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猷龍
元宋農民大起義。推翻了蒙古貴族在中國的統治,使全國各族人民沉淪于百年間的政治壓迫和經濟剝削得以解放,1368年明太祖朱元璋建立了明帝國,是為洪武元年。
在元統治期間,蠶桑生產受到嚴重摧殘,當元末農民起義各地割據的十年之間,“耕桑變為草莽”,因此至明初,蠶業生產水平已降低到極低的水平。
朱元璋登基后蓄意發展蠶業,即下令“天下凡民有田五畝到十畝者,須栽桑半畝,十畝以上倍之,田多者按此比例增加”①《明史》“食貨志”。。當洪武二十五年(1392),“令天下衛所屯田軍士人樹桑百根”,“今鳳陽、滁州、廬州、和州每戶種桑二百株”②《明會典》,洪武二十七年(1394)“又令天下百姓務要多栽桑樹,每一里種二畝秧,每百戶內共出人力挑運柴草,燒地耕過,再燒再耕,三遍下種,待秧高三尺,然后分栽,每五尺闊一壟,每一戶初年二百株,次年四百株,三年六百株,栽種數目,造冊回奏,違者發云南、金鑿充軍”③《明會典》卷17“農桑”。在政府的號召下,這一年僅浙江臨安縣新栽不起科的桑樹就達2143960株④《成化、杭州府志》卷2l“臨安縣”。
浙江自南朝、唐、宋以來,蠶業已有相當基礎,元朝雖遭破壞,但遠較北方為輕,至明代,在政府提倡發展蠶業的各項措施推動下,農村生活安定,不多時生產面貌不斷改觀,生產力逐漸增長,蠶業收入成為農村的主要經濟來源。故有記載說“東南唯嘉湖數郡,地利樹桑,人多習蠶務者,故較農為差重”,“以蠶代耕者什之七”⑤《桐鄉縣志》,“湖民以蠶為田,故謂勝意則增饒,失利則坐困”⑥《西吳枝乘》,“蠶桑之利,莫甚于湖,田中所入,與蠶桑各具半年之資”⑦徐獻忠《吳興掌故集》卷13“物產類”,“(烏程)桑葉宜蠶,縣民以此為祖產,傍水之地,無一曠土,一望郁然”⑧乾隆《湖州府志》卷4引王道隆《菰城文獻》,“浙江……杭州其都會也,桑麻遍野,繭絲綿芋之所出,四方咸取給焉”⑨張瀚《松窗夢語》卷4“商賈記”,同屬杭州地區的嚴州和于潛,也多桑樹的栽種⑩陸容《菽園雜記》。
浙江,尤其是湖州地區蠶業發達,蠶絲產量急增,一時成了全國絲織原料的供應地,使有絲織基礎的地區,恢復和發展了傳統的絲織名產。向浙江買絲較多的地區有:
福建:“凡福之絲綢,漳之紗絹,……皆衣被天下,所仰給他省獨湖絲耳,……閩人貨湖絲者,往往染翠紅而織之”?王此懋《閩部疏》,“此地蠶桑差薄,產多颣,民間所需織紗帛皆資于吳、杭所至”?弘佑《入閩通志》卷25“食貨”土產福州府,“福州之絲織原料,皆購自湖州”?周之琪《致富奇書》。
廣東:明初,蠶絲開始在廣東市場上買賣,數量達4100多斤,標志廣東的蠶絲生產已經正式成為商品性生產。嘉靖至萬歷年間(1522~1620),順德、南海、番禺等縣的基塘養魚和栽桑養蠶相結合的”桑基魚塘”的專業化蠶業生產已經躍居當地農業的首位或第二位。萬歷九年(1581)珠江三角洲各縣課稅的魚塘已達159828畝,按“三基七塘”(三分桑基七分魚塘)的習俗計算,則桑園面積約為68497畝。明代末年,曾出現“棄田筑壩,廢稻種桑”的熱潮。當時有人講,在南海縣周圍百多里的地方,有居民數十萬人,田地一千數百余頃,都栽桑養蠶。特別是九江鄉,已出現門前屋后,院墻內外到處種桑養蠶的生活景象?黃啟臣、龐新平著:《明清廣東商人》,廣州:廣東經濟出版社,2001年,第8頁。促使明代廣東的絲織業有進一步的發展。廣東絲織業所用蠶絲除本地所產外,還用浙江的湖絲?《嶺南叢述》引《廣州府志》致富廳書。
江西:“葛布唯會昌佳,會昌、安遠有以湖絲配入者,謂之葛絲”?乾隆《贛州府志》卷3“物產”,“第非本省(江西)所產,必于浙、杭等處收買”?《兩臺奏議》卷5,“復議絲織折半疏”載:“萬歷間江西鉛山的市場上,亦有浙江的湖絲。”?許大嶺:“十六世紀十七世紀初期中國封建社會內部資本主義萌芽”,《北京大學學報人文科學》,1956年第3期,轉引《鉛山》卷一“食貨”
山西:“西南潞安名產潞綢的原料,除購自四川的閬中外,也取給予湖絲,潞綢所資,來自他方,遠及川、湖之地”?順治《潞安府志》卷l“氣候物產”,“每歲織造之令一至,比戶驚慌,本地無絲可買,遠走江、浙買辦湖絲”?乾隆《潞安府志》卷34于公元“條議潞綢詳”。
江蘇:“松江織造上貢吳綾等之原料,浙產為多”?崇禎《松江府志》卷6“物產”,“蘇州之絲織原料,皆購自湖州”?周之琪《致富奇書》,“江寧本不出絲,皆買絲于吳越”,“湖絲唯七里尤佳,較常價每兩必多一分,蘇人入手即識,用織帽緞,紫光可樂不思蜀鑑”?朱國禎《涌幢小品》卷2,“每當新絲告成,商賈輻輳,而蘇、杭兩織造,皆至此焉”?汪曰禎《南潯鎮志》卷24“物產”。
當時杭嘉湖地區的石門和塘棲是兩大蠶絲貿易的中心。石門(今在桐鄉縣)在嘉靖時,“地饒桑田,蠶絲成市,四方大賈,歲以五月來貿絲,積金如丘山”?王登《客越志》,而塘棲(在今余杭縣),在成化時(1465~1487)已有仁和和德清兩縣的“蠶絲于此販鬻”的記載,后來發展成為本地商人與徽州賈客囤絲上棧的熱鬧市鎮,與此相鄰的臨平鎮,蠶絲貿易也很旺盛,海寧和仁和縣上塘所產的蠶絲多來這里貿易?成化《杭州府志》及光緒《塘棲鎮志》卷18引“棲溪風土記”。
唐宋以來,蠶絲業向稱發達的浙東,至明代則處于停滯倒退的狀態,重點蠶區,已向浙西轉移。
浙江的嘉興地區,一般的桑園“地得葉,甚者可養蠶十數筐,……米賤絲貴時,則蠶一筐即可當一畝(糧食)之息矣。米甚貴,絲甚賤,尚足與田相準”,“最下者二、三筐,若二、三筐者有豆二熟”?張履祥《補農書》。即使高產的畝桑得十多斤(每筐蠶收絲一斤),等于稻田十多畝的收入,即使花白桑地,種桑兼種豆,收益也大,兼以秋冬落葉飼養湖羊,桑柴作燃料,綿、絲可以自由換取糧食或日用品,蠶業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農村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了。
江蘇的蘇松常地區也是全國的重點蠶絲產區。吳江縣震澤鎮在明代中葉也已成蠶絲集散地和絲織的重鎮,“鎮上居民稠廣,……俱以蠶絲為業”,約有千百余家。
“王江涇北通蘇、松、常、鎮;南通杭、紹、金、衢、寧、臺、溫、處,西南即:福建、兩廣,南北往來,無不從此經過。近鎮、村、坊,都種桑、養蠶、織綢為業,四方商賈,俱至此收貨”?天然癡叟《石點頭》卷4“瞿風奴情愆死蓋”,這是因為“王江涇千家巨市,地產吳綾”?王登《客越志》。
當時在黃河流域,所產蠶繭已不很多,無由外運以供從事絲織者的需要。如涿州(今河北琢縣)在弘治時桑棗曾經成林,它南邊的順德,也有人勸種桑樹。大名雖也曾種桑,已不及舊日的十分之一,所產的絲只供附近和垣縣織造綾縑之用,而長垣的綾縑也不如南州的精美,毗鄰大名府的彰德府,它的屬縣中也有種植桑樹的,大致與其他樹木相似,只作材用而已?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而山東蠶業還算是發達的地區,在隆萬之間(1567~1620)“襟山帶海,膏壤千里、宜禾黍桑麻,產多綿布帛”?張瀚《松窗夢語》卷4,其中濟南、東昌二府產絲綿,章丘縣清平鄉“多植桑、善飼蠶,能織紗絹”,長山縣也以績繭著名一方,為山東他處所不及,此外,沂水能織作綢緞,青州一帶織作羅紗,益州且為附近各處絲綢的集散地。
我國柞蠶業在元朝以前都是收集山野的柞蠶繭加以利用的,明初更注意利用柞蠶繭,在明中葉,開始柞蠶的人工放養,至明末,山東人民已摸索出一套放養和繅絲的經驗,明末清初,山東益都孫廷銓著的《山蠶說》,這是關于放養柞蠶的最早記載。柞蠶絲所織的繭觸,在明末已成為盛行的服裝原料(《寄園寄所寄》)。
明代植物學家李時珍(1518~1593),在其所著《本草綱目》中,對桑樹作了分類和描述,“桑有數種:有白桑,葉大如掌而厚;雞桑葉花而薄,子桑先椹而后葉;山桑葉尖而長”,這對前代僅把桑種分為荊桑和魯桑來說,是一大進步,且為近代桑種的分類所沿用。其所屬桑品種,在浙江的,從黃省曾《蠶經》可見有以下幾種:“地桑,出于南潯;條桑,出于杭之臨平。”對桑品種性狀的辨認,”皺皮者,其葉必少而薄,白皮而節疏,芽大者,為柿葉之桑,其葉必大而堅,是堅繭而多絲。高而白者,宜山風之地或墻陽而籬畔、……短而青者宜水鄉之地。……青桑無子,而葉不甚厚者,是宜初蠶;望海之桑,種之術與白桑同。……紫藤之桑,其種高大,是不用剪,其葉厚大,尤早種之地,宜邇于灶屋,不必開塘而糞壅”。浙江“桐鄉縣在當時的地方品種已有青桑、白皮桑、荷葉桑、雞腳桑、扯皮桑、尖頭桑、大桑、紅頭桑、槐頭桑、雞窩桑、木竹青和烏青等十二種”?萬歷《崇德縣志》,其中僅青桑、白皮桑和雞腳桑見于宋、元的記載。
總的來說,嘉湖一類的桑品種已極繁多,這些是由農民在生產實踐中精心選擇出來的,不少品種,至今仍不失其為高產品種在江浙推廣。徐光啟在其所著《農政全書》中,按桑葉的成熟時期分為早生和遲生兩類,并以為應把早生桑作地桑。由于注意到桑品種對產質量的影響,桑樹嫁接普遍推廣,嫁接技術進一步發展提高。嫁接非但用來改造大樹,且用作培育良種苗,如目前浙江培苗上應用的袋接法,在此時己積累了寶貴的經驗,認為關鍵在于接穗的粗細要與砧木相似,嫁接后要用桑皮結縛,牛糞泥封,濕土壅培。此外,對劈接法(平頭接)的經驗是“皮對皮,骨對骨”,更緊要處在“縫對縫”?徐光啟《農政全書》卷32“蠶桑”。
在浙江湖州地區種桑注意深耕施肥和排水,新種桑三年后方始采葉,求得樹勢繁茂,肥源有蠶沙、人畜糞、草灰、溝泥、水草和棉子等。?黃省曾《蠶經》桑園在精心培育的情況下,產量達到較高的水平,“大約良田一畝可得葉八十個,每二十斤為一個”?徐獻忠《吳興掌故集》卷13“物產”,即畝產葉1600斤。當時1畝等于今畝0.9畝,桑葉1斤等于今秤1.1953斤,可見已達到現今畝產春葉2100多斤的水平。而《烏青文獻》載桑園畝產“上田三千斤,次者千斤”,則高的相當于現今畝產春葉2500多斤,養蠶的收入極高,農民對蠶業的興趣倍增,“湖民力本射利,計無不悉,尺寸之地必樹之桑,……富者田連阡陌,桑麻萬頃”?《西吳枝乘》,“治生業喜種桑,則種桑萬余唐家村上”?唐順之《荊川集》,“已而種桑,桑且數十萬株”?茅坤《茅鹿門先生文集》卷23。隨著種桑的需要,商品桑苗也出現了?黃省曾《蠶經》。
對桑蟲害有簡單的生活史描述,對病史害亦有一些防治的方法,如對桑天牛的為害,已知是“食桑皮而子化其中”,防治方法要求在桑園內不種易被天牛為害的楊樹,并對天牛幼蟲蛀孔用桐油抹殺或灌注蒲母草(即百部)汁,對葉癩病,認為亦可以蒲母草汁噴灑防治?黃省曾《蠶經》。
2.1 浴種
蠶種洗浴,是自周代以來就施行的一種技術,對蠶起到汰弱留強、防止卵面病原感染的作用。至明代,蠶種因不同的地區而傳統地分別用不同的方法,“湖(州)多用天露、石灰,嘉(興)多用鹽鹵水”,石灰浴和鹵水浴是要逢臘月十二日,即浸浴至二十四日,計十二日,周即漉起,用微火烘干,從此珍重箱匣中,半點風濕不受,直待清明抱養。天露浴則是把蠶種放在蔑篷內,攤開屋上,自臘月十二日至二十四日,任從霜雪風雨雷電的考驗,劣種經浴則自死不出?宋應星《天工開物》。也有在十二月八日用草木灰淋汁浸蠶種一日,再浸在雪水中,涼干后又冒雨雪二夜,然后收藏。
2.2 飼養
飼蟻蠶用葉切成細條,與前代切成小塊葉不同,二眠前除沙用蠶筷,二眠后除沙直接用手,湖州地區在除沙時都用焦糠或用網替。1~3齡都用切葉,四齡后用片葉,大眠前用葉力求干燥,但在大眠以后“徑食濕葉,雨天摘來者,任從鋪地加餐;晴日摘來者,以水灑濕而飼之,則絲有光澤”?宋應星《天工開物》,但忌摘霧露葉。
對各齡給桑量的控制經驗,“眠前必令飽食而眠,眠起,即遲半日上葉無妨”,防止初起蠶吃殘葉,認為“即食一口,則其病為脹死”,小蠶高溫飼養時,給桑須勤,“葉盡即飼,毋使饑吞火氣而病”?黃省增《蠶經》,要求飽食上蔟,認識到熟蠶“捉時嫩一分,則絲少”。
對蠶病防治,已認識到病蠶間相互感染的嚴重性,從而采用隔離淘汰和改進蠶座環境的辦法。“凡蠶將病,則腦上(胸部)放光,通身黃色,頭漸大而尾小,并及眠之時,游走不眠,食葉又不多者,皆病作也,急擇而去之,勿使敗群”?宋應星《天工開物》“乃眠”。但對發病的原因,還未深刻了解,只觀察到一些現象,如認為“若熾焉,或饑焉,則傷于火,其長也焦黃,不長而死;勿食水葉,食則放白水而死”?黃省曾《蠶經》。從改進蠶的小環境來預防蠶病,也是有一定效果的。
2.3 上蔟
揀熟蠶的標準,從大批來說,“凡蠶矢之青也為考之候”,對一頭蠶來說,要求“喉下兩日夾通明”,隨熟隨上。山蔟多以麥桿為材料,湖州地區做成把式,即今的湖州把,在地上撤草殼,就地上山,其他地區做成傘式,即今之傘形蔟,做成高架上山,架下加炭火,促使營繭和排濕,使蠶“吐出絲來,隨即干燥”即所謂“出口干”。經驗認為,蔟中加溫是提高繭絲牢固性的重要的關鍵,常溫上蔟,繭絲織成的紬絹,“皆易朽;而加溫上蔟的,產絲做成的衣服,即入水浣滌百余度,其質尚存”?宋應星《天工開物》。在上蔟后3~7日采繭。繭與纖度的關系,認為“長而玉白者,細絲之繭,大而晦色青蔥者,粗絲之繭”。對內印繭、綿繭和薄皮繭,要求采繭當日就抽繅粗絲,如一時間不能繅完的大量鮮繭,采用鹽漬缸貯法,注意到鹽浥對繭質的影響,此時改進“每大缸用鹽四兩,荷葉包之于缸甕之口,又塞實荷葉”?黃省曾《蠶經》,缸口用泥密封。主要作用是使蛹窒息而死。
2.4 制種
制種從選繭開始,從蔟的中部選出良繭,以為繭形尖細、堅小、腰小的為雄繭;圓慢而厚、腰大的為雌繭,各半收集,剝去繭衣,等待出蛾。留繭10斤。可留得重40斤的三眠眠蠶。出蛾后,雌雄自然支配一日或半日,任其在紙上或布上產,一蛾產卵僅百余粒,除去眼狀的卵圈或疊卵,用繅絲湯澆卵面上防止落卵,一化性就等待冬天浴種后明年使用,二化性或多化性就任其孵化。
二(多)化性種叫晚種,其蠶叫晚蠶;一化性種叫早種,其蠶叫早蠶,晚種先早種5~6日孵化,蠶期短,繭重也較輕,但在飼養環境良好時也能得到良繭。
到此時,蠶的種類除有化性的不同外,蠶體斑紋也有純白、虎斑、純黑和花紋等的記載,又有一種能吃泥葉的賤蠶,繭形有束腰葫蘆形、尖長榧子形,圓扁核桃形等種,并且繭色因地區不同而有顯著分化,“川陜晉豫有黃無白,嘉湖有白無黃”。
明代在品種間雜交和對雜種優勢方面,為世界蠶業史上最早的記載,“若將白雄配黃雌,則其嗣變成褐繭”,“有將早雄配晚雌者,幻出嘉種”,可惜這些原理并沒有在以后的生產上應用,因此一直被湮沒著,這較歐洲認識到雜交優勢早出150年以上。
明代的繅絲工具,仍沿襲元代,有足踏南繅車和北繅車之別,繅絲湯溫不同,有冷盆和熱釜數種,均在原有基礎上有所改進,但終明之世并無很大進步。
繅絲技術從一人繅一絲縷,在江浙、普遍發展到一人繅二絲縷,叫雙繳絲,迅速提高了生產力,但其品質(主要是疙瘩,即今之類節),畢竟不及單繳絲,要繅好絲,認識到必須“眼專顧,手頻拔頻添,添不過三、四絲”,并以為砂鍋或銅鍋繅絲比鐵鍋絲尤光亮。繅絲采用流水作業,節約人力,“以一鍋專煮湯,供絲頭,釜二具,串盆二具,繅車二乘,五人共作一鍋二釜,……二人值釜、專打絲頭,二人值盆主繅,即五人一灶可繅繭三十斤,勝于二人一車一灶繅絲十斤也,是五人當六人之功;一灶當三繅之薪”?徐光啟《農政全書》卷31“蠶桑”。值得稱頌的是,科學地總結了“絲美之法有六字:一日出口干,即結繭時用炭火烘;一日出水干,則治絲登車時,用炭火四、五兩盆盛,去車關五寸許,運轉如風時,轉轉火意照干,是曰出水干也(若晴光又風色,則不用火)”?宋應星《天工開物》,這種提高出絲率和改進絲質的原理,一直指導著迄今為止的蠶業和繅絲技術。
對于繅絲能力,徐光啟《農政全書》載“二人一車一灶繅絲十斤”,宋應星《天工開物》載“窮日之力,一人可取三十兩,若包頭絲,則只取二十兩,以其苗長也。凡綾羅絲一起投繭二十枚,包頭絲只投十余枚”,說明由于生絲粗細要求的不同,日產量的差別很大。從而推測每日繅絲十斤的,可能是4-5顆定粒的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