充分保障農民利益,難以調動農民的生產積極性。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積極探索農村集體經濟運行方式,先后實行過互助組、合作社生產資料個人所有基礎上的集體經營,經歷“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體制、“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組織形式以及家庭經營與集體統一經營相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在這一過程中,關于馬克思主義農村集體經濟理論的認識也不斷深化。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農業生產具有良好的社會條件和外部環境,但大多數農民仍然保留著小農經濟的固有思維,傳統農業生產方式難以適應工業化和農業現代化進程。在此背景下,毛澤東等領導同志開始探索適合中國現狀的社會主義農業發展道路。他們認為,幾千年來中國分散的個體生產是封建社會的經濟基礎,導致農民陷入長久的窮苦,而集體化是徹底改變這種狀況的根本方式。從長遠看,解決農村和農民問題的主要途徑就是將農民組織起來,變個體經濟為社會主義集體經濟,而實現集體化的唯一道路就是合作化[13]。
為改變農民分散個體經濟的弊端,毛澤東等倡導建立農村合作社,組織農村居民走集體化道路。從完成社會主義革命的需要出發,毛澤東明確提出社會主義工業化不能離開農業合作化。他指出,“個體農民增產有限,必須發展互助合作。對于農村陣地,社會主義如果不去占領,資本主義就必然會去占領”,“阻止農民賣地,辦法就是合作社。互助組還不能阻止農民賣地,要合作社,要大合作社才行”[14]。
這一時期形成的農村集體經濟思想,既著眼于如何快速提升農業生產水平,更是為了防止農村兩極分化。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只有形成以集體經濟為基礎的合作之路,把農民引導到集體所有制經濟的發展道路,才能真正把農民從小生產的落后生產方式中解放出來,發展社會主義性質的社會化大農業。在實踐中,各級政府引導廣大農民組織具有社會主義性質的互助組,構建小型土地入股的農業生產合作社。在此基礎上號召農民建立規模更大的社會主義公有制性質的農業生產合作社,進一步完善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
十一屆三中全會后,為使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適應生產力水平,降低生產成本與交易費用,我國在堅持集體所有制的原則下推行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將農村土地產權劃分為“所有權”和“承包經營權”,保障農民個人利益,調動廣大農村居民的生產積極性。為避免在實踐中出現將其誤解為完全放棄集體統一經營的傾向,鄧小平將集體經濟作為我國農業發展的總方向,他明確提出,“中國社會主義農村的改革和發展,要有兩個飛躍……第二個飛躍,是適應生產社會化的需要,發展適度規模經營,發展集體經濟”[15]。他強調,“鞏固集體經濟,就是要鞏固社會主義制度,這是根本方向”[16]。
“兩個飛躍”的戰略思想將馬克思主義農村集體經濟思想與中國國情相結合,是對我國農村集體經濟改革和發展規律進行探索的階段性理論成果。因此,如果僅僅關注從“統”到“分”的階段性,而忽略從“分”到“統”的時代意義,帶有孤立、靜止、片面的形而上學性質,具有明顯的歷史局限性[17]。堅持集體所有制經濟是社會主義農村的制度基礎,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與壯大,有利于社會主義制度在農村地區的鞏固,農村經濟最終還是要實現集體化和集約化。
隨著農村生產力水平的提升,20世紀90年代開始,我國農戶生產經營逐漸呈現兼業化與規模化趨勢,推動農業生產的社會化與專業化進程,在一定程度上優化了集體經濟運行機制和農村經濟發展格局。在此背景下,江澤民同志強調,“農業、農村、農民問題始終是第一位的大問題,任何時候都不能麻痹大意”[18]。他明確提出,“壯大集體經濟實力,要探索新的形式和路子……少數確實具備條件的地方,可以在提高農業集約化程度的基礎上,發展多種形式的土地適度規模經營”[19]。為此,江澤民同志指出,農村應在穩定和完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和雙層經營體制的基礎上完善集體所有制,按照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目標,堅定不移地把農村改革引向深入,這是實現農村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必然要求。同時,我國在法律上進一步明確規定“農村中的生產、供銷、信用、消費等各種形式的合作經濟,是社會主義勞動群眾集體所有制經濟”[20]。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黨的根本宗旨。胡錦濤同志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強調,必須堅持以人為本,尊重人民主體地位,保障人民各項權益,走共同富裕道路。關于農村經濟發展,他指出,“解決好農村、農業、農民問題,事關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大局,必須始終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21]。在完善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的同時,堅持不改變村集體產權性質、不損害村集體利益。他要求通過發展農業產業化經營提高農業綜合生產能力,支持農民專業合作組織發展。各級政府在實踐過程中積極探索農村集體經濟的有效實現形式,更好發揮聯結核心企業和農戶的橋梁和紐帶作用,進一步增強集體經濟組織實力。
隨著生產力水平提升,個體農戶分散生產與農村現代化發展方式不相適應的問題日益突出,亟待探索與時代特征相適應的組織形式和生產方式。這其中,充分發揮集體經濟的優勢,有助于集中力量應對農業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自然風險與市場風險等問題,也有利于解決新時期農村經濟社會的各種矛盾。在此背景下,習近平總書記針對新時期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提出一系列重要論述,體現出時代性與規律性的有機結合,形成我國新時期農村集體經濟理論,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農村集體經濟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的重要組成部分。不斷探索農村集體所有制的有效實現形式,進一步發展和壯大村級集體經濟,有利于鞏固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習近平同志較早就提出要增強鄉村兩級集體經濟實力,他強調集體經濟是公有制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農村公有制的主要形式。針對改革開放后形成的“重農民增收、輕集體經濟發展”思想在一些地區蔓延的現象,1990年時任寧德地委書記的習近平在實地調研后提出,“喜的是廣大農民開始脫貧致富了,憂的是鄉村兩級集體經濟實力出現了弱化的現象”。同時,他明確指出,“發展集體經濟實力,絕不是復歸‘歸大堆’式的人民公社,而是糾正大包干中忽視統一經營所造成的偏差,是對家庭聯產承包制的進一步完善和發展”[22]。
發展農村集體經濟,不僅有利于提升農村生產力水平、促進農村經濟持續發展,而且在縮小城鄉差距與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層面具有重要意義。實現農業現代化需要走集約化生產道路,激發集體經濟活力,有效解決小農戶與社會化大生產之間的矛盾,實現農村經濟高質量發展。黨的十八大以后,我國進一步完善推動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制度體系。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改革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有效保障農民財產權利”。發展農村集體經濟能有效體現社會主義的優越性,提高廣大農民發展經濟的自覺性和創造性,有利于增強抵御風險能力及實現農業現代化等一系列目標。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道路要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壯大集體經濟,建立符合市場經濟要求的集體經濟運行機制,確保集體資產保值增值”[23]。他強調,不管怎么改,都不能把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改垮了,不能損害農民合法利益。因此,我國新時期的集體經濟思想是立足于馬克思主義認識論基本原理,基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現狀特別是新形勢下農村呈現的新特征,與馬克思主義集體經濟發展理論一脈相承。
在新時期集體經濟理論的指導下,農村地區進一步完善與社會主義制度內在要求相一致的組織形態,農村集體化發展呈現出更高質量、更有效益的良好態勢。截至2016年底,我國共有23.8萬個村、75.9萬個村民小組建立了集體經濟組織,全國農村集體賬面資產總額3.1萬億元,村均555.4萬元[24]。山西賈家莊村與北京掛甲峪村等一批村莊在發展集體經濟和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等方面做出有益的探索,成為新時期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先進典型。
新時期農村集體經濟理論集中體現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一系列重要論述之中,該理論立足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新實踐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發展,全面總結新中國成立以來關于農業發展的主要思想和成功經驗,強調要提高農民的組織化程度,創新農業生產經營形式,解決好集體經濟發展中“干什么”與“怎么干”等問題。走可持續且符合市場經濟要求的集體化與集約化發展道路,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實現農村地區社會、經濟、生態三者效益的協調發展,這些觀點進一步深化了對馬克思主義集體經濟思想的認識。
在新的經濟形勢下,需要進一步提升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水平,維護和保障農村居民利益。為此,面對資源環境約束趨緊、國際競爭日趨激烈等農村集體經濟發展不利的外部環境,我國將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與農業現代化和農民增收結合起來,堅持共享發展思想,更加強調集體積極性和個體積極性的統一,進一步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集體經濟理論。2016年,我國將承包經營權分為承包權和經營權,承包權和經營權分置并行,實現土地經營權流轉。農村土地的所有權、承包權和經營權三權分置制度正式形成,這也是我國在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的原則下對社會主義社會農村經營方式的一種創新。
有效解決農村集體經濟在發展中面臨的體制與機制性約束,推動新形勢下農村集體經濟不斷發展壯大,將社會主義制度下集體經濟的認識提升到一個新高度,成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具體實踐中,我國以此為依據先后制定與實施了一系列推動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具體措施。2015年中央1號文件對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做出了明確部署,全國29個縣成為農村集體資產股份權能改革首批試點地區,明確改革的目標是逐步構建歸屬清晰、權能完整、流轉順暢、保護嚴格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農村集體產權制度。2019年試點范圍進一步擴大,這是繼農村土地“三權分置”重大制度創新后的又一項長遠性、全局性的改革,有利于發展壯大集體經濟[25]。對探索農村集體所有制有效實現形式的探索提出明確要求,有利于進一步創新農村集體經濟運行機制,增強各種經濟主體參與農村集體經濟發展進程的積極性。
集體經濟是農民共同富裕的根基,是農民走共同富裕的物質保障。要保障農民財產權益,壯大集體經濟,要始終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位置,把人民立場作為根本政治立場,把人民利益擺在至高無上的地位,不斷把為人民造福事業推向前進。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必須要有效破解城鄉發展不平衡、城鄉收入差距較大等難題。在實踐中將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與保障農民財產權益有機聯系起來,進一步增強農村居民的生產經營積極性。
習近平強調:“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是一個抽象的、玄奧的概念,不能只停留在口頭上、止步于思想環節,而要體現在經濟社會發展各個環節”[26]。在經濟發展過程中需要始終把人民利益擺在至高無上的地位,讓改革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早日實現城鄉居民共同富裕的目標。在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實踐中,堅持農民的主體地位,建立健全集體資產管理制度,完善農村集體產權權能,發展壯大新型集體經濟,從而賦予雙層經營體制新的內涵[27]。為進一步解決集體組織中成員個體權利的保障機制,維護集體經濟中絕大多數成員的利益,《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等文件明確要求防止內部少數人控制和外部資本侵占集體資產。同時,鼓勵經濟實力強的農村集體組織輻射帶動周邊村莊共同發展,加快農村居民共同富裕進程。
農業集體經濟發展是農村居民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組織保障和物質基礎。實現共同富裕,必須促進生產力發展,解決農民就業問題,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以及農村不同群體之間的貧富差距,圍繞提升農民素質、促進農民自由與全面發展等,全面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新時期集體經濟理論以確立農民主體地位、賦予農民財產權利、維護農民切身利益為主旨,調整農村生產關系中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調動勞動人民的積極性,激發社會各階層特別是農村居民的創新潛能,推動農村生產力發展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
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與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保障。在實踐中如何破解集體經濟主體缺位、法人治理結構不完善等問題,構建長效發展機制,是新時期農村集體經濟發展面臨的重要課題。需要以馬克思主義集體經濟理論為指導,引導各參與主體進一步增強集體主義意識,樹立集體主義觀念和共同理想,提升集體經濟組織的管理者和普通成員對集體主義的認同感。在此基礎上,完善法律支撐體系,優化與我國國情相適應的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路徑安排,進一步提升農業的組織化與規模化水平,推動鄉村振興戰略的順利實施。
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確立,從所有制層面為農村經濟發展奠定了制度基礎和物質保障。土地集體所有是集體所有制的核心,以此為基礎形成的經濟積累也是集體經濟組織從事生產經營活動的重要依托。憲法明確提出實行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農村土地承包法》則在法律層面對此作了具體的制度安排。農村土地屬于農民集體所有是我國農村經濟制度的根本,具體形式的創新必須以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性質為前提。農地“三權分置”等一系列深化農村土地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有利于改革激活農村土地流轉機制、促進土地資源的優化配置。但農村改革“不管怎么改,都不能把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改垮了”[28],在此過程中,落實農地集體所有權,依托農地集體所有權而發展壯大集體經濟,是公平價值導向的社會保障層面的制度設計。必須確保農民能夠分享經濟增長的成果,最大限度保障農民權益。
推進農村土地制度、產權制度等方面改革的措施,為激發農村集體經濟活力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農村集體經濟運營過程中,農民不僅可以分得土地流轉的租金、入股的股份收入,還可以憑借勞動獲得工資報酬。再加上養老保險、生活救助等福利保障,使農民在提升收入水平的同時,通過確保老有所養、病有所醫等方面從根本上解除后顧之憂。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建立農村建設用地配置標準、完善征地留地和存量建設用地盤活政策。在推行土地經營權流轉的實踐中,除規范各種類型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外,還需要引導農民逐步擴大集體生產方式的范圍,進而實現適度規模經營,并鼓勵經濟實力強的農村集體組織帶動周邊地區共同發展。
作為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內容,提升農村基層治理水平極為關鍵。必須堅持農村基層黨組織領導核心地位,結合農村社會發展現狀創新組織設置和活動方式,發揮各級黨組織的統領、協調和保障作用。需要加強基層黨組織特別是村黨支部的規范建設,著力提升服務能力。基層黨組織應在政治上加強對村民委員會以及集體經濟組織的領導,進一步提高基層黨組織引領集體發展的能力與水平。同時,將基層黨建與發展壯大農村集體經濟、服務農村居民有機結合,增強農民的集體主義意識。這既可以促進農村集體經濟良性發展,也有利于堅定農民走集體經濟發展道路的信心。
發揮黨組織戰斗堡壘作用和黨員先鋒模范作用,才能凝聚力量,把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政治與組織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實現和維護農民長期利益。努力探索農村基層黨組織凝聚民心與引領發展的主要方式,從農民最迫切最現實最直接的需求入手,以集體組織為載體,推動農村經濟全面持續發展。同時,進一步解決鄉村人才供給側和需求側在結構、質量、水平上不相適應的困境,構建和完善有利于集體經濟發展的人才支撐機制。根據鄉村振興戰略對人才的內在要求,通過體制機制創新,加大農業農村各類人才隊伍建設力度。在此基礎上,加強對長期堅持集體經營為主、取得顯著效益的典型村莊的宣傳,總結集體經濟發展典型的可復制與可推廣的實施方案,進一步增強基層黨組織的凝聚力和領導力。
集體經濟是個體和集體共同發展的有機結合,勞動者積極性是農業生產力水平提升的重要因素。人民是社會發展的主體,也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決定力量。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實踐中首先表現為堅持人民主體地位。應該充分考慮能夠調動群眾積極性的組織形式,建立由下而上的需求信息傳輸機制與反映農民真實需求的反饋機制,暢通農民群眾訴求表達渠道,及時妥善處理農民群眾合理訴求,使政策的制定與執行符合農民的需求和利益,讓勞動者成為聯合起來的自由勞動者,并將勞動過程和成果分配直接相聯系。
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中成員身份資格的確認與退出,以及股權設置和流動等方面的制度建設進一步完善,使其更為清晰和具有可操作性,逐漸形成既能體現集體優越性又能調動個人積極性的集體經濟運行機制。在這一過程中,需要根據我國基本國情,借鑒和推廣貴州塘約村等地的基本經驗,通過確權、頒證、土地流轉等程序,把各類生產要素通過自愿入股方式歸村集體所有,便于實現集體統一經營。讓農戶獲得穩定和長久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并使集體與村民個人各類產權關系更加清晰、權益歸屬更加明確,使集體經濟成員有更多的歸屬感和獲得感。在此基礎上,結合新型農業生產方式及發展趨勢,鼓勵各類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與小農戶發展多樣化的聯合與合作,增強集體經濟的發展活力與市場競爭力。
完善農村基礎設施是推進農業現代化與提升農民生活水平的重要保障,也是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思想的重要體現。調查表明,除少數經濟發達地區外,農村集體組織在提供農村公共設施和服務等方面發揮的作用比較有限,僅僅依靠村集體自身難以為農村居民提供高水平的基礎設施。其根本原因在于村集體資產有限,既缺乏動力也不足以支撐必要的社會化服務[29]。由于缺乏足夠的支撐,大部分地區的農村基礎設施難以進行常規性的日常維護,新建基礎設施難度更大,對農村居民日常生活和集體經濟的生產經營行為產生諸多不利影響。
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要支持各地立足資源優勢打造體現區域特色的農業全產業鏈,建立健全農民分享產業鏈增值收益機制,形成有競爭力的產業集群,推動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這需要為農業生產特別是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提供高質量的配套設施。因此,應根據新時期農業發展的階段性特征,以優化集體經濟發展外部環境為目標,加大農村公共服務特別是基礎設施建設領域的投入,減少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經濟負擔。同時,積極探索通過政府購買等方式豐富公共產品提供方式,不斷提升村級公共服務質量和能力,進一步增強農業抵御各種自然災害的能力。此外,努力完善權責清晰的農村社會保障體系以及面向農村居民的各類公益性服務體系,為集體經濟組織的發展與壯大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