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農家書屋作為一項文化惠民工程,在鄉村文化建設中具有重要作用。當前,農家書屋的建設存在主體地位缺失、客體功能隱蔽等問題。將農家書屋作為連接情感和家庭關系的紐帶,拓寬農家書屋空間的作用,建立多元化的服務體系,是其長遠發展之道。
【關? 鍵? 詞】精準扶貧;文化惠農;農家書屋
【作者單位】陳喜鳳,南寧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基金項目】廣西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2020年度學生資助研究專項課題“大數據背景下民族地區高校貧困生精準資助需求側實效研究”(2020ZJY121);廣西“八桂學者”建設工程;廣西高校高水平創新團隊項目資助。
【中圖分類號】G258.23【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0.20.024
農家書屋是我國文化惠民工程之一,于2007年面向全國行政村逐漸推行。農家書屋是我國農村精神文明建設,解決農村看書難的實踐范例。在精準扶貧的背景之下,基于互聯網帶來的機遇和挑戰,探討農家書屋的建設與發展是極為必要的。
一、精準扶貧與農家書屋的關系
1.精準扶貧是我國發展的重要工作環節
扶貧工作是1949年以來黨和國家的重點工作,而農村精神文明建設作為扶貧工作的重要抓手,具有重大意義。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收官之年,伴隨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改善,以往的扶貧方式要求轉變為運用科學有效程序對扶貧對象實施精確識別、精確幫扶、精確管理的治貧方式,“精準扶貧”的概念應運而生。習近平總書記在2013年11 月考察湖南湘西時指出,“扶貧要實事求是,因地制宜。要精準扶貧,切忌喊口號,也不要定好高騖遠的目標”[1]。所謂精準,就是要針對不同農村地區的生產、發展狀況,做出適時、適地、適宜的對策,然后進行相應的物質、文化扶貧。
2.農家書屋應成為文化扶貧的重要陣地
農家書屋的建設在此前已有相應規模與成效,這為農戶獲取信息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也為當地人提供了較為規范的學習、討論公共空間。第45次《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3月,我國農村網民規模為2.55億,占網民整體的28.2%,較2018年底增長3308萬人[2],農村網民數量逐年攀升,村民使用手機以獲取更多信息。但農村老年人和小孩接觸手機頻率較低,他們獲取信息的途徑較為狹窄,尤其需要農家書屋等公共文化服務場所以開闊視野。
農家書屋是國家基層公共文化服務的關鍵。在精準扶貧背景下,農家書屋應明確村民實際需求,帶動農民自主學習,輔導他們了解先進技術與農業知識,不但要充實村民的腦袋,還要補充他們的口袋,充分發揮農家書屋成為文化扶貧重要陣地的作用。
二、農家書屋作為維系村民與農村文化的紐帶
2020年5月20日,由中央宣傳部、農業農村部共同主辦的2020年“新時代鄉村閱讀季”活動,通過“新時代鄉村閱讀季”和“鄉村文化振興”快手官方賬號,舉辦線上啟動儀式[3]。與此同時,全國多地也借用各種新媒體形式滿足農村的閱讀需求。但農村地區的新媒體普及率還有待提高,特別是地處偏遠山區的村民。
以廣西壯族自治區的靖西市、崇左寧明縣邊境農村為例,調研發現,這些在中越邊境的老年人受制于諸多因素(語言、習慣、風俗、地域)影響,接收信息仍然保持著傳統的口耳相傳模式。此外,中越邊境有其獨特的邊疆民族文化,以往學習、傳承的方式依靠人際交往、家庭組織等,伴隨農村人口逐漸減少,更多的年輕人走向城市,其文化的學習與傳承也出現斷裂。在中越邊境的農村,家家戶戶雖然相鄰較近,但數量極少,少的十幾戶,多的二三十戶。因此,在狹小的村落,依靠口耳傳達信息反而更為快捷,但即便如此,也仍然存在信息失真和信息誤解的情況。
農家書屋具有連接村民與農村文化的功能。在農家書屋的新型公共空間中,村民相互溝通、學習、交往,不斷促進村內信息的交流與完善。農村文化興盛既是鄉村振興的內在要求,也是鄉村振興的重要標志。按照馬克思的觀點,在物質生活豐富之后,人們的精神需求會進一步擴大。在19世紀的英國,馬克思開始關注到除面包、牛奶等日常生活必需品外,報紙也成為英國工人必要的生活資料。在每日忙碌之后,當時的工人也希望能夠滿足精神需求。農家書屋可以此邏輯看到其基本功能——文化扶貧。
三、農家書屋在建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目前,全國已有60多萬個農家書屋,大多分布在農村地區。以廣西的靖西、寧明為例,農家書屋一般設立在村委大樓的一間小屋,少有為農家書屋特地建造房屋的情況,功效發揮受限。
1.主體地位缺失
農家書屋建設初衷是豐富村民生活,體現公共價值。但每日勞作的村民并非都有閑暇時間來瀏覽圖書,村民的日常生活被“物”(基本生存需求)包圍。互聯網延伸到農村后,將虛擬與現實的世界連接在一起,也將二者的關系再次綁定與重組,這種連接的影響不能用二元對立的觀點看待。
對村民來說,使用手機的早期階段更多是為了滿足溝通需求,如家庭成員交流、打工信息傳遞、朋友問候等。近些年,伴隨智能手機普及,三大運營商對農村等偏遠地區實施寬帶業務優惠政策,為村民購買智能手機提供了便利。我們調查廣西寧明縣桐棉鎮的那馬村、那么村、琴清村發現,有的村民下載西瓜視頻自學越南語,有的村民通過手機看最新錄制的對山歌,還有村民在手機上學習與農業相關的知識,但村民很少在快手、抖音上發布作品,多數只是瀏覽。手機成為村民獲取知識的新媒介,縮短了村民日常交往的時空距離,村民將本來的閑暇時間花在觀看手機、電視等媒介上,鮮少看紙質書。
現居住在農村地區的大多數為老年人和兒童,他們能熟悉使用互聯網的微乎其微。有些農家書屋的硬件設施完善,電腦、閱讀室、書籍等齊全,但少有人借閱。如果沒有人來光顧,書屋的定位就不具有適用性,就會脫離其公共服務價值,致使其主體地位缺失。
2.客體功能隱蔽
農村地區的服務資源少,農家書屋作為公共服務的場所需要當地政府的關注與投入。農家書屋的資源少于省、市圖書館,由于農村沒有郵局,一些村民想要購買、閱讀報刊不得不去鎮上的郵局。建設農家書屋便是為了解決這些困難,村民可根據自己喜好挑選書籍,也可以委托書屋訂購書籍。農家書屋應承擔向村民傳遞知識、開展教育的功能,“治貧先治愚,扶貧先扶智”,唯有如此,脫貧才能從認識上領悟,從行動上敢作敢為,走向文化致富。
農家書屋作為一種實體公共空間,是村民學習、交流互動的場所,但這種空間的范圍與作用仍是有限的,沒能完全發揮應有的功能。在偏遠山區,村民受封閉的地理環境影響,部分村民沒有走出過大山。如靖西市龍邦鎮的村寨山路崎嶇,想去鎮里需要十幾公里路程,村民處于與外部世界“失聯”的尷尬境地。隨著近年來務工人員大量流動與外出,他們與外界接觸日漸頻繁,視野也愈加開闊。外出務工人員熟練運用手機,在多個群里接受不同信息,手機不僅讓他們獲得更多工作機會,還讓他們的社交圈跳出傳統的“熟人關系”,形成一種新的社會交往關系。他們用手機向村里人展示自己在外面世界的所見所聞,給村民分享各類短視頻等,獲取信息也從實體空間逐漸轉向網絡空間。以往田間地頭、家門口、文化廣場成為閑談交流的聚集地,如今,手機媒介穿越現實空間,將線上線下的人交織在一起共同交流,農家書屋的客體作用被隱蔽了。
四、農家書屋的發展之路
1.做好連接的紐帶:文化與網絡結合
正視主體地位,讓村民主動進入書屋,利用書屋的實體空間做好連接村民學習文化與網絡的紐帶。農家書屋的作用體現在拉近人與人的關系,借用“熟人”關系,讓村民熟悉的人將他們帶入農家書屋,內在的情感歸屬與現實需求可促進村民接受、理解農家書屋。
依據血緣關系的家庭結構強調“三代同堂”,“隔輩親”的傳統縈繞在人們腦中,網絡普及后似乎將祖孫關系拉得更近。利用網絡連接書屋的主體,將老中青三代都帶入書屋。這個進程由初期的被動關系,逐步發展為主動關系,再到合作伙伴的關系。所謂被動關系,是老年人主觀上的保守心態和客觀上接收信息能力較弱造成的,是構成老年人參與互聯網和享受互聯網便利的不利因素。基于此,祖孫在一起看書、學習,增進情感、維系紐帶的作用慢慢凸顯。主動關系方面,祖孫一起體驗和感受書籍的力量,形成積極和良性的循環。伙伴關系方面,農家書屋可借助更多力量,以當地人帶動當地人。政府應提供全面的信息支持,給予資源政策幫扶,培養專業書屋管理者,促進當地鄉村文化的傳承與傳播。
數字化閱讀平臺的出現為農家書屋的建設帶來了新契機。疫情期間,各地圖書館、出版機構開放大量電子書籍資源,真正做到足不出戶就可以“云閱讀”。有的村民喜歡紙質書就常來書屋翻閱,有的村民習慣電子閱讀,這兩種閱讀方式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未來的閱讀趨勢是兩者并重,雙軌并行。農家書屋建設應結合“互聯網+”,運用數字媒體傳播優勢,設計開發數字書屋APP,鏈接省、市圖書館電子資源,同時開設留言窗口,收集相關反饋,為村民解答有關書屋資源更新、設備使用等問題。
2.拓寬農家書屋的空間作用
目前,一些農家書屋的設施較為簡陋,進行信息功能與服務功能擴展的空間也極為有限。農村的其他公共空間不能深層次觸及互聯網,但農家書屋卻有著獨特的文化便利,以互聯網思維建設農家書屋,拓寬書屋實體空間的作用,可讓農家書屋搭上“互聯網+”的快車。
書屋管理員要迎合年輕人的使用習慣,利用微博、微信、短視頻等新方式進行互動以傳播知識,帶領村民體驗農家書屋便捷的搜索平臺、海量的資源共享、網絡化的信息管理服務,讓農家書屋成為農民的寵兒。除了書和屋,相關部門還要讓農家書屋成為鄉村振興的助推器,以拓寬農家書屋的功能。2015年,江西在尋烏、安遠兩縣探索試點“農村書屋+電商”服務站,整合客貨運輸,搭建物流網絡,裝修改造書屋,交由電商經營者免費使用并負責日常管護。這一試點服務站幫助村民每年在網上售出各類產品1000余萬元。服務站還設立親情視頻區,留守兒童能跟城里的父母遠程連線,不少孩子都樂意來書屋寫作業[4]。發揮書屋“1+1>2”的作用,能為農村地區的公共服務設施提供多場景、多功能的共享新思路。
疫情期間,各鄉鎮開啟直播帶貨熱潮,大部分農村地區借鑒江西的服務站思路,將文化平臺轉變成經濟平臺,從文化惠民轉變為文化富民。農家書屋可培養具有“接地氣”的電商帶貨員,利用電商平臺幫助村民網絡代購、農產品代銷。培訓內容上,農家書屋可與省市院校電商專業、企業合作,就當地農產品特色共同探討網絡直銷內容;培養地點上,可利用文化廣場、農家書屋等地,提供場景帶貨,借用農家書屋的網絡資源與電子設備為培訓人員提供現場操作或遠程教育。如崇左市寧明縣的那么村開展了一系列豐富村民生活的活動,將 “2020‘雨露計劃短期技能培訓(中式烹調)做飯培訓”搬到廣場,培訓師教村民切菜、炒菜,圍觀的村民們躍躍欲試。
在精準扶貧視角下,農家書屋應及時調整發展戰略。互聯網對偏遠山區的沖擊已勢不可擋,面對農家書屋的主體缺失、農家書屋空間有待拓展等問題,相關部門要因地制宜地建立農家書屋自身發展體系,將農家書屋作為維系情感和家庭的紐帶,積極帶領村民走進農家書屋,豐富農家書屋更多的功能服務場景。唯有如此,才能使農家書屋成為文化扶貧的前沿陣地。
參考文獻
[1]習近平的“扶貧觀”:因地制宜“真扶貧,扶真貧”[EB/OL]. (2014-10-07)[2020-07-05]. http://politics. people.com. cn/n/2014/1017/c1001-25854660. html?rdmx=55396773.
[2]第4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 [R]. 2020-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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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時政:農家書屋+電商服務[EB/OL]. (2020-06-15)?[2020-07-05]. http://www. cryn. net. cn/keji/dianshang/2020/0615/65710. 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