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者

□ [韓]李斗勇

在巴拉德的換幣店里，我拿出一部分美元兌換成約旦的通用貨幣第納爾。正好臨近中午，我就去了附近的一家三明治小店，然后等待著上餐。

“吱……”

“哐……”

外邊傳來汽車輪胎的急剎車聲，還有轟鳴的碰撞聲。我從三明治店沖出去一看，原來是一輛出租車和一輛轎車撞上了。那輛轎車本不該在那條很窄的路上拐彎的，它違反了交通規則，兩輛車都冒著煙。

在約旦幾乎找不到信號燈，市內也沒有測速或限制車流的儀器。畫上人行道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太陽的強烈輻射和直射光線變得模糊乃至消失，所以有正經八百的人行道和信號燈的街道少之又少。

不管多亂的車道，有多少車，約旦的人們似乎都練就了只要大概看一下兩邊就跳進去過馬路的本領。剛開始我來約旦時總會猶豫一下，并確認好幾次兩邊的車輛再過馬路，可待了一段時間后，即使看到有車過來，我也會想：還能撞到我？便直接過去了，入鄉隨俗嘛！

出事故的出租車司機從車上下來就開始大喊以表達自己的不滿，那輛新型轎車的主人是一位穿著西服的紳士，他連連說著“對不起”，還不斷地低著頭道歉。沒人受傷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目睹了整個事故的行人們本來是停下來看熱鬧的，結果看到沒有人受傷，汽車主人又很快承認了錯誤，就都表示不感興趣，又開始趕自己的路。

就在這時，我看到在我右邊有一位閉著雙眼祈禱的老人。正是中午，站著不動都會覺得很熱，這絕對不是個祈禱的好地方，而且又是人來人往的嘈雜的街上，他就坐在馬路中間祈禱，這讓我很驚訝，是什么力量讓他在路中間祈禱？而且剛剛發生的事故畢竟有那么大的碰撞聲，他還能淡然地閉著眼睛一直祈禱，就像在一個很寂靜的祈禱室里一樣。

“您為什么要在太陽這么大的時候，在這么嘈雜的地方祈禱？”我問。他始終沒有挪動一下身體，只是睜開眼睛抬頭看著我。

“因為這樣才能碰到你。在你過來和我說話之前，我一直在為剛剛發生事故的那些人祈禱。祈禱著不要讓他們受傷。我無法阻止事故的發生，我只是一個向真主祈禱的老人。”說完，沒等我再提問，他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祈禱。